最后,占曦雯跟着言佑保遗留下来的气息,一路跟踪到温室花园远处的冰晶宫。
冰晶宫的入口处可以清晰看到地上血迹斑斑地拉出一条血路,占曦雯顺着血迹,找到了奄奄一息,半躺靠着墓碑而坐的言佑保。
此时的言佑保已经褪去巨狼化,他坐在地上,半倚着两座墓碑,眼里失去了曾经耀眼的光芒。
脸上的抓痕,脖子上的牙印,以及快要被撕烂的半个肩膀。
这一切都看得占曦雯倒吸一口气,她强忍着泪水,默默地来到言佑保的身旁蹲下来为他施展了治愈魔法。
“你走吧。”言佑保的声音像深渊里的回音,似有似无地随着呼吸声而道出。
“不要动。”占曦雯没有理会他,只是命令式地让言佑保不要动,因为言佑保只是开口说话,那些伤口都会突然涌出血液。
“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言佑保动了动手指,想要往墓碑贴过去,可是疼痛使得他无法动弹。
“不要动。”
“求你了,不要管我。”
“不要动!”
“让我死在这里。”
“。。。”
再怎么强忍的情绪,也会缺堤。
占曦雯可以感受到被绝望吞噬掉的言佑保。
她红着眼,低着头,手中施展的治愈魔法阵不停被泪水打湿,并发出一阵阵痛苦的抽噎声。
#哼哼。。。#
“不要。影响我发挥。”她抽噎了两下,又把泪水忍了下去,严厉地警告着言佑保闭嘴。
#呜。。哼哼。。#
可是言佑保身上那止不住不停往体外流的血,让占曦雯忍不住又悲伤地哭泣起来。
“占曦雯,你知道吗?我本就该在这天死去,在268年前的这天。”
言佑保看了一眼低着头,抽动着身体在强忍哭泣的占曦雯,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依靠着的墓碑。
那是言佑保的母亲雪莉和父亲卡文的墓碑。
“今天其实是我父母的忌日,也是我的生日。”
他举起沾满血迹的手,轻轻触碰了冰冷的墓碑,然后轻描淡写地说起自己的事。
“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原本已经死去的婴儿,硬生地被抢救了回来。可笑的是,那个爱我的爷爷怕我伤心,从小到大,都把我的生日宴设在9月22日举行,而不是今天,8月22日。”
言佑保依旧没有看占曦雯,他自言自语地说着。
“他怕我因为知道母亲是因为生我而死后会不开心,不惜一切去隐瞒。对,爷爷就是这样,只要觉得是对我好的,就不顾一切都要执行。”
“可是,告诉我也没关系,我肯定会不开心,但是这是事实,没有什么好遮掩,我可以去面对!我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弱!”
话到嘴边,言佑保的泪水终究无奈地从眼眶里涌出来,划过那张生无可恋的脸。
“从小到大,他们都对我很好。我很感动,也很开心。但是我总觉得自己是他们的一个娃娃,一头宠物。”
这是他的心里,他知道,却从来不会提及的心底话。
“他们把自己觉得好的事情,强硬地输压在我身上,根本都不会理会我的想法。”
“我想挣脱这像牢笼的生活,我尽力了,我拼尽了全力,明明我都赢下了比赛!他们还是要给我拴上宠物链,为什么,为什么?”
“原来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你知道吗?一切挣脱都是白费力气,他们不会让我当国王,无论如何都不会。。。”
言佑保越说越激动,或许因为身上的伤口正在占曦雯的治愈魔法下慢慢愈合,他现在愤怒的模样好像又可以继续上擂台跟他哥哥和爷爷再打一场。
占曦雯看着眼前陌生的言佑保,他满眼憎恨的模样,让人看的心碎。
她想不懂,曾几何时,那个骄傲地跟她说他爷爷是天狼国最好的爷爷的人,哥哥就像他父亲一样的人。
如今怎么会如此憎恨对方?
“国王国王,你一天到晚就想着当国王,你是嫌自己怀才不遇吗?明明之前都整天玩乐,多逍遥自在,权力就这么能让人发狂吗?既然之前不是国王继承人都能那么享受地生活了那么多年,为什么现在就为了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位置,跟自己的至亲翻脸?你不是一定要当国王的!清醒点,言佑保!”
占曦雯莫名地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她口无遮拦地朝言佑保大骂一顿,如果言佑保身体没有受伤的话,她一定会直接打他一顿。
言佑保看着对自己破口大骂的占曦雯,原地呆了几秒,然后表情逐渐变得温柔起来。
“之前不是答应过你,只要你来看比赛了,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突然想当国王吗?我现在告诉你吧。”
“不用说,我现在不想知道,以后也别再提当国王的事!你也不要再中邪似的执着于王位!成不了国王,你不会死的,但你成为国王,你的亲人恐怕都得死。”
占曦雯转过脸看向言佑保受伤的后背,尝试着把愤怒的情绪压下去,冷静地跟言佑保分析着眼前的境况。
可是言佑保并没有听占曦雯的话,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对他又是哭又是骂,好像原本糟糕透顶的心情已经消失不见。
“我爱你,曦雯。”
好像只要占曦雯站在自己身边,即使失去一切,都没所谓。
他轻轻地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嵌有翠绿色魔法石的戒指,然后拉过占曦雯正在施展治愈魔法的左手,把戒指套进那只纤细柔软的中指。
“我原本打算赢了比赛,成为王位继承人后,正式给你戴上,然后跟你求婚。只有我当上国王了,成为这个国王的最高权力的人,我才能有足够的底气做出不被反对的选择,同时也能保护你不被伤害。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当国王的理由。”
占曦雯惊愕地抬起头,看着那个熟悉的言佑保又回来了,言佑保笑着的模样,就像是天狼国的太阳,而不是星辰。
手指上那枚刚刚好的戒指,美丽地闪耀着漂亮的绿色光芒,就像她绿色的瞳孔一样。
她颤抖地举起手,那枚戒指仿佛可以杀死她一样刺眼。
她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让言佑保跟至亲反目成仇的不是言佑保的**,是她的存在。
“哈,你不顾一切后果想要成为王位继承人,就为了这?”
‘原来,一切的灾难制造者是我,就像父母死的时候,奶奶说的,是因为我,爸爸和妈妈才会死掉。言佑保也是因为我,差点死在那个擂台上。’
“没错,我爱你,我想跟你度过往后的余生,我想跟你组一个属于我们的家。所以我一定要当上国王,这样才不会有人伤害你,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控制自己的人生。”
面对占曦雯那不自然的表情和质疑,言佑保抓过她的手,紧紧地握着,生怕一松手,就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