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此乃孟国国华琉璃花种子,世间罕见,此次献给秦国,以表秦孟两国之好。”
朝廷之上,身穿奇装异服的使臣高高举起一个古朴木盒,恭敬地低头奉上。
上方龙椅,年幼的少年帝王看着那金丝木盒,眼神示意身旁的大太监。
赵荣甩下浮尘,接过那金丝木盒呈上去。
木盒打开,丝绸布料之上,带着浅粉色的圆润种子窝在中间,闪烁着晶莹温润的柔光。
顾之澈眉头上挑,抬起手,“孟国有心了,朕很满意。”
使臣一脸惶恐,抬手扶上胸口,弯腰躬身道:“陛下能满意,乃孟国之荣幸。”
待所有人退下,顾之澈眨了眨眼,属于皇帝得威严气势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他蹬着小短腿跳下龙椅,乐滋滋走向远处得屏风后。
“皇叔,朕刚刚做得是不是很好?”
绕过屏风,男人的身影真正浮现在眼前。
身穿一身玄金色蟒袍,墨发如绸披散在身后,有一半被白玉冠束缚,眼睫半垂望着屏风,眉眼冷冽,深邃而冷峻,鼻梁高挺,薄唇抿着,只是坐在那,就让人心中无端升起一股畏惧的情绪。
顾晏礼闻言,只是掀起眼皮,视线扫过身后赵荣手中的木盒,落在他脸上,薄唇吐道:“陛下,身为帝王应喜怒不形于色。”
小皇帝瘪了瘪嘴:“……哦。”
顾晏礼指尖敲击着座椅,像是漫不经心,“不知陛下该怎么处理孟国贺礼?”
顾之澈眨了眨眼。
皇叔是昨晚没睡好吗?连这个都忘记了。
“皇叔这东西当然是扔国库里呀。”
赵荣捧着盒子,看着小皇帝得表情,有些汗颜,干咳一声朝他眨眼示意。
顾之澈扭过头接收到他的眼神,恍惚反应过来,看向面前漫不经心品着茶水的男人,“皇叔想要朕怎么处理?”
顾晏礼放下茶杯,上挑的眉眼垂眸望着只到他腰部的皇帝,“既然陛下不喜,那这贺礼送给本王如何?”
“皇叔原来是这个意思。”小皇帝瞬间呲个大牙笑起来,朝赵荣招手,“既然皇叔喜欢直说便是,那么拐弯抹角干什么。”
赵荣:“……”
陛下啊,你长点心眼子不行吗?
顾晏礼这次倒是没有因为帝王情绪外露斥责他。
指尖捏着那圆润的种子,指腹摩挲这上面光滑的表皮,眼睫眼垂,心底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身为皇帝的亲叔叔,大秦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什么好东西他都有,本来对什么都没有兴趣的他,倒是第一次对一个普普通通的花种子升起了喜爱之情。
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种子收拢在掌心,他掀起眼睫,看向那乐颠颠的小皇帝,唇角难得升起一抹笑意。
“陛下今日做的不错,今日课业可以少一些。”
“多谢皇叔!”顾之澈惊喜道:“皇叔若是喜欢这琉璃花种子,我让那孟国使臣多寻来几颗给皇叔如何?”
那这样,自己的课业是不是更少了一些。
男人指尖盘着那小小的种子,难得解释道:“不用,一颗足矣。”
他站起身,伸出手掌,小皇帝立即伸出小手牵住他,还不忘指挥着赵荣:“赵荣,去御书房。”
赵荣摆起浮尘,昂起头,尖细的嗓音喊道:“陛下,摄政王殿下摆驾御书房——”
白昭昭意识清醒时,发现自己现在的视角格外不对劲,视线格外的低,视野中一道凌厉的眉眼一闪而过,身体被人捏着盘在手中转了一圈又一圈。
她一阵头昏脑胀,“要晕了要晕了……”
谁把她当核桃在手里盘啊——
系统探出头,“宿主,你现在要接受记忆吗?”
白昭昭呼出一口气,按住发晕的脑袋:“你先说吧,我听着呢。”
“咳。”系统看了眼盘着自家宿主的男人,慢悠悠解释道:“宿主,你现在是一颗种子,但你不是特殊的种子。”
“你是琉璃花花灵,本来身处南灵山,化形之际被周边人类干扰受了内伤,不得已凝聚成种子形态,被人捡下,当作礼物献给秦国皇帝。”
白昭昭:“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幻化成人身。”
系统安慰道:“宿主不急,你身边这两人,一个是帝王,一个是凤大人分身,他们身上都带有皇室才有的紫气,你吸收他们身上的紫气可以在最少一个月的时间内幻化成人形。
白昭昭松了口气,“那就好。”
“皇叔?皇叔?”
“你怎么了?”
顾晏礼视线从手心中小巧的种子上收回,抿起唇角,缓慢收回视线,“无事。”
刚刚他竟然感受到手心内传来温暖的气息,像是有人趴在他手心中呼气,温热的气息扫过他的指尖,引得他心尖都跟着痒起来。
从皇宫回到王府。
书房明亮的烛光下,顾晏礼放下手中的毛笔,抿着唇按压着太阳穴,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从袖口中掏出那颗小种子,朝外唤道:“张槐。”
“殿下。”张槐推门而入,恭敬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你去找一花盆……”
本想让下人帮忙准备,但话说到一半,他顿了顿,挥手,“算了,本王亲自去选。”
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他总觉得一些普通花盆配不上这种子。
去库房选了半天,修长的指尖指向那一处,“张槐,将这花盆填入一些泥土,抱入本王书房。”
张槐视线看过去,心痛的闭上眼。
老天爷,那可是先皇御赐白玉琉璃盆,可是专门欣赏用的,现在殿下想拿这……种花?
暴殄天物啊!
等收拾好一切,顾晏礼小心的扒开土壤将种子埋进去盖上。
看着盆中干巴巴的土壤,他皱着眉,修长的指节敲击在桌面上。
窗户处微风稍动,书案前一黑衣男人半跪在那,“主子。”
“暗一,去驿站找孟国使者,询问他们如何栽培琉璃花。”
“是。”
眨眼间,眼前人消失。
待暗一回来,手中已捧上一本厚实的笔记,“主子,孟国使者交代的一切都记录在本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