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被打断,纪允辞眉头皱起来。
目光移到他身上,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恶劣,
“怎么?你的老板没有告诉你要接我吗?”
“这,这……”司机的汗从脸上流下来。
“阿辞。”
一双手揪住他的衣角,少女软着眸子冲他摇头,小声唤着他,“已经很晚了,我们快一起回家吧。”
少年低头看着黑色t恤上的那只手,在黑色布料的衬托下,手指又白又嫩,指甲带着淡淡粉色,漆黑的眸子暗了暗,舌尖抵了抵腮。
“啧。”纪允辞垂下眼皮,额头的碎发垂下来,夕阳打在他的发丝上,似乎所有的情绪都掩藏在发丝的阴影中,他看着白昭昭,道:
“既然姐姐这么说,那我们先回家。”
司机瞬间松了一口气。
气氛明显缓和下来,女孩唇角弯了弯,嘴角漾起浅浅小小的梨涡。
她收回手,身体往后挪了挪,想要给少年让出位置。
一只手却突然攥上她的手腕。
少年弯腰径直坐进车内,身体与她紧紧相贴,毛茸茸的脑袋靠向她的肩膀。
“姐姐别动,我好累,想靠一会。”
白昭昭心底漏了一拍,少年身体贴得格外的近,即便隔着一层衣服,她还能感受到少年身上烫人的温度,身体似乎都因那温度热起来。
淡淡的洗衣液清香从少年身上传来,白昭昭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呼吸下意识放缓了,只是僵硬着身体坐在那。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低笑。
她才缓缓回过神,掀起眼帘。
映入眼帘,是少年深邃含笑得眉眼。
“姐姐怎么还傻了?”
白昭昭脸上一红,垂着头结结巴巴,“我,我……”
纪允辞笑的越发放肆,他手撑着下巴,眼睛不加掩饰直勾勾盯着女孩发红的脸蛋,声音轻挑,
“姐姐害羞了呀……”
“阿辞!”白昭昭又羞又恼地放大声音叫他。
“我在呢,姐姐~”
恼怒的话,面对少年,像是撞向一块软绵绵的棉花,被轻而易举弹了回来。
少女眼尾多了分湿意,红着眼眶瞪了他一眼,撇开头背对着他,“……我不要理你了。”
纪允辞慌了。
他小心翼翼开口,声音带着试探,手指轻碰着女孩的胳膊,“姐姐?”
白昭昭不回头也不回话。
少年抿了抿干涩的唇瓣,装作镇定自若的模样,心底却慌乱的不成样子。
他揪住女孩的袖口扯了扯,“姐姐你生气了?”
“我错了,你不生气好不好?”
“我给你买冰激凌,你喜欢的草莓味?”
“……我要两个。”
女孩的眼尾还泛着红,却又固执的没有转过身,声音带着委屈又娇又软的强调。
纪允辞眼尾弯下来,他忍着笑,“好,给姐姐买两个。”
“一言为定。”
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手腕纤细,指尖泛着淡淡的粉意。
纪允辞怔愣的看着那只手。
白昭昭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别扭着,凶巴巴道:“拉钩。”
“扑哧——”一声,笑意在少年的唇边绽放开来,那双狭长的眸子染上点点星光。
他伸出手,修长的指尖勾上她的手,声音又低又轻,带着撩人的哑意。
“嗯,拉钩,骗人是小狗。”
不过。
他也是很愿意当狗。
当一只只属于姐姐的狗。
……
转眼间过了几天。
是个人都发现纪允辞的变化。
不仅早晚跟白昭昭一起上下学,中午一起去餐厅吃饭,每次都很贴心让女孩坐在位子上等待,自己去打饭菜。
当年谁不服就揍谁的校园一霸,如今成了甜甜喊人姐姐的小奶狗。
这谁能受得了?
反正李峋超受不了。
老黄还在讲台上激情讲课,李峋超扫了眼光明正大玩着手机的少年,笔在指尖上转了一圈,戳上少年的手背。
纪允辞冷冷扫了一眼,“滚。”
“不是辞哥。”李峋超下巴抵着胳膊趴在桌面上,扫了眼讲台,声音放轻,
“我是真好奇你跟那小仙女到底是什么关系。”
“说情侣吧,你们又姐姐弟弟的叫着。”
“说姐弟吧,谁又不知道你们家就你一个独生子。”
“我真的好奇了,难道这是你们小情侣之间的情趣?”
纪允辞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嘴角勾着笑,朝他勾了勾手,“想知道啊。”
李峋超眼底发亮,朝他凑过去,“辞哥你要告诉我?”
纪允辞嘴角的笑意加深,关上手机,将手机揣进兜里,他挑眉放轻声,“当然。”
李峋超贴的越发的近,也是在他贴近的那一刻,少年却猛地站起来,声音恶劣。
“老师,李峋超打扰我学习。”
李峋超:???
李峋超:! ! !
我*你大爷的!
“又是你们俩!”
老黄正想发怒,教室外突然嘈杂起来,伴随着惊呼,混乱的跑动声,一层楼都热闹起来。
热闹的焦点正是1班的方向。
老黄眉头一皱,“你们先上自习,我去看看。”
纪允辞心底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等老黄离开,他推开凳子,猛地冲出门外。
“纪允辞你干什么——”
“辞哥!”
……
白昭昭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人抱在怀里,少年身上的体温和气息让他觉得安心。
可是他好像在害怕,揽着她的手在发抖。
是阿辞吗?
再次睁眼,她早已不再教室,眼前一片白,浓重的消毒水味熏得她头疼。
“昭昭。”坐在床边的妇人察觉到动静看过来,眼底闪过喜色,
“你醒了?还难不难受?”
“妈妈?”白昭昭接过她递过来的温水抿了一口,“我怎么来这里了?”
许织予给她掖了掖被角,“是允辞,你在学校晕倒了,是他和你班主任将你送到医院,他打电话联系了你纪叔叔。”
她极尽扯着笑,接过女孩手里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弯腰的一霎那,眼睛还是不受控制红了起来。
来姨妈能疼到昏迷。
她都不敢想在她不在她女儿身边的这些年,她女儿是怎么承受的。
这得多疼啊,多疼才能疼到昏迷。
整理好情绪,许织予才看向病床上的女孩。
“我已经为你请假了,这几天我们好好休息,等身体好了我们再回去可以吗?”
白昭昭点了点头,注意力却不放在这。
她苍白着一张脸看着许织予,“妈妈,阿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