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野风华之成为卫士 第21章 小黑屋探险2

突然，火把划空了！原野停下来。

“怎么啦？”孩子们急切地问，声音里带着恐慌。

“没事！这是一个转角，应该是条岔路。”

原野摸索着墙壁，果然是个转角。他往前走了两步摸到了对面的墙。

原野点燃一根火柴，火柴发出耀眼的光芒，顷刻间照亮了巷道，也照亮了整个墙壁。火焰在孩子们的眼睛里跳动。原野仔细查看，果然墙壁上有他做的标记。他们走的方向是对的。他把火柴举起，照向岔道，火柴熄灭了。原野听到他们的叹息声。

原野说：“这条岔路，应该通向一个出口。”

“出口！”大家的声音里带着兴奋。

原野继续说：“所以，现在有两种选择：一、继续沿着这条路找到我们来时的路，原路返回。二、从这条岔路走下去，可能是一个出口。路很近，但有风险。也可能出不去。还要返回这里，重新找路。”

潘俊峰说：“我们走近路吧，我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许秀锦和王继明也同意。

原野从口袋里掏出火柴点燃一根，用小木棍在墙上刻下记号。四个孩子继续摸索着沿岔路走去。果然，转过一个小弯，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亮光。四个孩子朝亮光奔去。却被台阶绊倒了。他们爬上去，那是一道门。亮光透过门下面的缝隙照进来。门却打不开。他们喊叫了半天。没有人！

透过门缝看得出，天已经黑了。潘俊峰趴在地上，抚摸着从门缝下面泻进来的那一小片亮光。此时，朦胧的月光，是那么地诱人。从来没觉察它是如此的亲切。

秀锦问：“原野，你怎么知道这里是出口。”

原野说：“因为有风！”

潘俊峰哇地大哭起来，“我要死了！我出不去了！我不想死啊！”

原野笑笑说：“没事，大不了在这里睡一晚，明天一上班，就会有大人来的。”

许秀锦说：“对，我们使劲敲门，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谁知，潘俊峰哭得更厉害了，“我不要在这儿睡，我要回家，我要吃饭，我要我的床，妈妈……”他的肚子适时地配合他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几个孩子都不吭声，其实他们都饿了。

原野说：“那好吧，我们现在只能原路返回了。”

“我再也不到黑咕隆咚的地洞里去了！我走不动了，太累了！”

“那你一个人在这里等吧！我们走！”许秀锦说。

潘俊峰一咕噜爬起来，死死揪住原野的衣服，可怜巴巴地说：“别丢下我！”

四个孩子慢慢走下台阶，返回地下的一片黑暗中。三个孩子揪着原野的衣服。谁都不说话，巷道里只有原野手里的火把和墙壁的摩擦声，沙沙的脚步声，偶尔不知道谁肚子的咕噜声。

到了一个拐角处，原野会在墙壁上摸索。寻找自己来时做的标记，然后顺着标记继续往回走。

“你不怕吗！”原耀祖问。

“也有点！不过怕的不一样。黑暗对于他们是最大的恐惧。对于我……我害怕的是躲在这里乘凉的毒蛇、受到惊扰到处乱爬的毒虫。在黑暗中摸索，恐惧感是最大的困难。如果我也怂了，那他们就更无助了。我必须是不害怕的样子，才能安慰他们，让他们不再那么害怕，一起想出去的办法。不过还不错，他们后来很配合。”

“你了解下面的情况吗？你就敢下去？万一要有什么危险呢？比如缺氧，或者洞里情况复杂，有机关、洞中洞什么的？”

“那下面是通风的，一般不会缺氧，也说明有其它出口。台阶和地面都铺着砖，土墙面很光滑，是人工修建的，一路上我都做了标记。至于机关，一个修在厂区里，平时都不上锁的地方，能有那么复杂吗？山里不缺山洞，明洞暗洞很多，比这个好玩得多，也危险得多。”

原耀祖笑着，他当然知道确实没有那么复杂。

“爸爸，为什么厂里会有那样的地道呢？是做什么用的呀？” 原野问。

“那是防空洞。是‘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那个特殊年代修建的。”

听到这里，原野明白了，他在洞里看到的字原来是这样的。

原耀祖继续说：“据说当时是能一直通到城里的。各个单位，洞与洞相通，错综复杂，岔路很多。后来废弃了，好多出口都封死了。所以，如果进去迷路，找不到出口的话，也是很危险的。对了，你怎么没去食堂呀？”

“我们从小黑屋里爬出来的时候，样子很可笑。浑身的土，顶着一脸的烟黑。他们几个都受到了惊吓，直抹眼泪。我不放心他们，把他们一个个送回了家。然后，准备先回家洗洗再去食堂吃饭。结果，就被她们堵在家里了。我知道，肯定又是潘俊峰。就他那张臭嘴巴，不管他当好事坏事这么一说，他妈妈再一发动，我就成了大家眼里的坏孩子了！”

原耀祖笑笑，“没那么严重，是非曲直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大人的世界里，有些事不能说明白罢了！”

父子俩一边聊一边走。迎面过来一个人。

“哎呀，原工！果然是你们！这么半天也不见人，我还担心真出什么事了呢！”杜桂芬摸了摸原野的头，举了举手里的饭盒，“饿了吧！走，赶紧去吃饭吧！我给你们带了饭！”

不出杜桂芬所料，原耀祖家厨房冷锅冷灶的，暖瓶里连口热水都没有。原耀祖一个劲地说，不用麻烦了，杜桂芬还是到刘梅香家倒了热水回来。

进了房间，杜桂芬不由愣住了。出乎她的意料，屋里没有她想象的那种脏乱，反倒是寡净得有些不近人情。物品不多，而且摆放的井然有序。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她不由得说：“原工，你家好干净呀，我都不好意思进去了！”

原耀祖说：“伊凡和原野都爱干净！没事，进来吧！”

杜桂芬一边忙着安顿父子俩吃饭，一边说：“原工，最近怎么没见秦大夫呀？”

“她学习去了！”

“哦！我就佩服事业型女性！尤其人家秦大夫，事业家庭两不误！”

原耀祖没有言语。杜桂芬坐在一边，小手翘了个兰花指，托着腮。看着父子俩埋头啃馒头。

“原工，听说你胡琴拉的特别好，怎么没见你拉过？”杜桂芬说。

“年轻时候玩过，谈不上好！”

“真想听听你拉琴！”

原耀祖牵了牵嘴角，苦笑道：“已经好久没拉了，早忘了！”

杜桂芬觉察到，提起胡琴，原耀祖眸子里一瞬间闪过的深情，然后是无法言说的落寞。他对胡琴是有感情的。

“喜欢就拉吗，为什么不拉了！”

“因为伊凡不喜欢。她喜欢西洋乐，小提琴什么的，那个我也不会呀！她不喜欢，我就很少拉了，慢慢地就放开了！”

“哦，哪天能给我拉一回吗！我特别想听！”

“现在，恐怕拿起来也拉不了了。”

杜桂芬笑道，“真心热爱过的是不会忘的！”她站起身，“你们父子俩慢慢吃吧！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晚上，原耀祖独自坐在书房里。伸腰展背的时候，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柜顶。那个深棕色的小箱子让他整个人定格在那里几秒钟。他忽然想起来，他的这个“老朋友”已经被他遗忘在那里好久了。许多的记忆瞬间回到他的脑海里。原耀祖慢慢站起身，踩着凳子从柜顶上取下来那个箱子，慢慢擦去上面的灰尘，轻轻打开。他抚了抚这把尘封已久的胡琴，他曾经那么热爱它！无论快乐忧愁，喜悦悲伤，它都是他最忠实的伙伴，陪他慢慢诉说。可是，记不起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与它渐行渐远，最终他把它遗忘了。他的感觉变得越来越麻木，他成了“木头人”。原耀祖轻轻拿起胡琴放在腿上，手指自然地落在琴弦上，那种熟悉的感觉瞬间回来了。随着手指在琴弦上慢慢滑动，他带着深情，把这位“老朋友”看了又看。最终，随着一声叹息，原耀祖把胡琴放回箱子里，重新放到柜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