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野风华之成为卫士 第32章 扫堂腿

原耀祖和杜桂芬忙着上班，外公外婆忙夏收。欢欢每天跟着原野。

这天，原野带欢欢去三合子家玩。出门正碰上潘俊峰。他正没事干，闲得无聊，便同原野一起去三合子家玩。

一进枣间圪道，远远听见二大娘的声音。紫金山来的那户人家黑漆大门开着，原野好奇地向院里扫了一眼。五间的大院子，满院的绿色。

二大娘和女主人站在枣树荫下说话，一个男孩坐在屋檐下看书。

二大娘说：“大妹子，你家这芫荽长得可真不错，你大哥爱吃汤面，正好没了，缺了这东西还真没个味儿。”

女主人说：“要多少，你自己拿吧！”

二大娘一步跨进地里，“哟，这洋柿子可真不错！”

女主人说：“摘几个回去吃吧！”

二大娘也不客气，伸手捡大的红的，摘了一个，撩起围裙揩了两下，一口咬下去，“真好吃，这才是洋柿子的味！新鲜爽口。”二大娘三口两口把个西红柿吃个精光。

女主人说：“多摘几个！”

二大娘兜起围裙，摘了几个西红柿兜着。顺手把架上的豆角抓了两把，弯腰薅了一把香菜，回手拔了几颗葱，在塄坎上磕了磕泥土，攥在手里。二大娘跨出栅栏，“那我得赶紧回去做饭了。”她边冲着女主人说，边往外走。

到门口了，女主人手里拎着四五根一水的嫩黄瓜追出来，

二大娘忙说：“不行啦拿不下了！”

女主人笑着说：“拿着吧！缺啥尽管过来拿！”把黄瓜塞进她的兜子里。

“大妹子，有什么难事尽管说，别看你大哥一锥子扎不出个屁来，肚里可是有货呢。家里的活修修补补写写画画没问题。孤儿寡母的不容易。有事尽管说。客气就见外了。”

“大姐，您别客气，我们到这儿来人生地不熟的，少不了麻烦你！”

“说麻烦就见外了！俗话说，远亲还不如近邻呢。”

两个女人站在门口又聊上了。

三合子家的收音机里正播放着空中书场，评书演员抑扬顿挫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三合子一见原野就笑话他，“娘们儿才整天看孩子呢！”

三人搬了小板凳坐在院里。

院里两个大笸箩，里面晾着新淘的玉米，黄澄澄的。欢欢蹒跚着，自个儿奔过去，趴在笸箩沿上划拉玉米玩。她的个头正好踮着脚搭在沿上。

评书讲到精彩处，一个人一张嘴让人眼前是千军万马的气势。

三合子听得激动，从凳子上跳起来，说道：“我最敬重关云长关二爷，忠义二字，一把青龙偃月刀，霍霍哈嘿……”随着嘴里的配音，他两臂在空中挥舞起来，好像真有那么一件兵器在他手里似的。

潘俊峰也不示弱，“我喜欢少林寺，少林武僧，哈哈。”

两人在院子里打开了场子。一通比划，唾沫星子飞溅。

他俩“打”得起劲，原野坐在小板凳上看着他们笑。

三合子一边说道：“我要当英雄。像关云长！胖子，你呢，难不成想当和尚？”

“就当和尚怎么啦，我去少林寺拜师学艺去！”

“呦！就你那样子，还当少林武僧呢，顶多是个’二师兄’！”

“你当了和尚，那还不得把你妈急疯了！”

“当和尚可不能吃肉！”

哈哈哈……

两个男孩笑得前仰后合。

潘俊峰不理会他们，打得更起劲了。

三合子问：“原野，那你长大了想干啥？”

原野愣了愣，“是啊！他长大想干啥呢？”在山里的时候，就想着哪天能出山。出了山，就想着要上大学，考上大学就是“有出息”，就能回去看爷爷。他没有三合子的雄心壮志，想着当英雄什么的！一下被三合子问起，他还真一时想不起来。

“我还没想过，说不来！”

三合子说：“你功夫那么好，将来肯定能当英雄！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气概。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原野笑了。

“你笑什么？”

“你说的这句很有男人气概的话，好像是一个’娘们儿’写的。”

三合子搔着他钢针一样的头发，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娘们儿也有这气概？！对啊，杨家将里都是娘们儿！”

三合子朝潘俊峰喊，“二师兄，你今天这武练得可真上劲啊！”

潘俊峰一个人在院子里“打”的热火朝天，再被三合子一喝，有些忘乎所以了。

他想试试他的绝招。

就见潘俊峰一蹲身，两手托地，一脚平伸出去，“扫堂腿！” 随着一声喝，以身体为轴在地上划出一条弧线。

就听“扑哧”一声，欢欢正好被他扫上了，一头杵进笸箩里。这下不要紧，就见她来了个“倒栽葱”，两只小脚在空中踢蹬着。

原野登时急了，冲过去一把把欢欢从笸箩里抱起来，欢欢倒也不哭，一脸的莫名其妙，只顾着抠着鼻孔。原野连忙轻轻把粘在她脸上的玉米粒子拂了去。吐出嘴里的玉米，欢欢才反应过来，看哥哥紧张的表情，才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了，“哇……”一声哭了起来，原野抱着她，哄着。

潘俊峰看原野黑了脸，自觉惹着他了，忙站起身，一脸不好意思的笑容蹭过来。

“我不是……”原野不等他说完，挥了一下手臂。

就看见潘俊峰一个重心不稳，“噗通”一声，一屁股跌仰在笸箩里。还差点把笸箩砸翻了。待他一脸怒气坐起来，正撞上原野阴着的脸。

潘俊峰顿时嬉皮笑脸起来，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生气啦！”边说着随手抓了一把玉米粒掷过来。

欢欢看见潘俊峰摔跤的样子，立刻破涕为笑，脸上还挂着泪珠儿呢。她挠了挠头，把嵌在头发里的一粒玉米抠下来扔向他。见欢欢高兴了，原野也就消了气，伸出一只手把潘俊峰从笸箩里拉起来。三合子看着他们两个笑着摇摇头。

原野说：“好了，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看着撒了一地的玉米，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这里，你赶紧收拾吧。免得被二大娘骂。”

“我知道。”

三合子送他们到了大门。迎面碰到二大娘回来，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绷着脸瞥了他们一眼。三人面面相觑。刚出大门就听到院里响起尖利的叫声，像炸雷一样。二大娘跳着脚骂起来，“哎呀！哪个挨刀子的，死得没人管的讨债鬼，祸害我的玉茭子！”

原野和潘俊峰不约而同看向三合子。三合子涨红着脸嘟喃着，“让她骂去。要不是因为小时候吃过她的奶，早就打烂她的嘴了。”一边摆摆手示意他们快走，一边转身回去，影壁前顺手拿了笤帚和簸萁，收拾那些玉米去了。骂声停了，二大娘悻悻地转身，甩了竹帘子进了屋。

夜深人静，原野躺在床上，他在想白天三合子提的问题。他长大了到底要干什么呢？

纪桂堂凛然的形象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第一眼的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也许就是宿命，是他意识深处的共鸣，是冥冥之中的某种力量给他指定的方向。对，警察！代表正义！威武的警服和庄严的警徽何尝不是他心中最神圣的崇拜。

那晚，原野做了个美梦，梦见自己穿上警服，威风凛凛的样子，别提多神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