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点聚集在钱月身上。
她久久呆在家中,很少与人接触,此刻被苏茗雪的话语反驳,却是有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
刘强等人手中的家伙什也松了下来,目睹这场不知如何结尾的闹剧。
“如此,怎么样呢?”苏茗雪双手抱胸,目嗔笑意。
她转手将自己的手机点开拨号键,伸手将亮起的屏幕摆在前方。
白色的光幕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不是要走法律吗?报警吧。”
“这么多成年人,难道还怕我这个学生跑了不成?”
站在二女对面的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动作。
对方表现的越是嚣张,他们就越不敢动弹。
尤其已经上升到法律的层面,谁敢马虎?
“你们要是不报,那我可帮你们点了哦。”
苏茗雪收回手,转而在手机中点上三个数字。
她输入的速度很慢,好像刻意在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就在马上点击到拨号键的前一秒,刘强终于忍不住,,洪亮的声音出声制止。
“慢着,这位姑娘。”
他走到苏茗雪的面前,脸上赔着笑。
手中的铁锹早已不知道交到了谁的手上。
“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我们就是过来看看怎么个情况。”
“你看这事闹得。”
苏茗雪听到对方松口,露出得意的神色。
她想象着,仿佛看到陈铸出来时惊讶的表情和佩服的神色。
他一定会被自己的能力震惊到五体投地吧。
苏茗雪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个自己厌弃的男生产生如此情感。
“哼,你说不是就不是了?”略带骄傲的话语从苏茗雪的嘴中吐出。
“我今天就是要报警,看看警察来了是抓走你们还是带走我。”
她的言语中威胁更甚。
而听到此话的刘强却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和颜悦色,
“小姑娘,叔叔几个真不知道是这么个情况。”
“我们也都是正经工人,违反法律的事情咱们也做不得啊,你说是不是?”
刘强已经将自己的位置放得极低,可苏茗雪好像没有半点领情的意思。
在一旁,目睹刘强的卑微和苏茗雪的强势,钱月的指甲已经几乎嵌进肉里。
她怎么也没想到,本来大好的局面居然被眼前这个看起来像花瓶一样的女生破坏掉了。
不仅如此,还让她陷入到一个道德的低点,借此遏制住身后的刘强一行人。
他们本来都是她的依仗,现在却愣在原地,半天不敢迈出一步。
忽然,钱月顿了一下。
道德?
且不论自己有没有那种东西。
就算有,那和现在的情况也丝毫不沾边啊。
想通之后,恶狠狠的表情逐渐浮现在钱月脸上。
“好啊,你报吧。”
她的语气忽而轻松的起来。
自己从进门开始就一直被眼前这个女生牵着鼻子走,而李幼禾的表现更令她气昏了头。
当钱月冷静下来后,她才终于反应过来,一直以来那股淡淡的违和感到底出自哪里。
自己明明没有欠债,凭什么要顺着对方的思路走?
她有本事就真的报警,私闯民宅的罪说大不大,可对于一个学生来讲倒是一个不小的过错。
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处分甚至是拘留。
想到这里,钱月更加有恃无恐。
“报警啊,不是要带走我们吗?怎么不报了?”
“快报啊。”
“这......”
苏茗雪犹豫了起来。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报警,但眼下却将自己逼入了险境。
自己这么久的咄咄逼人,若是现在认怂,谎言会被瞬间拆穿。
刘强毕竟也这么大岁数,瞬间就捕捉到了苏茗雪态度的变化。
语气也随之逐渐强势起来。
“小姑娘,我们都是老实人,你要是这样骗人可不好。”
他注视着苏茗雪亮起的手机屏幕。
早知道不应该半场开香槟的,听到话后的苏茗雪略带后悔。
但前有狼后有虎,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谁,谁说我不敢?”
苏茗雪用余光扫了眼在自己身侧不知所措的李幼禾,又看向自己面前几步之遥的刘强,心一狠。
带走就带走吧,大不了自己朝家里人低个头。
自己再怎么说也是苏家人,那些人总不可能放任自己被关进警局。
正想着,细长的手指向拨号键上摁去。
“行了,一帮大老爷们,为难一个小姑娘干嘛?”
就在马上就要拨打出去的前一刻,一只强有力的手掌握住了苏茗雪的手腕。
陈铸的眼神自然,丝毫没有因为对面人多而产生压力。
“还有你。”陈铸说着话,也不忘奚落苏茗雪,“那么多拖延时间的办法,偏偏选了个最笨的。”
“要不是对面的智商也不高,就你这演技拦不住别人半分钟。”
“什么!?”钱月瞬间炸毛。
她就算再蠢也不可能听不出陈铸言语中的不屑。
然而,陈铸并没有在意她的恼怒,而是自顾自地和二女交代着。
“幼禾你带着苏大班长先进去,等外面的事情处理完我再叫你们。”
“嗯嗯,好。”
李幼禾的语气中掩盖不住的高兴。
陈铸出现在这里,就说明自己父亲的治疗已经结束。
距离爸爸康复,自己和爸爸一起去游乐园又近了一步。
这怎么能不让人开心呢?
她伸手,拉向一直护住自己的苏茗雪,想要听陈铸的话,和她一起进屋。
“我要留在这和你一起。”
感受着衣角被人轻轻拉扯,苏茗雪不为所动。
“你不要。”
“不要就不要。”
苏茗雪抢先一步带着李幼禾开门进屋。
而这一步动作却让陈铸一时语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陈铸:“???”
嗯?
嗯???
这女人,转性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苏茗雪本来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抱太大希望。
自从知道陈铸会治病之后,她心中所想的,便是另一件对她来讲更重要的事情。
而那都是后话了。
似乎连月光都不舍得眷顾这里。
在二女回屋之后,陈铸这才慢慢转身,对眼前的黑暗望去。
他的眼睛早就适应了这种环境,对面几人的面孔清晰地倒映在脑海。
抛开比较臃肿的钱月不谈,剩下的几人都面色沧桑,三四十岁的年纪却有五六十岁的苍老。
他们穿着工服,衣服上一块一块的,应该是工地中的石灰。
陈铸淡淡叹了口气,
“谈判换人了,剩下的......”
“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