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熹微,晨光从窗纱映进来,屋内已经大亮。
季宴清支着下头看怀里的人,忍不住勾了勾唇,起初睡的时候她巴不得离他远远的,恨不得贴到墙上去。
初冬时节,半夜落了雨便凉了许多,她睡着睡着就缩到自己怀里,手脚都恨不得扒住他不放手。
其实他醒了一会了,只是没有即刻起床,往日他一向习惯早起,卯时上朝。
父皇登基后懒散政事,推行五日一朝,现在亦是沿用父皇的习惯,今日恰逢休沐,这也是昨日答应宁五带她出去的原因。
开始监国后,往日休沐他会留在紫宸殿批那堆积如山的折子,今日他醒后本想早起的,看她窝在胸前睡的香甜,就随着她多躺了会。
发现自打同宁五搅和在一起,他的许多习惯都被她改变了。往日他五更便起,读书习武,从未像今日这般懒散。
不过这样感觉似乎还不错。
屋外天色越来越亮的,这眼看着都要日上三竿了,这人还不醒,在不醒都要错过大理寺上值了。忍不住推了她一下,“起来,别睡了。”
宁兰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张不耐烦的男人脸,瞌睡吓醒了八分,拢了被子坐起来才想起来他昨天是在这睡的,连忙后退了些拉开两人距离。
自己怎钻他怀里去了?
昨天睡梦中她只觉得浑身发冷,后面才寻到处温暖处沉沉睡了过去,还没捋清自己怎么睡到他怀里这事,就听到他不耐烦的责备,
“你怎的如此备懒,睡觉都要睡到日上三竿还不醒。”
宁兰在心中叹气,这人大早上又开始犯病了,不想同他争辩,只道,“我困的厉害,所以多睡了会。”
不管以前在现代还是在庄子,她都习惯了睡到自然醒,她睡个懒觉在他这怎么了就像是罪无可恕了一样。
季宴清起身下床,拉了拉床上垂下的绳子,外间碧纱橱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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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的冬雪和夏萤早早备好殿下的衣衫配饰等在隔间,静候两人起床。听到铃声响起,两人才放轻脚步推门进去。
冬雪拎着衣服正准备给他更衣,季宴清看她靠近,不着痕迹拧了拧眉,转身看到宁五还靠在床上眼泪汪汪哈欠连天,一副懒散不堪的样子,“你下来给我更衣。”
宁兰哈欠打一半又憋了回去,愣了一瞬间发现是说她,无奈下了床,冬雪当即便把衣服递了过来。
宁兰一言难尽看她一眼,有时候觉得她们这些打工人真不容易。一天到晚都要猜主子心思,行事还要有眼色行事,每天都要操好多心。
认命的下床,接过冬雪手中的衣服走过去。心道现在她也是成了伺候他的打工人一员了,忍不住咬咬牙,这人当真可恨,事事都得等人伺候。
季宴清张开胳膊,她一件件给他套上,最后拿着蹀躞带套到腰上,只是这扣带半天不得关窍一直扣不上,季宴清握着她引导着她扣住,“可记住了?”
宁兰没回他,一点点抚平外衫的褶皱才道,“好了。”
季宴清低头看她一眼,小手在身前身后的游走,喉咙发痒,只是简单“嗯。”了一声。
信步走到铜镜前,正了正衣襟,看到空空的蹀躞带,开口问道,“玉佩呢?”
冬雪连忙道,“想必是奴婢去博山居拿衣服时漏了,现在就去拿。”
季宴清皱眉看了看院外方向,思索一会才道,“你去把博山居的孤的寝具衣衫都搬过来,以后孤就住这棠院。”
冬雪同夏萤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暗道这宁姑娘当真是受宠,殿下连博山居正院都不住了,住到这简陋的棠院,连忙应了声是,才去拿了玉佩给他系上。
这话把宁兰吓了一跳,这人难道要天天睡到这里?昨天应付一晚都要命了,天天来怎么行。不过倒是没有当即开口,不然又惹他生气不让她去看轻烟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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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洗漱干净用罢早膳,宁兰看他脸色尚好正在漱口,他昨天说的今天就可以带她去看轻烟,忍不住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见轻烟?”
“待大理寺卯时上值班这就带你去。”他倒是没打算骗她。
两人一出门,风夹杂着雨丝风吹到脸上,宁兰被冻的直哆嗦,季宴清看到,朝着冬雪吩咐道,“去把我的鹤氅拿来。”
冬雪得了命令去博山居取衣服,在衣柜寻了半天没有找到,便去了漱玉住的耳房寻人,这种贵重衣衫往日都是她亲自负责收放的。
敲了敲漱玉姐姐的门后,就看到漱玉姐姐脸色难看,腿还一瘸一瘸的的从房走出来。冬雪看她脸色不好,连忙关切问道,“漱玉姐姐你怎么了,可是病了?”
看到冬雪过来,漱玉难掩愤恨,这个时候她不在姓宁的那巴结伺候,来这做什么,面上不显还是温声道,“冬雪,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寻我了?”
冬雪如实回道,“殿下要带宁姑娘出去游玩,外面天气寒凉宁姑娘害冷,殿下让我取他的鹤氅给她穿。漱玉姐姐,殿下的衣服都是你在打理,我找不到鹤氅在哪。”
漱玉深呼吸一口才恨恨道,“就在第四个衣柜顶层,你去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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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上鹤氅系好,宁兰才跟着季宴清路过垂花门外走去,路过花园听到围墙外一阵敲敲打打的声音。
宁兰下意识循着声音看去,她这边地势比较高的原因,能看清围墙外是另一家院子的花园。里面不少人在忙活着,看来像是在翻修院子。
跟在他后面走到二门处,马车已经候在那,季宴清抬脚上去,她小步跟在后面,天冷的厉害,她的衣服穿了一层又一层,堆叠的手脚都不怎么灵活了。
抬脚发现马凳都踩不上,正想撩开裙子在试试便脚下一空,身子当即腾空转眼间站立在车辕上。
“啊!”
她忍不住惊呼出声,哪有这么抱人的,宁兰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腰,这人真是......有些抱怨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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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宴清方才进去车内半天,见这人还不上来在下面磨蹭。
不耐烦出来查看就见她艰难抬脚,可是连凳子都踩不上,实在看不下去,探下身,长臂一伸拦住她腰身把人捞了上去。
“你那什么表情?”季宴清看她那神情就知道她又在埋怨他,怎么帮她还不对了。
宁兰没有同他说话,反倒是通过车帘看外面的街景。她来了这都城许久,还没有机会认真能认真看过都城的街市。
挑着扁担的货郎拉长调子叫卖,街边热气腾腾的胡饼炉子传来一阵小麦的糊香,因为调皮被家长责骂哭嚎的幼童。
鲜活的人们,看着着实比在别院高墙大院舒服的多。
她忍不住把帘子掀开大了些,探着半个身子去看,正看的起劲,帘子便被一只手放了回去,“别乱看,不成体统。”
“奥。”视线被遮挡看不成了,宁兰便悻悻的收回视线,坐回原位。
“生气了?”
“没有。”她说完就气呼呼侧头缩在角落,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季宴清看她瑟缩在那,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才发现她着实能屈能伸的很。
为了见到她那婢女,这会她乖巧的的过分。明明很生气,但是还在极力隐忍。
美的东西容易让人心生怜惜,只是她现在这副糜颜腻理、尽态极妍又委委屈屈的样子,简直让人想往狠了欺负她。
不是他天生恶劣,而是这种美好又柔软脆弱的小东西可太能激起人的凌虐欲了,只要一想到把她狠狠的弄的狠狠颤抖,全身的反应都是因他而起就激动的发抖。
心思全被她勾引,看了看手中劝诫帝王勤勉的史书批注,觉得颇为合时宜,帝王之权不就是为常人所不能为。
现在他就能实现了,这么美好的东西是自己的。
他放下书,看向缩在角落里的人,“宁五你过来。”
“做什么?”宁兰不想理他,也不肯动。
他等了半天,看她还不到,不耐烦伸手把缩在角落的人拉过来,按坐到自己腿上。
低头吻上朱唇,在唇上细细的研磨,良久之后撬开禁闭的牙齿,勾住舌尖轻轻吮.吸。
“唔,你......”宁兰有些难耐的出声阻止,伸手推拒也被他轻而易举桎梏住举过头顶动弹不得。
“嘘,”季宴清做小声提醒道,“别出声,吴都尉在外面,你想让她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
说完又重新覆上,她不敢出声,只能小声的呜咽,这声音刺激的他动作便更激狂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