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熙藏身的地方距离常兴的指挥部非常近,几乎是出门拐个弯就到了。
当然,他们现在还躲在禾城的地下堡垒之中,并没有在外面的街道上活动。地下堡垒的墙壁厚重而冰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吴熙的脚步在走廊中回荡,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清晰。
当他来到常兴的指挥部时,常兴正站在一张巨大的战术地图前,神情专注地安排人手,准备反包围那些被敌人占领的重要据点。
指挥部内一片忙碌,军官们来回穿梭,电话铃声、电报机的嘀嗒声、低声的讨论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氛围。
吴熙的出现打破了这种节奏。当他走进指挥部的瞬间,原本忙碌的军官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他。
常兴也感受到了这种异常,他回过头,看到吴熙站在门口,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大帅,你怎么来了?”常兴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带着一丝疑惑。按照他对吴熙的了解,这个时候吴熙应该躲在他的防御工事之中,等待战局的变化,而不是突然出现在这里。
吴熙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扫视了一圈指挥部内的情况。他的目光从每一个军官的脸上掠过,最后停留在常兴身上。他的神情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
“我听杨东说,你准备反攻那些被占领的据点?”吴熙的声音冷峻,直接切入了正题。
“是的,大帅!”常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而冷漠,“敌人虽然占领了我们的据点,但我们的第六师还有战斗力。只要组织得当,完全可以反败为胜。”
“停下来吧。”吴熙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一场仗,我们已经输了,别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常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他盯着吴熙,声音低沉而冰冷:“大帅,你这是让我投降?”
“怎么?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吴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仿佛常兴的反应让他感到失望。
常兴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的拳头微微握紧,指节发白。
他盯着吴熙,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大帅,为什么?我的第六师还能打!即便是输,那也要输得轰轰烈烈!在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投降’这两个字!”
“够了!”吴熙猛地提高了声音,打断了常兴的话。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和无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你只会让更多的兄弟把命交待在这里!男人,就应该拿得起放得下!输了,就得认!再说了,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自己?你这么打下去,那个白方正能放过你?”
吴熙的声音在指挥部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砸在常兴的心头。常兴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
“你要找死,就别带上我!”吴熙的声音冰冷而决绝,“从现在开始,免去你第六师师长的职位,第六师由我接管!现在传我的命令,让士兵原地待命,等候进一步消息!”
吴熙的前半句话是对着常兴说的,而后半句话则是对着指挥部内的其他军官说的。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体转向了后方,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然而,指挥部内的军官们并没有立即执行他的命令。所有人都站在原地,目光在吴熙和常兴之间来回游移,仿佛在等待什么。
吴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怎么?你们耳朵聋了?听不见我刚刚的命令吗?”
“大帅!”就在这时,常兴的声音突然响起,低沉而冰冷,带着一丝嘶哑,“你刚刚的意思是,要下我师长的位置,然后带着第六师向白方正投降?”
吴熙听到常兴的声音,猛地转过头,看向常兴。此时的常兴站在原地,低着头,手中的拳头紧紧握着,指节发白。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压抑的愤怒和决绝。
“大帅,你可能忘了,第六师是我常家的第六师,是我常家一点点建立起来的。”常兴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现在,大帅你竟然想要带着第六师投降白方正?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吴熙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手指颤抖地指向常兴:“常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常兴缓缓抬起头,露出一个冷笑,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大帅,属下等正欲死战,大帅何故先降?”
常兴的话音刚落,他的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瞬间拔出了一把手枪,枪口直指吴熙。
“常兴!你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你想要造反吗?”吴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的身体再次后退,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大帅啊,我说过了,我的字典里没有‘投降’这两个字!”常兴的声音冰冷而决绝,眼神中没有一丝动摇,“我在开战之前就说过了,无论任何人,敢说出‘投降’两个字,就地正法!大帅也不例外!”
“你……”吴熙刚想再说些什么,但常兴并没有给他机会。他的话音未落,常兴已经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在指挥部内回荡,吴熙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后缓缓倒下。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指挥部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集中在常兴身上。常兴站在原地,手中的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他的眼神冰冷而坚定,仿佛刚刚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传我的命令!”常兴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有力,“第六师全体官兵,准备反攻!我们要让敌人知道,第六师的血,还没有流干!”
指挥部内的军官们纷纷回过神来,迅速执行常兴的命令。电话铃声、电报机的嘀嗒声再次响起,整个指挥部重新恢复了忙碌的节奏。
常兴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倒在地上的吴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坚定。他转过身,走向战术地图,继续指挥战斗。
“这一仗,我们还没有输。”常兴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种决绝和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