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幕渐起 第72章 言 师

言府内院，通过城主带来的大夫给躺着的三人做了诊断，言钓语伤的最轻仅仅是皮外伤，那小二伤的虽然严重但他并非修士，都是皮肉伤，调养一段时间就行了，少载酒强行三次凝神，用于凝神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好在凝神成功，只需要修补就行，病根是有一点的，大道之上谁还没有点病根呢，加上身上的伤势导致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躺在椅子上，其二人可以爬起来正常活动了。

和小二闲聊几句关于昨天的打斗细节，添油加醋的也是一场美味的谈资，多是小二和少载酒在说，言钓语在听，言钓语蔫了吧唧的，言师出手之后，辽岚的禁制已经被消除，自己才发现外面的打斗就急忙出门，结果被埋伏在门口辽岚暗子阴了一招，完全是帮倒忙。

少载酒本想向言师表达下谢意，不是言师出手自己可能就留死在这里了，可言师被大夫叫了出去，说谈论病情细节。少载酒向言钓语说了句谢谢，不是他掺和进来，言师也不会及时出手，言钓语闷闷不乐“这次是我的问题，你们属于牵扯进来，一般爹去辽岚都会带着我一起去的，今年我装病不舒服就没去，这让他们有机可趁。还让掌柜的。。。。”

修为者的丹药早就让小二的伤无大碍，他起身拍了拍言钓语小声的说了句“言弟，不是你的错，你说装病就装病？言师这种修为高深的人怎么能不知道你，其实也是一种默许，不想去就不去，事情发生了，就不要往心里去，以后也是，别想太多，换个角度，兄弟托你的福现在已经是掌柜的了，以后来我这里随便吃喝。”随后注意到还有少载酒在场，看向少载酒说道“当然哥们你也一样，仙家的酒酿是没有，寻常家的酒管够，喝完就睡。”

“你们没好多久，就躺着，不要动弹，这点事情你们还小吗？”一袭红衣端着一个果盘走来，正是那天给少载酒指错路的红衣少女，也就是现在的郡主云岫。

小二挪动身子想行个礼，云岫白了他一眼平日里在外面可从来没把自己当郡主的，在这怎么就礼数齐全了“拉倒吧，我说芃澣，寻常在言府外面也不见你如此？你好歹也是言哥的大哥，别整这些没用的。”

小二嘿嘿的笑着“还是郡主明事理，你以后来客栈一切消费，，，我都记言府的账上。”

云岫这才眉眼弯弯，笑着说道“好好好，阿姨让我给你们带点水果尝尝。”说完放在石桌上面，看一眼少载酒“我记得你，你就是那天问我路的人，我看你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先是问阿婆的地址，又是问言府的去处，一个外乡人直奔这两个地方这事情不简单，阿婆的地方不用我操心，但是言府那个时候只有我言哥在。”

云岫没往后说，少载酒心里明白，这是在向自己解释“郡主说的没错，经过昨天这一遭，确实不得不防”芃澣不客气拿起来就吃尝尝，云岫看着言钓语和少载酒都没有吃的意思，所幸自己一手一个那在他们中间摊开，一大一小，看着他们来一左一右竟然都在等对面先选，瞪了他们一眼“让本郡主举着很好玩是吧”二人尴尬的笑了笑，像是被怕习惯了言钓语赶紧出言说哪里敢，随后二人同时伸向小的那一枚，云岫眼睛冒火，你俩这是干什么，直接把大的扔个少载酒“你也不要客气，就是个水果，你们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这么上心，看来是有点闲，你算是客人，又间接帮了言哥，这个给你。”

少载酒尴尬的赔笑接住，习惯性的身上蹭了蹭才往嘴里送，这是在枫溪镇里养成的习惯“你就别蹭了，言姨都洗了好几遍了，你再蹭，蹭脏了。”

看着云岫对着别人发火，芃澣笑嘻嘻的补充道“就是，就是，瞎干净，我就说这味道怎么这么好。”云岫转头一个眼神，芃澣瞬间不敢出声，言钓语无奈说道“我说妹子，你这脾气得改一改，以后谁敢娶你，你看看，你看看，我刚打算等少载酒伤势好了，我就撮合撮合你们俩，这可咋整啊。”

没等云岫反对，少载酒先是摆手说道“言兄可不能这么说，云岫贵为郡主，我这种泥腿子半路修士根本配不上，这一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什么狗屁配不配的上，不要说她是郡主，就说他是公主，我是他哥，我说她两句她敢不听？经过昨天的事情，芃哥和二哥都和我说了，我就觉得你不错，多了解了解你俩就直接拜堂就算了，老弟这番话说的我听出点其他的味道，莫不是？”言钓语第一次对一个人有这样的好感，是一种熟悉的感觉，他故意不说出后面的原因。

“言兄，不要多想啊，我何德何能，我真的是觉得自己不配，哪里有嫌弃的道理，这话可不能乱说。”少载酒刚说完，云岫抄起最后一个留给自己的水果就碰的砸去，自己听着言哥说的话，还以为这个叫少载酒的小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哥，你看他！！竟然还能有嫌弃我的想法，我这就让爹安排给他的看病的大夫给他下药！”

言钓语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笑着说道“其实我就是那个意思，妹子啊，谁不喜欢温柔的姑娘，你说是吧，少载酒。”少载酒转过头去，不做回答，这是想让自己死，都说要下药了，少载酒艰难的伸手捡起云岫砸来的那个水果，轻轻地抛给云岫，云岫点了点头，不等言钓语反应过来，脸上已经被砸了一个红印子。

“不理你们了，等你们的伤好了，我再秋后算账，我得回去了。”云岫转身就走，芃澣一脸懵，你们？我？我咋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客栈安全，和二人简单聊了几句就是离开了，让言钓语和言师说一声。

大夫说了言钓语的情况，没有什么太多的问题，只是这个少载酒可能就有点麻烦，应该是武神峰的人，是武神峰的不外传的凝神，这种功法从外面看来很难判断，只是一种提高修为的秘法，只有医治的时候才能看出一点端倪，自己曾救治过武神峰的内门弟子才知道这件事情，言师点了点头，只要不是辽岚的就好说，是武神峰的弟子就不可能是辽岚的细作，贾客卿为了他单独嘱咐过于些事情，但不贾信又和武神峰有什么交易？言师这次在辽岚那边本就一肚子火，回来又碰到自己儿子受到威胁，更烦的是现在囚禁在密室的辽岚人自己还动不了！在老一辈的眼中这玄辟连个屁都不如，可是现在不同了，辽岚声势浩大，玄辟也跟着成为了一个招牌，自己要是动手了，保不准成为辽岚向西蜀动手的一个原因，这一点贾信最清楚不过，所以他昨天叮嘱最多的就是忍一手。

“老爷，外面有人求见，说是看望少爷的？”家丁来报

“谁的人？”言师问道

从小在言府长大的家丁说道“是城主的人。”

“安排他们稍作休息，等一下进来，后面还会有人来，无论是谁都让门候着，我要先去问一问一些事情。”言师说完就走向内院言钓语他们养伤的地方。

一抬头看到一瘸一拐的芃澣，言师虽然看上去五大三粗，庄稼汉的样子，但是气场非凡，芃澣赶紧打招呼，差一点就要跪下了，自己是帮他儿子挡了一刀，但是人家确实是救了自己一命，要分的清。“你是芃澣？”言师问道

“是的，小的就是，在言府后面客栈当小二，现在回去可能就是掌柜的了。”芃澣知道这种高人多半是看不起这种平民的，是不是轻视，就是单纯的觉得没有任何交集，言钓语只是在西蜀自己父母的羽翼下面太过安逸，让他出去历练一段一时间就知道这世道就是弱肉强食，这一点他和二弟，就是茶楼的小二私底下商量过。

言师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寒暄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他问出那句“你是言钓语的大哥？”

这句话在芃澣心里轩辕大波，在他眼里，这并不是偶然遇到，就是言师有意在这里等他，相识问罪，然后让他离自己儿子远一点，额头涔出了一点点汗水，他舔了舔嘴，咽下唾沫，他颤颤的说道“言。。。言师，有什么不妥么？言师要是觉得有什么。。。有什么不妥可以明说。”

言师突然笑了起来，好好好，承认就好“不妥？没有什么不妥，我就问问，平日里很少注意孩子的交友，媳妇天天絮絮叨叨，让我张罗下儿子以后婚事，我平日里结交的人不想太有交集，既然你是他大哥，还是客栈的人，有这方面的姑娘还希望你多多留意，若真的能最后走到一起，不仅我媳妇那边有红包，我这也会用私房钱但给你一份。”

“就这点小事？”芃澣愣了下，下意识的说出口。言师叹口气反问道“小事？不小了。 ”

“言师勿怪，喜欢言钓语的人真不少，前几天还有一个姑娘向我打听言钓语有无婚配。只是之前介绍的女子言钓语都不在意，我就没有提起。”芃瀚不由笑出声，你小子还有今天。

言师怎么看芃瀚怎么顺眼，他招呼芃瀚，等伤好了，有空来家里坐坐，那个自己媳妇一定要见见你，芃瀚赶紧点头答应，正当芃瀚以为没有事可以离开时候，言师沉默了一会，问道“对于昨天那几个人，给你，你打算怎么处理。”

芃瀚摇头说道“这种事情言师就不要跟我开玩笑了，我就是小二，这种事情我说了也没用，你说是不是？”言师点了点头，烦心事总要找个人说说的，他动身来开，身后传来“言师，如果是我，我可不想再被半死不活，真的不想，我吐过他们口水，这种人记仇，不会放过我的。”

言师转头看芃瀚，“所以？”

芃瀚咧着嘴笑说“一个不留。”

言师也笑了，随后又问“如果大势所迫必须留下呢？” 这也是言师心里最纠结的地方，他盯着芃瀚，芃瀚皱着眉头想着一些东西，“我从没读过几天书，听说书人说过一些，那些天大的人物死了，那些手下的大臣大多会密不发丧，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理儿”

言师点了点头，好一个密不发丧，自己这些年的已经忘了那些糊弄人的手段了，看着这个自己媳妇不愿让儿子结交的泥腿子，言师觉得这得事情上面自己儿子不见的有这种魄力，他说道“以后多多走动，勤来，掌柜的也没了，马上过年了，今年过年方便的话叫上茶楼那小子，一起来这里过。”

突如其来的邀请芃瀚有点懵，他不太想过来，应该说很不想，自己和二弟来了，别人家过年团团圆圆的，很不舒服，看得出芃瀚的心思，也怪自己说话没有经脑子“算了，我就随口一说，以后多多走动就是了。”芃瀚连连点头，不是言师这么说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拒绝。

和芃瀚分开，传来婢女，传句话给等候的人，自己来到少载酒和言钓语的内院，二人赶紧如临大敌，言钓语更是恭敬的站在一边，留出坐的地方，少载酒赶紧表达谢意，“这次多谢言师搭救”后面一些承诺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言师示意算了，“你是来找我的？”言师问道。少载酒点了点头“是老师让我来的，只是拜会没有交代太多的东西。”

“你的老师？方便透露下姓名吗？”言师问道。

“鸩九槐！”老师让自己过来拜会，就不用这么隐瞒。

“竟然是他，老东西还没死呢？拜访我，不应该去找我们的客卿贾信吗？他有没有提起贾信？”言师问道。

“没有，只是说了让我去一个馄饨铺子还有一个就是言府。”少载酒如实说道。

言师转念一想，昨天贾信传言专门提到了这个人，不说见过一定是知道的，既然知道是自己称得上半个道友的学生，铁定是见过面的，西蜀这一块，放个屁他贾信都能知道什么味道的，这能不知道？“菜花蛇的学生，看来你没有学到你师傅的精髓，要是你师傅，昨晚的事情早就跑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少载酒纠正道“是老师，不是师傅，我有师傅的。老师并没有让我学什么，这次只是给了我两个地址。”

言师被少载酒的话逗乐了，“好好好，知道了，这些年我不问他们那些烦心事，不知道现在外面世道对于称谓也如此较真，但菜花蛇这次好像确实不太一样，这些事情就不多说了，既然来了，不看贾信的面子也要看菜花蛇的面子，更不要说昨天你和芃瀚一样替言钓语挡了一劫，多留几天，我答应贾信送你点东西。”

听到父亲说起芃瀚没有之前那种语气，言钓语心情大好，被言师一个眼神又缩了回去，“我问你们一个事情，现在昨天那些人现在在我手上，说说看，怎么处理？”

言钓语怒火中烧，跳起问道“现在在哪里？”言师挥手，言钓语瞬间瘫坐在地上“让你们说说，又没让你动手，急什么？”

言钓语气鼓鼓的说道“先打一顿！狠狠地打，然后给泼辣椒水，然后再打，然后再泼。”

言师又问“然后呢？”少载酒听到言钓语的回答和言师的反问，自然是知道关键是什么，留不留他们的命！

“然后我还没想好。”言钓语说道

言师看向少载酒说道，“你又如何看待？”少载酒思量一会，说道“若是在打斗之中我肯定是一个不留，但过了一夜，再次让我站在他们面前把他们杀了，我有点犹豫，但我还是会下手的，因为我知道那样是对的。”

少载酒又说道“我觉得言钓语并不是没想好，只是他心里也明白这些人就应该除掉，但是又下不去手，我看言师您的样子，如果他说出杀了这种话，您真能做出让他动手的事情来。”

看着言钓语连连点头，言师心里勉强舒服点，“还是经历的少了，也是我的关系，当初退隐到这里，就是打算让言钓语远离这些，没想到西蜀还能成为焦点，真不该听贾信那老东西的鬼话。”

他竖起一根手指说道“这种事情，你们一定要记着一点，以直报怨。多的我也不说了，好在没有太让我失望，你小子去我书房取一枚棋子给芃澣，算是这次的谢礼。”

言钓语赶紧走开，一刻也不想停留，没走几步又被叫回来，言师交代道“等一下会有人来拜访，你就在书房呆着等他们吧，结束了再去送棋子。”

言钓语得令离开后，言师靠在椅子上捡起言钓语啃一半的水果，说道“这次也多亏了你，辽岚那边的得到的消息十分快，我才动身离开就已经动用人手过来想挟持钓语，我答应了他们这次之后把那女子的袍子和面具重新设置禁制送给你，方便你以后的行走，遮掩气息和面容，境界就算了，你也就两境。”

少载酒再次拜谢，言师让他躺下就好“有时候真羡慕这些老光棍，原来教育孩子是世上最难的事情，不像学生徒弟，想教就教，不教也没人敢说个不是，毕竟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少载酒知道他在说自己老师，“其实言钓语昨天从言府冲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的他，那天的杀意很重，和现在的他完全不一样，戾气最重的，特别是和埋伏的人打起来的时候，多是以伤换命的招数。”说着说着少载酒想起了在许志水小世界的自己，不由得莞尔一笑，难怪自己刚才能体会到言钓语心中纠结的地方。

“当真？”还没有见过自己儿子发火的言师有点不相信，自己昨天被辽岚搞了一手，这些细节跟没没注意。没来由的想起很久之前的事情，看来当初外面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不说钓语了，你是鸩九槐的学生，怎么又牵扯到武神峰了，难不成鸩九槐就在武神峰？”言师不问世事，可这件事耐人寻味，鸩九槐是斗家的家臣，溧阳武神峰加上斗家，这两个联手局势就会发生微妙的改变。

“老师让我来，一定是和言师关系不错的，这种事情言师还是直接去问老师吧，老师没有明确的说这件事不能说，也没有说能说。”少载酒打着哈哈，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把握，老师的事情闭口不谈。

“这老蛇，你小子阿婆的馄饨吃了吗？没吃的话，有空去的那边就说记我账上。”言师兴致刚起，婢女过来禀报说客来了，言师让言钓语安心养伤。

剩下独自一人，少载酒闲着也闲着，取出三枚骰子放在手中感悟，这次很快就结束了，叹了一口气，仅仅桂花上面还残留一点山水之力，雷源已经消耗殆尽，还有一个少载酒根本没有抱有期望，z这些账都记在玄辟的头上，他跑不掉。

脚步声在内院门口停止，少载酒看着院子门口，门口探出一个脑袋，少载酒一脸惊讶，看到少载酒那人更是惊讶问道“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