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幕渐起 第15章 杨柳渡

载酒被摇了起来，老人指了指道路对面的不远处，说道“小娃儿，信得过老头子，就去那家店，你跟老板说你说徐老头让你来的，多少还是有点面子的。”载酒顺着手指看去，要不是老人说真看不出来，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家，也不是独门独户，连着左邻右舍。

载酒还想说着什么，老人一手摇着酒葫芦，一手提了提手中的小篮子“叫你之前我都搞好了，你看看，这次打了不少酒呢，你赶紧去吧，我得赶着回去给我的小孙子尝尝，不然就让你多休息一会。”载酒道了声谢，老人也只是回了一句有缘再见，到时候小娃得请老头子喝点好酒。

载酒推开看似民房的门，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屏风，听闻推门声一人从屏风后面出来，雍容华贵，不似寻常人家，妇人笑着问道“小兄弟，所为何事？”说明来由以后，妇人侧过身子将载酒带了进去“小兄弟和那徐老头是认识的吧，不知道今天来此所为何事？”

载酒跟着妇人后面打量着这个地方，比想象中大太多了，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房屋甚多，多是关着门的，妇人轻车熟路的在这个迷宫里面引着路，载酒回道“只是和那个老人家路上相遇，说来一些杨柳渡的美食的话题，他推荐我过来尝尝东西的。”

妇人愣了愣，看了看载酒说道“徐老头说的是羊肉吧，也难怪，现在杨柳渡的羊肉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门小户了，已经很出名了。我们确实保留着最早的做法，也有一些存货，小兄弟再来晚一点就没有，倒不是做法很麻烦，只是做东西的人经常不得闲，给你的肯定是现做的，一些早就做好的味道多少会差一点，其实我是吃不出来的，但是你既然能和徐老头聊的来，应该也是一个老饕，还是吃的出来的。”

妇人想起了徐老头走的时候交代的，继续说道“现在应该在做了，你得等一下才能拿到，徐老头和我们还有一点香火情，他走的时候提到了你，这本就是一些顺手的事，等下就给小兄弟安排。”

载酒嗯了一声，提了一嘴“要是师傅太忙就算了，那些做好的给我一点尝尝就行了，我对于吃的也不是很在行的，没必要为了我单独做的。”

妇人说道“不是很麻烦的，只要说一声就好了，从做到出锅也就半柱香的时间。”

载酒摆了摆手，就算是现做的，自己也会打包带到龙陵的，没什么区别“算了算了，不用了，我还是拿一些做好的吧。”

妇人笑了笑，说了句这边请，妇人改变了原本的路线，将载酒引到了一间偏房，她嘴上说的是偏房，仍是让载酒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屏风以后走了一段路之后，载酒才意识到这哪里是寻常住宅，这可比魏林口中经常体积的江南园林还要漂亮，这偏房假山真水依傍，窗口撑起一排窗户，可以清晰地看到池塘里面的锦鲤。载酒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贵点就贵点，要是他们要是狮子大张口，那就直接不要了，临来的时候是带了不少钱，也不能都花在这里。

妇人和载酒坐在窗边，看着载酒拘谨的样子，说道“小兄弟，怎么了？看你的样子好像很难受啊，有什么沈姨我可以帮的么？”载酒尴尬的笑了笑，说了句没有。妇人推过来一盏茶“小兄弟来，品一品这茶，马上东西就取回来了，刚才我已经安排去了拿了”载酒猛地灌了一大口，平日里极少喝茶，现在嘴里夹着不少茶叶，总感觉吐回茶杯也不是很好，只能慢慢的喝完茶，把茶叶压在舌头下“好了好了，想吐就吐出来吧，我现在相信你之前说的了，要是徐老头直接就吐在茶杯里，然后让我重新换一杯茶了，这老头子就这个脾气，在喝茶这方面我们可是不太欢迎他的，他经常说若是美食值千金，那么一筷子下去，剩下的就只值几两了，吃不吃的就看自己肚子饿不饿了。”

载酒听了也是没想到那个看似农家翁的老头子难不成是哪一位大人物？“那是有点奢侈浪费了，吃东西这件事，能填饱肚子就可以了，好吃更好了。”

那位自称沈姨的人继续问道“小兄弟这话也在理，我还是要提醒下，现做的真的很好吃，现在让后面的师傅做的话还来得及，刚刚去取得那一份我一并送你，都是给老顾客的闲聊时候准备的，对于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

载酒摇了摇头，想着早晚要付钱的“沈姨，没事的。一方面是我感觉没啥必要，最主要的是，主要的是 ，我感觉你们做好的我都买不起，你们这么大的店，我一路走来，你们这一定不是寻常的地方，我一个开酒楼的朋友说过，一碗平常的米饭在小摊上和在酒楼里面是两个价格，你看看你们的这个可比他的酒楼漂亮太多了，我感觉我可能买不起。更别说让别人专门给我做一份了，这一招我那个朋友开业的时候也干过，每天只有十来份，再往后的人就没有了，零星有几个特别想吃的有钱人也会和掌柜谈谈交情，掌柜子还会一脸难为情的说这就去买食材，其实早就准备好了，有些甚至早就做好了就只是放回锅里热了热就行了，那个价格直接好几倍呢。”

沈姨愣了愣，这小子满脑子都是什么对什么，还是没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说道“学到了，学到了。。。”刚才还是真是想多了，年纪轻轻的没必要让自己如临大敌对待。看着沈姨，载酒也跟着笑了笑，沈姨问他为啥也跟着傻笑，载酒说道“看来这个东西我是付得起，不至于被打出去了。”

沈姨夸了一句聪明的傻小鬼，谈笑间侍女从外面送来一个小小的包裹，沈姨递给载酒，“不要想太多，只是一份小小的吃食而已，不会收钱的。你可能不知道你口中那个徐老头可是叮嘱我要照顾你的，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只是一份吃食而已。就拿你口中的酒楼说吧，你和你那个开酒楼朋友说最近另外一个朋友去你们酒楼，麻烦他去帮你招呼下，你朋友大鱼大肉的让后厨备着，结果你的朋友去了酒楼，就喝了一口放在桌子的茶就走了，甚至连坐都没坐下来，你说这是不是也是一种爽约。”

不收钱这三个字让载酒放松下来，载酒有了心情观赏周围“沈姨，可是我真的和那个徐老人家只有一面之缘，仅此而已，应该达不到你说的那个情分上吧”沈姨让侍女退下了，她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个人，也是一面之缘，不过最后还是死了，沈姨问道“我说你三句不离酒楼，你和你那个朋友关系很好？”

沈姨第一次看到眼前小兄弟坚定的回答“是的”

“小兄弟看样子也是附近的人吧，我在这里已经好久没怎么出过门户了，是以后闲暇时间出去溜达，到了那个地方你可得让他好好招待我，就像我说的别管我吃不吃，大鱼大肉备上，你说行不行？”

载酒熟练从兜里摸索着东西，总不能拿一个不好的出来吧，终于找到了一个上签“沈姨，你拿着这个 ，我朋友的酒楼可不比你这里，但是你只要过去，拿着这个签，他要是在酒馆的话他一看就知道了，不敢打包票能让你满意，但是他们一定会尽力的。枫溪镇的小林酒馆，名字挺好记的。”

沈姨重复着小林酒馆这几个字，好像真的不是很难记住“那么就说定了”

这些签是魏林给载酒的，都是没有来的急还回去的，载酒想起魏林已经走了，然后又说道“我朋友刚刚外出远门，要不你去那边找他父亲，提下我名字就行了。”本就随口一说，没想到载酒先是拿出签，又是叮嘱，沈姨看着远处的盆景，露出淡淡的笑容问道“小兄弟，可是当真了？”

载酒回道“沈姨可以不当真，正54好我也可以省一省。我不能不当真，因为。。。因为我还有一个请求，也是我能走到这里的原因，若放在以前，一进门看到里面是这种阵仗，我早就溜走了，因为我想，如果我以后，我说如果哈，我能带一个人来这里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他应该会很高兴的吧。”

“女的？”

“嗯”

“是个吃货？”

“我猜是的。”

沈姨一回头发现载酒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不仅哑然“好了好了，算我答应了，好小子，在这着等着我呢，只是玩乐倒也不碍事的。”

沈姨说完一挥手，从窗户外面打个旋儿飘进来一片树叶，悄悄地落在载酒的面前的桌面上，沈姨双指夹起来树叶，递给载酒说道“小兄弟这个你拿好，今个若不是徐老头，你可进不来这里，下次要凭这个进来了”

载酒双手端着树叶“沈姨，你说这个树叶能保存多久，会不会干巴了，然后，然后不注意就碎了。。。”

沈姨点了点载酒手中的树叶，树叶似乎收到了召唤，竟然泛着绿光抖了抖“别操心了，你能问出这个问题，我觉得你应该接触不到能摧毁树叶的人了，毕竟是法修的产物，比一般的坚石还要强不少的”

载酒捧在手心了，嘿嘿的笑了起来“看来修炼确实是个好东西。”

“小兄弟准备修炼了？练气还是炼体。”

载酒收起树叶，心情大好“沈姨，叫我载酒吧，不好意思，才想起跟您说我的名字。我肯定是炼体，马上开始了，练气我应该是一点天赋都没有的，炼体我的要求也不高，三境就行，能应付下就行。”

沈姨到时有点另眼相看，三境在她看来就是个入门，能进这个门的，对自己要求竟然这么低，还是第一次，“我说小载酒，要不要姨你给你支个招，练气不好说，炼体还是有点法子的，要不你把那片叶子给我，我吃点亏就告诉你，并且在这里面给你开间房修炼到三境，如何？”

载酒愣住了，不是说三境可以在小镇可以横着走了，这听来怎么这么低啊，“有机会？”沈姨笑了笑“必然，这一点知道的人不多，我恰巧知道，不过过程很漫长，也很艰难。”载酒摆了摆手“沈姨，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是不是那块料。”

“好了好了，我不收回你的树叶，好好存着吧，留着下崽。这么好的生意你不做，你可亏大发了。”

载酒大喜，够了够了，够用就行，要这么高境界干什么？师傅早就说知足长乐，不是觉得自己有点配不上人家，自己连炼体都不去炼。事情已经完成，闲聊几句后，告别沈姨后，载酒提着东西走在路上，心情莫名的舒坦，相比较于随机应变，载酒更喜欢有计划的提前做好那些必须准备，比如投其所好。

没走几步，载酒才想起来自己午饭还没来得及吃，现在放松下来倒是十分的饿。载酒藏好刚到手的东西，在一家小酒馆点一个炖羊肉和两个小二推荐的小菜，在这种酒馆舒服比较自在，听着门外的那几桌吃客在那里说着天南地北，载酒还有一点想参与其中的冲动，在沈姨那里不曾有的感觉。

杨柳渡的羊肉味道确实不错，载酒之前就没碰过几筷子荤菜，也觉察不出有什么不一样，本想想着偷偷地尝一口从沈姨那边拿来的，想想还是算了，忍一忍吧。载酒在这酒楼要了一间房，杨柳渡的渡船很多，时时刻刻都有来往的，载酒打算明早出发比较好，渡船之后还有一下午时间。

载酒关着厢房的门，明天就到龙陵的，我该先去哪里呢？载酒想了半天也理不出一条比较好的行程路线，摇了摇头，这一次真的要见机行事了。载酒拿出魏一城给秘法，摆放在桌子上，两本泛黄的古籍，第一本《百炼》一本《锻体》，这两本书用锦祥一的话说都是寻常的古籍，去斤两楼不花钱都能讨来的，魏一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载酒拿起百炼进行翻阅，百炼即百练，都是一些走桩，拳架，招式等基础不能再基础的东西，招式大多也都是拳法腿法，基本上不带武器，这样最大程度的对自身进行增强。书上的内容不多，却十分难记，需要结合实践自己走一遍流程，除去这些东西，这本书就没有太多其他的东西了，结尾有一些炼体的基础知识和建议，包括初期炼体内容的搭配，对于刚开始炼体的时常建议等。

载酒又看起《锻体》，相比较于第一本书，锻体更像是入门的书，而百炼就像是一个工具书，信息量太大，载酒看完也只是勉强的知道炼体是怎么一回事，受益匪浅。载酒皱着眉头，看来炼体当武夫确实太苦太累太疼，有点想去做个法修了，法修多半也就是参禅悟道之类的，往那一坐风吹不到雨打不到还不用起早贪黑的走桩之类的。

《锻体》和《百炼》这两本书的流传度太高了，哪怕是山上名门也会用他，就算是那些所谓的大宗门有这自己的入门秘籍，也大多都是在此基础上，加入一些自己门派所需要的招式，走桩等等，从开始的时候就接触本门的武学会方便以后的学习。流传这么广泛，肯定有道理的，让新入门的人没有那么多的担忧，不用担心适不适合，导致自己白浪费时间，时间对于武夫初期的炼体太过关键。

《锻体》主旨在于对身体的修炼，平日里的走桩，招式只是让你自己增强对自身掌控力，当然也会增加自己的力道和体魄，真正的炼体讲究的是破而后立，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内突破自身的极限，身体就像是铁匠锤下的铁一样，反复的击打和磨练，才能为以后打下坚固的基础。载酒知道文中的破而后立多半是像武馆里那些假人沙袋一样，走上这条路自己肯定是必然伴随着各种伤痛，这才想起来为什么之前听说自己炼体，魏大叔当晚又吩咐黑伯带了很多药材过来，那个时候还说是防着自己跌打损伤的，载酒看着黑伯给他些的药效，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要没死成真就死不成了。

载酒摸着摸黑伯连同药材一起送来带的手环，一个小小的方寸物，黑伯给的药材都放在里面，在寻常人家这小小的方寸物就十分罕见了，自己还没开始修炼就已经有了。黑伯提醒自己财不能外漏，能不让别人知道就不要让别人知道，不是重要的东西或者经常用的东西还是不要放进去，用的时候一定要多注意，别被人看到。

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后，载酒自言自语说道：“就炼体吧，慢慢来，太累就算了，听沈姨的意思三境很简单的，那我就到二境就行，在这龙陵炼体二境也多少能上的了台面吧。”载酒跟着百炼的招式慢慢的开始，大约一个多时辰才把招式熟悉了一遍。

总算是能熟练的把一套拳法和走桩学会，载酒才停下来休息。想象中的乏累和酸痛并没有袭来，载酒心里只是好奇，第一眼龙陵镇是什么样子？第一次见到方姑娘会是在哪里？见面提着一盒吃的东西当见面礼会不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