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海迷舟【向哨】 第1章 新的崛起

祝蕴灵将他的手甩开，眼神冰冷刺骨。

“是幻觉还是现实回忆，你觉得我会分不清楚？”

花月现在已经无暇顾及她的冷漠，如今女王的前卫队已经苏醒一部分，再耽搁下去，虫巢里女王的近卫队也会苏醒过来，而他们一旦苏醒过来……

花月不敢想象，他不能再次失去她，他再次拉回她，妖异的面容带着点哀求的意味。

“灵灵，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你先和我离开，这里实在是太过危险，那些虫子已经疯了。”

祝蕴灵看着他，却是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而在她的身后，是万丈深渊，是吞噬一切的母巢核心。

花月注意到她的动作，苍白的指节死死扣住冰阶裂缝，银发被狂乱的气流掀起，露出泛红的眼尾。

“不要！灵灵！”花月指尖凝出的冰链在狂乱气流中寸寸崩裂，妖异面容第一次露出恐慌：“下面是腐蚀性神经海，向导下去会被融成血水！”

“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

祝蕴灵冷笑，身子却未挪动分毫，她整个瘦弱的身躯站在危险的悬崖边摇摇欲坠，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落下去。

“灵灵，灵灵你听我说。”花月紧张到全身僵硬，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斟酌开口道。

他仰头望着半步之外的祝蕴灵，喉结艰难地滚动："；你不是喜欢蒋秉熄，喜欢谢忱他们吗？"；

声音裹着砂砾般的哑，"；你回来......他们能永远陪着你......"；

“我……”想起谢忱蒋秉熄他们，祝蕴灵神情恍惚，双手也不自觉的攥紧。

这边谢忱挥剑斩断扑来的镰刀虫，不经意间抬起头来，却发现崖顶那道纤细的身影在毒雾中摇晃，黑发与破碎的防护服下摆被气流卷得狂舞。

是灵灵！该死的！花月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不保护好她？

翡翠色瞳孔突然紧缩，他刚要启动机甲推进器，却见冰川蓝的身影已如猎豹般跃上冰阶。

"；灵灵，小心！"；

蒋秉熄的怒吼将祝蕴灵的神识拉了回来，他古铜色的脖颈暴起青筋，神情暴怒，作战靴在冰阶上踏出蛛网裂痕，指尖迸发的精神力竟将沿途虫族碾成齑粉。

听到蒋秉熄的声音，花月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听到他的声音会这样欣喜，他如释重负，下意识伸手去抓祝蕴灵飘荡的衣摆。

"；灵灵，你看！是蒋秉熄来了！你回来！我上次还偷偷听见他们要和你一起再吃一次火锅......"；

祝蕴灵刚要回去，指尖的金色虫血突然沸腾，脑海里忽然闪现一幅陌生的画面。

黏稠的液体突然涌入鼻腔，祝蕴灵在窒息感中蜷缩成团。隔着茧膜传来模糊的争吵声，像隔着深水听岸上人语。

"；直接毁了这个茧！"；安娜的权杖重重砸在金属地面，声波震得培育液泛起涟漪，"；虫族没了女王就会变成无头苍蝇，不堪一击！"；

祝蕴灵感觉有针头刺入茧膜，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她挣扎着拍打内壁，却只激起一串无力气泡。

"；亲爱的姐姐，你总是这么急躁。"；

费利恩的翡翠色瞳孔贴近茧膜，指尖在表面划出诡谲纹路，"；历届虫族女王都是人类，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又如何？我们费尽心思才偷来这枚圣茧，如今就为了她人类的身份而放弃，那我们之前付出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姐姐，你还是没理解我的意思，我可没想过要放过她。”

“那你是什么意思？”安娜不解的声音传来。

“自然是……让她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女性了，一个听话的，乖巧懂事的女性。"；

他的呼吸在膜壁上凝成白雾，吐出来话都充满着满满的恶意，"；只要让她相信自己是名人类女性，只要她变得足够乖巧听话，那么整个虫族都会成为我们的傀儡军团。"；

“这可比直接灭了他们，有趣多了。”

安娜的冷笑穿透茧衣："；你当虫族女王是傻子？"；

"；所以我们需要唱一出大戏啊，姐姐。"；

费利恩的权杖突然亮起紫光，祝蕴灵感觉有无数精神触丝刺入大脑，"；比如……一场神秘的神经实验，如何呢？"；

“几千年以来，之前那些一直被规训的那些女性，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她们已经习以为常，顺从，乖巧听话。”

“我不同意！”安娜的声音掷地有力，也代表了她的决心。

培育舱的冷光在费利恩的金丝眼镜上折射出诡谲光斑，他屈指轻敲舱壁："；姐姐以为通过几项法案就能改变世界？"；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意有所指："；真正掌控权力的，永远是规训本能的手腕。"；

安娜的权杖重重砸碎导管接口，电火花映亮她凌厉的眉峰："；所以你就在圣茧里编造虚假记忆？让她从小接受那些陈旧思想的规训，渴望得到男人虚无缥缈的爱意，幻想用乖巧换来疼爱？"；

她指尖的精神触丝绞住费利恩手腕，"；和当年父亲驯化母亲的手段一样肮脏！"；

费利恩突然癫狂大笑，"；您不也享受着规训的成果吗？"；

他调出全息投影——祝蕴灵在模拟舱里跪着给虚拟哨兵递茶，"；看啊！这才是女性该有的模样！"；

“让高高在上的虫族女王成为一名任人摆布的人类女性，接受父权社会的规训，用‘爱’的名义绑住她，陷入被爱的谎言里，姐姐，你不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闭嘴！"；安娜的权杖捅穿投影仪，碎片划过祝蕴灵蜷缩的圣茧，"；你永远不懂，真正的力量是让女性自由选择成为任何人！"；

"；灵灵！"；

蒋秉熄的暴喝震碎记忆牢笼。祝蕴灵回过神来，冰川蓝的瞳孔烧着熔岩般的怒意。

看着他逐渐靠近的身躯，祝蕴灵脑海里回想起刚刚听到的那些话，第一次萌生了想逃离的心思，她无意识地向后挪动的靴跟突然踩空，整个人仰面跌向深渊。

“灵灵！”

蒋秉熄纵身跃出冰阶，幸好他动作足够快，肌肉虬结的手臂穿过翻涌的毒雾，在祝蕴灵坠入神经海的刹那箍住她的腰。

"；抓紧老子！"；

蒋秉熄的后背重重撞在岩壁上，腐蚀性黏液瞬间烧穿作战服。他闷哼一声，手臂肌肉因过度发力突突跳动，却将祝蕴灵整个人护在胸口。

祝蕴灵仰头望着蒋秉熄紧绷的面容，指尖轻轻擦过他下颌沾着的虫族金血。

脑海里浮现楼道初次相见时的惊艳画面，他一直没有变，那个桀骜不驯的蒋秉熄。

只是……

"；对不起了，蒋秉熄。”她忽然轻声开口。

蒋秉熄回头望她，蓝色眼眸里闪过一丝不解。

“怎么了？灵灵？”

“蒋秉熄，你听我说，我有自己的路要走，这次......我要自己选。"；她忽然勾起唇角，黑色瞳孔泛起星辉般的碎光。

蒋秉熄的内心突然涌出一股强烈的不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