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是星期五,阵雨转中到大雨,东南风三到四级。
这几天天气就又开始抽搐起来,昨天军训基地的大型露天烧烤活动就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给浇熄了火焰。
好在雨来的有些晚,事实上联欢活动也差不多了,起码全羊是烤熟吃到了嘴里。
东北的夏天,雨这个东西就是这么个样子,暴躁又神秘,一点也没有南方那种温柔温婉的气质,也不给人一点儿思想准备。
就是想下就直接下了,想停就停,来的突然,走的陡然,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像玩儿似的。
这个时候的天气预报实话实说更像是算卦,反正我说了信不信随你,灵不灵随机,讲的是一个信则有不信则无。
大家都在听,但是你说你的我做我的,实际上怎么回事儿都不一定。
不过话说回来,这玩艺儿,对城市居民来说意义确实也不大,下不下的,班一样得上,书一样得读,该干什么都得去干。
不过昨天下了一场,今天从一早起来开始,天空就一直是阴乎乎的,风也感觉特别的清凉,是有那么点儿要下的意思。
“你还要出去呀?”周可丽抱着被子窝在床上,看着在窗边打量天空的张铁军:“你套件衣服,别吹感冒了。
真是的,就喜欢光膀子,也不知道要给谁看。你要是感冒了你看着的,我才不理你,别想我伺候你,哼哼,我跑远远的。”
“我在自己卧室里还不能光膀子啦?”
张铁军回头看了看周可丽,曲起胳膊做了几个健美的姿势,又转过去展示了一下发达的背部肌肉:“帅不?”
“不,不帅。”周可丽把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眼睛看:“看的我牙痒痒。”
张铁军收起姿势莫名其妙的看着周可丽:“还给你看出来食欲了呗?要不今天给你炖点牛肉?”
“臭美,你那几块还能赶得上牛肉筋道啊?你过来。”
“干啥?”
“我想尝一口。”
“昨晚没吃够?”张铁军笑着过来把周可丽连人带被子抱成一个团儿。
“嗯,感觉没吃饱。”周可丽伸出一只小手去张铁军身上掐掐掐掐。“真硬。一点也不好。”
“为什么?”
“……掐不动。”
“你那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我那时候说的不算数,那时候,那时候,反正不算数,现在说的才是真的。”周可丽在张铁军身上乱拱,哼哼唧唧。
“醒了就起来吧?还要赖床啊?”
“不想起。你得哄我。”
“……还要做点别的不?”
“也行。”
“……咱俩到底谁臭不要脸啊?”
“你。就是你。”
两个人捅捅咕咕的窝在那粘乎,到底还是软磨硬泡的浪费了一个来小时。
重新起来洗漱整理了一下,这才算是起床了,开始全新的一天。
“你还没说呢,你今天要去哪不?”
周可丽照着镜子折腾头发,挽起来晃着脖子看看,放下来再来回转着看看,这么比划一下,那么比划一下。
“今天?上午打算去趟学校,和老师们见见面。”
“他们不放假呀?和他们见什么面?”
“七月放了,八月正常上下班,有些工作还要做。估计要到后年,后年开始就能正常放寒暑假了。”
“为啥?”
“学校的教材不少都需要自己编写整理,你说为啥?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我还以为早就弄完了呢,真慢。”
“哪有那么快的,国内的国外的各种资料教材杂志期刊都要参考整理,光是这一块就需要大量的人力和时间了。
你在那比划什么呢?扎个头还得弄个仪式啊?”
“我想看看我怎么弄好看,想换个发型。行不?”
“行啊,这事儿你问我干什么?想换就换呗,自己喜欢就行了。你怎么弄都好看。”
“嘿嘿,真会说话。那我今天去剪剪,……我想烫一下。”
“不好吧?回京城了你得去新单位报到,烫头会不会不太好?”
“才没事儿呢,原来在市局她们还不是都烫了的,反正戴上帽子也看不出来,别太长就行呗。”
“你们平时都戴帽子吗?”
“也不是。哎呀~~~,反正没事儿,又不过分。”
“嗯,那你就弄呗,就是剪短了烫出来能是什么样?我想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想试试。我也想留我姐那样的长头发,能行吗?都赖你不?”
“……行吧,赖我就赖我吧,这事儿我认。”
“本来就是。我姐和小冰都是长头发,就我不能留。我感觉她们都不用烫,怎么梳都好看。”
比划了半天,周可丽还是习惯性的扎了个丸子,噘着小嘴从卫生间出来,凶霸霸的瞪了张铁军一眼。想要大长头发。
现在姐仨一起出去,人家那俩都是一头黑长直高马尾,就她是个丸子。这实际上都还是超标了的,按规定都不能到肩。
真要是剪成那么短的话,怕是丸子都扎不起来了。
周可心是从来不烫头的,张铁军记忆里她顶多也就是去做一下拉直,养护养护。周可人喜欢烫,烫完了再拉直。
也不知道图个啥。
女人好像天生就和自己的头发还有脸蛋儿有仇,从小到大再到老都一直在较着劲儿,想方设法的去折腾它们,永远也没有够。
真是奇怪的很。
张铁军一边陪着周可丽闲聊,拿了文件坐到沙发上去翻。现在文件已经是他生活当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总得抓住一切时间看一点儿。
“万一烫了不好看咋办?”周可丽又去照镜子比划。
“试试呗,感觉不好看就洗回来。”
“哪有那么简单,那不得一脑袋碎卷啊?……那是不是弄的就像咱妈那样了?”
张铁军抬起头想了想,还真是。
张妈就是短发烫的,几十年了一直是那样,好像从她住院那会儿开始就再也没留过长头发了,张铁军还是在相片上见过张妈留着两条大辫子。
周妈也是一辈子短发,但是她不烫,嫌那东西味道太大,也懒得花那个时间折腾。
“这家伙,”周可丽对着镜子用手挡头发,侧着脸左看右看:“越想越是,把自己整成妈妈辈去了。真酷。”
张铁军在这边听着笑起来,感觉周可丽就是这个劲儿特别好。
“你咋还不走呢?”周可丽在那自我演示够了,出来看了看张铁军,整出来这么一句。
“这是用完了是吧?”
“到也不是。”周可丽也不知道怎么就开心了起来,晃着脑袋去打开衣柜门:“这玩艺儿还有用完的时候?”
她回头亮晶晶的看向张铁军。
“你啥意思?”张铁军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哼。我要去找妈了,请她烫头去。”
张铁军看了看时间:“有点太早了吧?这个点妈是起来了,发廊也没开门啊。”
他在这翻文件其实也是在等时间,学校那边现在是早九晚五,这会儿离九点还早着呢。
东北这边的店铺开业普遍都要比关里早,但是再怎么早也得八点以后,八点半左右才行,还得看行业。
像发廊和中餐馆这种可没有起早的习惯。
“我先收拾自己不行啊?”周可丽摇着脑袋看着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一件翻。其实拢共她也没有多少衣服。
没有多少一般女人穿的那些衣服。
连裙子都没几条,就不要说那些什么吊带什么露脐露大腿的了。
就连姐夫那边给她量身订做的服装也都是偏严肃的正装,基本上都是以素雅大方为主,就怕她穿不出去,没有合适的场合穿。
在周可人和周可丽的衣服这方面,大姐夫也算是绞尽脑汁了,到是周可心那边比较随意,那家伙一套又一件的给做,感觉像拿她当试衣员似的。
“我穿啥?”拨拉了一会儿周可丽回头问张铁军。
“穿裙子吧,平时也没有时间穿。”
“还不都是你给害的,哼哼哼哼。”周可丽就开始哼哼,开心的去拿裙子:“你说说你,设计的时候也不弄件好看的裙子。”
“那得什么场合穿?是我不想吗?”
“反正都是你的错,就是你太笨。”
新警服基本上参考九九式,女警服自然也是有裙装的,只不过那裙子也是严肃系。
话说就算有裙装也很难看到女警会穿,一方面是感觉不方便,另一个就是都形成裤装的习惯了。
就像周可丽,她就算是穿衣比较自由的了,也不用参加什么行动也不办案,但是她仍然会下意识的选择穿裤装。
这种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穿上漂漂的裙子,周可丽原地转了一圈:“那我就走了哟?我去找我妈,今天非得让她把头发烫了不可。”
张铁军笑着点头,看了看时间:“你弄个头发换个衣服已经搞了有半个小时了都。我也要走了。”
“你在学校待到啥时候?”
“上午吧,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也得把事儿都办了,各个方面的,和大家一起开个会。”
“开会。”周可丽瘪着嘴:“一听这俩字儿我脑袋都疼,也不知道你们怎么就这么乐意开会。那你中午在哪吃?”
“回来吧,到时候我给你电话。”
“那你下午陪我不?”
“行,回来再说。”
“那还差不多。”周可丽带着一点傲娇的点了点头:“要是你有事儿就忙吧,也不用非得陪。”
张铁军笑起来:“那你陪我,下午去工业园那边转转,去不去?”
“就知道你肯定是有事儿,就能哄我。”周可丽站在那瞪了张铁军一会儿,然后过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我让你哄我。”
两个人又嘻嘻哈哈的闹在一起。
这种感觉就特别的温馨,有点小幸福。
打发走周可丽,张铁军叫上安保员去了冠军学校,大学部。
一上午的时间,张铁军各个院系都转了转,和大家分别开了个短会,听了听大家的意见和建议,也看了看各系的主要教材情况。
前面说过,冠军学校大学部各院系的教材都是取长补短,参考国内外的大学教材和相关资料自己整理编撰整理出来的。
尤其是语文和历史,音乐,建筑这四科。
其实语文还好,历史和音乐,建筑系的教材就多少有那么一点离经叛道的意思,如果不是张铁军坚持,估计打死这些专家教授也不敢这么搞。
这三科的标准教材基本上都是以国外的一些观点和理论为主,但冠军大学这边不是,都是以本国的东西为主。
像世界历史,直接就是从十七世纪末他们开始使用刀叉这些餐具吃饭开始,前面的都是略述。
按张铁军的话来说,我们只记录进入文明时代以后的事情就行了,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他们的野蛮时代没有价值。
这话还真不过分,一四零零年的时候他们还光着上街参加舞会呢,以至教会地方议会不得不张贴告示,命令人们必须得穿衣服。
‘仅穿短上衣出入舞会或上街的人要格外留意,要将身体前后遮盖好,不要露出耻部。’
就像这种连文明都达不到的地方,你相信他有多么高深的文化理论和庞大的军事实力?
都是假的,人家的编撰是真的在编,而且都不考虑严丝合缝,就相当的坦然。然后就是这么个样子,还要对别的国家的历史指手划脚。
而且还不只是如此,在张铁军的要求下,历史系这边对各朝的历史都做了一些推翻和假设。
至于音乐到是没什么,就是以国乐为主嘛,民族乐器方面。建筑也是。
国为这个要求,音乐和建筑两个系的老师教授们差点没把腿儿跑断,全国到处去查找搜集资料。
但是并没有人感觉不值,良心话,能把自己的东西系统的发掘出来形成教材,大家心气儿都特别的足,感觉这是有光宗耀祖。
张铁军和大学部管理层再一次强调,冠军大学是真心实意培养人才的地方,要平衡发展学生的品德教育和专业教育,要重视体育和音乐(美术)。
学校不需要盈利,不需要考虑经费问题,要关注和照顾贫困家庭的学生,全方面保障他们的学习和生活。
冠军学校大学部永远不需要也不准出现所谓勤工俭学的例子,那只会成为学校的耻辱。
冠军学校的老师和教授不需要硬性规定的论文数量来考评定级,只看教学质量和教学态度,看学生的学业状态。
如果有老师或者教授想搞科研,想搞项目,可以,但是需要把教学工作全盘交接以后,去研究所全职进行,不能造成相互影响的局面。
绝对不允许出现由助理或者学生代课的现象,也不允许随意把学生拉进科研项目当牛做马。
如果学生的理论知识确实已经能够满足项目需求达到了进行历练的需要,那么打申请,由学校落实,该发工资发工资,该算补贴算补贴。
如果出现卡论文卡成绩或者人为拖延学生毕业的情况,那就法庭见,东方庞大的律师团队肯定让他满意。
“我们做了,就要做最好的那一个,做到自己能感觉到自己的高大,做到光芒四射,做到公正务实实事求是,做到让每一个学生以学校为荣。
我对各位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场合,你们能够无愧于心,能让学校站直,让任何人无话可说。
公正务实,实事求是,这就是我对各位的期望,也是对学校的期待。”
半个月以后,这八个字被刻在了一块大石头上面,摆在大学部礼堂的大门口,还给加上了张铁军的落款。
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找来的。
中午,张铁军说话算话,回来陪周可丽吃的午饭。周可心和李美欣都在,没出去疯。
下午他没带周可丽,自己去了工业园。主要是没啥意思,带她过来也就只能跟着瞎看,又看不懂。她对这些就没有任何兴趣儿。
李美欣到是想跟过来,她就是想跟张铁军粘乎,去哪干啥都行,不挑。被张铁军拒绝了。
沈阳东方工业园是由东方投资公司,东方实业公司,东方信和进出口贸易公司共同投资,由东方实业建设的。
省,市,区三级政府共同执有百分之三十三的股份。
园区里面全部是由沈阳的老厂整合重组而来的新企业,新工厂,新公司,以重工和精密制造为主,包括轴承车床铣床重型模锻压力机和电机等等。
这些其实没有什么可看的,大家都是死而后生,从上到下焕然一新,干劲儿都特别足,不用鼓舞也不用激励。
张铁军过来是要看一看放在这边的汽车生产基地的建设情况。
其实说是汽车生产基地也并不标准,还包括了各型发动机,包括直升机发动机,后期也并不排除在这生产直升飞机和特种车辆的可能。
包括喷气式小型商务飞机。
主要是这边的条件确实是得天独厚,谁也挑不出来毛病,不管是工业配套还是材料和技术积累,就是一个高大全。
毕竟东方鲁尔绝非浪得虚名,底子厚重,很多方面都有相当的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