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宾馆,龙灵雨带着张倩去了宿舍放东西,暂时就让她俩住在一起,正好有个照应。
张铁军回了办公室处理文件,琢磨着怎么和刘副秘书长聊一聊。
就这么混到了晚上饭点儿。
欢迎宴就在宾馆的大宴会厅,这边都有现成的套路也不用安排什么,也就是请张铁军看了看菜单,看看他要不要改一下。
没啥可改的,吃来吃去也就是那么点东西,最多也就是讲究一点儿,精致一点儿,其实还真不一定有路边的饭店做的好吃。
那些所谓什么御厨啊,大师啊,星级饭店啊,高级餐厅啊,那个花钱买的其实就是一个环境,一种心情,一个档次。
说白了就是装逼的,真要是说到味道,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那些一说什么轮胎几星的大厨,就是做的怎么怎么美味的,你要相信,大多数他就没吃过,或者就是因为花钱了硬在那装逼。
就像所谓的法国大餐,有些菜当时不吐出来都算是忍耐力超级强。真事儿。
一直以来,我感觉西餐的份量那么少,就是因为怕把顾客吃吐了。少点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鱼子酱,鹅肝,那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得了的,又腥又臭又腻歪,就像干红那东西本身就是难喝的要死,还非得拿腔作调的说好喝。
违不违心哪?那些二鬼子真的为了夸赞他们的鬼爹付出太多了。
饮食习惯和口味这东西,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本身哪有什么高低?哪有什么好坏?
瑞典的鲱鱼罐头还是当地的美食呢,也没见哪个二鬼子当饭吃。他也咽不下去。
鱼子酱和鹅肝相对来说,还是可以忍受。
“铁军,晚上灵雨她俩要不要参加?”杨雪跑过来问张铁军。
“参加吧,也不用干什么,就跟着吃饭呗,适应一下氛围,你带着吧。”
杨雪翻了张铁军一眼:“我上辈子肯定造孽了我,欠你的。”
“带新人不正常吗?又没让你干什么。”
“那你到是让啊。”
“……别和张红燕学行不行?一个两个的。”
哼。杨雪扬着头走了。
带着龙灵雨和张倩去洗澡,护肤,做头发,换上洗熨好的新衣服,给她俩讲了一下需要注意的事情。
这次欢迎宴到是不需要张铁军这边的人做什么,就当背景跟着吃吃喝喝就行了。
“一举一动都要注点意,别跑也别大声说话,记着没?有点眼力界儿,吃东西文雅一点儿。最后,不许喝酒,一口都不许。”
“来的是谁呀?”张倩有点迷糊,问了一句。
“接待的是国院的副秘书长,还有一些水利专家,这边出席的是省委书记,省长,市里的书记市长,各厅局的厅长局长这些。”
“副秘书长是干啥的?官大不?”张倩问。
“你说呢?级别就相当于省长,人家是中央的。”
“妈呀。那,那咱们凭啥呀?”两个小丫头都震惊了。
“咱们咋了?”杨雪斜了两个人一眼:“咱们是老板的秘书,你说凭啥?以后这样的场合多了,你们得快点适应。”
“我哥是嘎哈的呀?”龙灵雨是听杨雪说过了的,张倩是完全一点也不知道,就有点懵逼。
“他让你叫哥呀?”
“嗯。不行啊?”
“行,他让你叫的你就这么叫,等晚上你就知道他是嘎哈的了。你这个口音得改一改,哈尔滨人不是普通话最标准的吗?”
“我是伊春的,又不是哈尔滨的,再说哈尔滨人不也说嘎哈吗?”
“咱们这个工作呀,你们以后慢慢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口音必须要改,多注点意。晚上你俩就跟着我,别乱跑。”
“哦。那我哥是嘎哈的呀?”
杨雪伸手去张倩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嘎哈嘎哈,干什么。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去老板那看看。”
“我也去。”
“那我也去。”
杨雪出了口长气,真不理解这老板弄俩孩子过来是要干什么。
晚上宴席张铁军要穿正装,三个人过来的时候宾馆刚把洗熨好的军装给送过来。
到不是脏了,夏季的衣服料子太薄,放在行李箱里就全是折印儿,不熨烫没法穿。
“你们跑过来干什么?”张铁军拎着裤子看了看三个人。
“看看你这边需不需要做什么呗。”
“那让我先把裤子换了呗?”
杨雪噗一声笑了出来,拉着两个迷登的大丫头退到门外,:“要换裤子你不锁门?真是的。”
“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刚送过来。谁知道你们就赶着点儿往里进?”
杨雪给带上房门。
张铁军换上正装,把衬衫扎到裤腰里,整理了一下:“好了,进来吧。”
其实他特别不喜欢这种把衬衫扎到裤腰里的穿衣方式,感觉就特别不舒服,但是没有办法,衬衫太软,不扎的话确实是不好看。
对着镜子看了看领章和肩章,还有胸前的资历章,看看有没有歪扭不正。
还别说,他有一段时间没有穿正装了,穿上了感觉有点绷。毕竟不能那么随意了。
杨雪过来帮他理了一下背后,整理了一下后腰。这个还真是需要别人帮忙,自己看不到。
龙灵雨和张倩两个站在一边张着小嘴在那从眼睛里冒星星。将军啊。
“帅不帅?”张铁军笑着逗了她俩一句。
“帅。”两个丫头使劲儿点头。
“哥你是当兵的呀?”张倩穿着新衣服,头发扎个马尾,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子,特别精神。
“嗯,我现在也算是个老兵了。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俩就跟着雪姐别乱跑。”
三个人下楼,李树生也换上了正装,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哇,李哥,你是上校啊?你穿军装也好帅。”
“我帅还是铁军帅?”李树生逗了一句。
“嘿嘿,还是我老板帅,他有松枝儿。”龙灵雨挑了挑眉毛。
“唉,我也想有啊,没人给我。”李树生摸了摸肩章。其实就这他已经相当满足了,以前想都没敢想过,哪那么容易的。
外面还是阴天,风比下午那会儿大了一些,凉嗖嗖的,但是看样子应该是不会下雨,没有那个氛围。
整个宾馆里面的街道花圃树木啥的都收拾打扫过了,干干净净精神抖擞的,宾馆保卫处和省厅的干警们分布在大门里外,院子里也有。
这个感觉就有点大可不必,不过这都是人家省里的安排,张铁军也不好说啥。
你要布置人接回来那会儿嘎哈了?对不?孩子死来奶了,何必呢?也不知道是图个啥。
宾馆里也是有其他住客的,有人站在门口张望,有人在窗子里张望。
能住到这里的都不是一般人儿,最次也是个暴发户还是有关系的那种,估计是在合计能不能看到个熟人啥的凑凑热闹。
一看这架式大家心里都有数,这级别低不了,万一混个脸熟以后能贴上去呢?是吧?
怎么感觉保卫处和省厅就是在防着这些人。
当然也有人注意到张铁军这一行五个人了,大约也知道这是住在那栋高级客房的。这会儿还不流行叫总统套。
到也不是没有人想凑过来套套话,不过一看衣服那点心思也就罢了。
一百多米,凉凉快快的溜达过来也就是三分钟。
他们到了大门口,才看着岳书记陪着刘副秘书长从小花园对面那边走过来,也不知道岳书记是什么时候到的。
这个到是也不意外,刘副秘书长毕竟还代表着国院儿,岳书记和他肯定是很熟悉的,提前过来沟通一下聊一聊很正常。
到是没看到田省长。
“铁军。”岳书记也看到了张铁军。
“我都不知道我今天这算是主还是客,琢磨了半天。”张铁军开了句玩笑,和刘副秘书长握了握手:“后来想通了,吃好喝好就好。”
“走吧,进去坐,”岳书记笑着让了让:“你这个不喝酒的就不要说这些了,老老实实躲在一边吃饭就行,还敢跳出来。”
“其实我还真能喝一点儿,”张铁军比着手让刘副秘书长先走:“上学那个时候也是和人拼过酒的,就是会过敏,喝完了有点难受。”
“那就不要喝,”岳书记拍了拍张铁军的胳膊:“你现在是年纪轻身体好,可不能仗着年轻就乱来,等到年纪大的都会找回来。”
“这个确实是,”刘副秘书长点了点头:“尤其过敏这个东西可不是其他,不要以为症状轻就不在意,这可不能马虎。”
“我平时基本上都不沾酒,”张铁军笑着说:“一年都喝不上一瓶两瓶,啤的,关键是那个滋味确实是太难受了。”
“这个过敏的症状是什么?”刘副秘书长好奇的问了一句。
“痒,浑身上下又红又痒,痒的抓心挠肝的那种,还喘不上气儿。”
“那你可真不能碰酒,一点都别沾,你这个有点严重啊。”
“还好,我身体好,挺一挺就过去了,不过您说的对,我确实是应该注意一些,而且我运气好,也没有人能逼我喝酒。”
喝酒这个东西,正常来说,除了那种有瘾的,基本上都是被逼着喝的。
同学,同事,朋友,领导,各种关系,不喝就是不给面子,不喝就是扫兴,不管你自己多难受多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灌。
“田省长还没到?”于副秘书长看了看岳书记。
“老田下午有个会,”岳书记看了看时间:“应该也快了。我们可不像你刘大秘书长那么清闲,从早到晚都是事情。
一天啊,开不够的会,讲不完的话,处理不过来的文件,还要应付各种各样找上门来的人,连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在地方确实是比我们要忙一些,事情比较杂。”刘副秘书长也是在地方上工作过的人,比较能理解这一点。
三个人进了宴会厅的小休息室,叫会客室也行。
里面就是几张沙发,摆了台电视,能坐三五个人那种,有专门的服务人员给泡茶端水拿水果这些。
李树生和杨雪带着龙灵雨张倩在外间的大休息室等着,也有茶和水果,就是少了专人服务。
“姐,那两个人是谁?”龙灵雨小声问杨雪。
“戴眼镜的那个省委岳书记,个子高点那个是国院刘副秘书长。刘副秘书长是农垦局出身,是过来支持咱们老板工作的。”
“哇。”张倩都惊呆了,感觉自己像做梦似的。
前面还因为找不到工作饿着肚子在大街上闲逛连个去处都没有钱也要花光了,那种迷茫无助压的她都要崩溃了。
后一脚就莫名其妙的被捡了回来,这一下工作吃住啥都有了,老板还这么厉害。
平时她连林业局(区政府)的大门都不敢进,这一下就要和省委书记在一起吃饭了。去哪敢想去?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屋子里,三个人喝着茶闲聊,话题就围绕着农场和农垦局这一块,从忆苦思甜说到了今年的水灾。
这个水灾就不只是农场的事情了,在省里来说那也是天大的事儿,每年造成的损失都不是小数目,农业城建道路桥梁林业,方方面面。
对于兴建防洪水利工程这件事儿,大家的目标相当的一致,都有些迫不及待。
这边和长江流域还不一样,人家长江那边几千年前就开始修大坝筑围堰了,黑龙江这边差不多还都是民坝。
什么叫民坝呢?就是民办官助、官督民修、民力民办的水坝,基本上都是堆土而成,而且也基本上没有什么太专业的维护和保养。
堵不堵得住都得看天,看命,日常全靠祈祷。
等了有二十分钟的样子,田省长匆匆忙忙的赶过来了,一进门就是各种的道歉。
他是纯草根派,一无家世二无根基,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靠的全是运气,所以日常的谨小慎微就成了一种习惯。
也就是胆子小,想的多,不敢多说更不敢多做,平时遇到扫院子的老大爷都要问声好那种。
民间有关于他的顺口溜:人挺老实,能力一般;学历太浅,没有靠山。
九十年代像这样的顺口溜特别多,可以说从中央到地方,有名有姓的都有人给编一套出来,也不知道都是谁干的。
而且还能广为流传。
田省长到了,几个人寒暄了几句就从小休息室里出来,宴会也就算开始了。
黑龙江省和哈尔滨市的头头脑脑可以说汇聚一堂。
大家请刘副秘书长讲了话,然后分桌而坐。
主桌请刘副秘书长坐了主位,然后是岳书记,张铁军,田省长,后主任和几位水利水电的老专家。
后主任是张铁军给拉过来的,把他介绍给了刘副秘书长。其实人家俩人原来就认识。
副书记,几位副省和哈尔滨市的索书记汪市长分别代表省市陪着其他专家坐副桌,然后就是被岳书记田省长点过来的省直单位厅局办的负责人了。
这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
这些人过来主要是做为气氛组担任背景的,鼓个掌欢个呼什么的,一会儿还要表演一圈敬酒。
当然对他们来说也不是没有好处,这种和省市两级领导坐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可不多,露个脸敬杯酒,万一就被记住了呢?
而且大家也可以趁机聊一聊结交一下互通有无。
李树生陪着从京城过来的警卫人员,杨雪带着龙灵雨张倩和一堆大秘小秘们坐在一起。话说刘副秘书长也是有秘书的,人家是妥妥的副厅。
举杯换盏欢声笑语,等其他桌上的这些本地官员过来敬了一轮酒,这场接风宴也就差不多了。
毕竟今天欢迎的主题是水利水电防汛抗洪嘛,大灾刚过,整的太嗨了也不太好,再说这些老专家们年纪也都不小了。
最后由岳书记提杯宣布接风宴圆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