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斯年摇摇头,无奈道,
“安子哥,不是我不愿在这街上开铺子,只是这间实在是太小,干什么也展不开手脚啊!”
张安自然知道这地方的缺点,他也没抱太大希望能将这铺子租出去,这铺子是他表兄的,以前是江平县首富。
后来一家都搬到了省城,念着近亲情分,将这铺子送给了他,但这么长时间硬是没一个愿意租的。
他也就是每次都带人来看看,说是铺子主人到外地去了才要外租,要是能租出去他每年多少能收个几十两银子。
眼看杜斯年也不满意,他直接道,
“既然公子不满意,我就带二位到别处再去看看,至于这间铺子,我也不愰公子,实话说,确实是小了点,但是如果公子愿意长期租,价钱方面还是好商量的。”
张安观察着杜斯年的神色,见对方表情淡淡的,心里叹了口气,脸上挂着笑意。
“没事儿下边还有几间,咱们再去别处看看。”
张安带着两人又逛了另外三间铺子,另外三处倒是都不小,其中最后的一处不仅宽敞,和县城热闹处的距离也不远。
看完所有铺子,杜斯年表现出对最后一间很满意的样子,张安正以为杜斯年要定下时,却见对方神色沮丧,
“唉,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别的,我这看了一遭只有第一间有二楼,剩余几间旁的是都挺好的,就是没二层。”
张安听闻这话怔愣了一下,心想这人早先也没跟他说要租有二层的啊,早知道他还带他逛剩下这几间干嘛?
但是做买卖又不能强买强卖,他不死心的向杜斯年介绍着几间铺子的优点,尤其最后一处,他见这人看着挺满意的。
张安嘴皮子上下半天,想要改变杜斯年的心意,他可不想今天白跑一次。
瞧着杜斯年始终不为所动,心思一转,说起第一间小二楼的优势来 ,
“公子若是真打算要个二楼,不若就将福来酒楼那条街上的铺子定下得了。”
“虽略小,但我到时候替公子多跑几次,跟铺主人压压价,每年租金少了,成本也低了,说不准最后比有些大铺子挣得还多呢!”
说到这里杜斯年的表情终于松动,面上纠结。
张安一看有戏,咬咬牙低声道,
“要是你愿意租,我给你压到这个数——”
说着将手展开伸到杜斯年面前。
杜斯年假装犹豫不决,一时并不对张安做回应。
就在张安以为今天要白跑一趟败兴而归时,温润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那我就定下那个铺子吧,怎么也是个好地方,是吧安子哥?”
俨然一副冤大头的模样,那轻易就被人忽悠的劲儿表现的淋漓尽致。
张安内心嘲笑,脸上带着的是肯定认同,
“可不是嘛,好地方比大小重要多了,我看公子你在那宝地做生意,一定做的风生水起!”
杜斯年一点头答应,张安就从怀中掏出了契书红印,一刻也不耽误的让杜斯年按了手印,一式两份各自保存。
当下张安还在心中讥笑杜斯年傻子一个,庆幸契书是三年之期,他要一次付清,三年内都跑不掉。
不久后这个‘傻子’在江平县真的将钱庄干的风生水起,甚至要开到别的县时,他算是傻了眼,也悔恨不已为何要一下签三年的契书,涨租也涨不了。
铺子租好,拿到钥匙的两人先去将店铺上上下下大概打扫了一番,里面的桌椅板凳杜斯年都不准备要,直接找了木匠便宜收走。
收拾清理后店里显得空荡荡,两人年前就找了木匠定制了柜台,两张崭新的桌子,二楼灶台被拆掉,放几个大柜子。
柜子制作精巧,各有不同,有设计有半圆凹陷的是放铜板的,有同钱匣一般的放碎银,四面空洞,安了一层层板子的是放元宝的……
二楼杜斯年打算另请人安一扇厚门,加设三道锁,这是最基础的保护措施。
收拾的差不多之后,两人就要往回赶,其他需要安置的东西也不是一时心急就可以都放好的。
回杜家村的路上杜斯年就在想要开钱庄单他和南哥儿长时间肯定忙不过来,办理业务还需要认字,他得招个靠谱的人做掌柜才行。
他尽力在脑海中回忆适宜的人选,但是他的人脉实在是单薄,快到家也没有想到有合适的。
一直到家门口,南哥儿的声音响起,杜斯年才回过神来。
“玉丰!你怎么在外面站着。”
程南将牛车停下,杜斯年从牛车上下来,上前开了门,
“现在天这么冷,怎么还在外面受冻。”
说着杜斯年余光扫到杜玉丰手里的书卷,知道他是有不解之处了,皱眉道,
“即使有疑惑,看到门锁着,也要回家去,为了个问题将身体冻坏了,那真的是得不偿失。”
“玉丰你快进屋里去吧。”
程南将牛车牵到棚子里,杜斯年给牛叉了几叉子草料,一起进了屋里。
屋内杜玉丰已经自己烧起炉火,他们进门时他正自顾自将烧水壶放到炉子上。
杜斯年把带着寒气的外衣脱下挂在杆上,又把程南的外衣也一起挂在旁边,重新套了个薄袄子道,
“今日你也算赶巧,我和南哥儿去县城办事,爹爹也要回汶水村去父亲坟上一趟,家里正好一个人都没有。”
杜玉丰笑得纯良,看着杜斯年道,
“没事斯年哥,我这段时间老闷在家里读书,今日出来透透气也好,刚刚在外面吹吹风我还觉得身体内舒畅不少呢!”
杜斯年不理他,跟程南对视一眼,对方立刻懂得他的心思,从袖中取出一个钥匙,递给杜玉丰道,
“这是家里的钥匙,过年前去县城时夫君请人打的,以后家里没人,你自己开门进来就好,你也不必担心爹爹,我们已经跟爹爹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