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祠堂屋檐的青铜铃铛突然炸成碎片,那炸裂的声响如同一记重锤,在众人耳畔回荡,碎片飞溅,闪烁着金属的寒光。
萧羽一把拽住李瑶的手臂,将她快速拽到供桌后方。
此时,三枚浸透尸油的铜钱带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擦着他耳畔飞过,耳边只听见“嗖”的风声,铜钱在青砖墙上烫出嘶嘶作响的焦痕,那股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让人作呕。
";祠堂阵法本该由李氏血脉开启。";李叔从血雾中显出身形,血雾带着一股浓烈的腥味,腰间缀满倒刺的锁魂链哗哗作响,那声音好似恶鬼的哀嚎。";外姓人怎会触发黄仙骨共鸣?";
李瑶正要开口,突然发现罗盘背面刻着三道新月划痕——那是三年前父亲遇害现场出现过的标记。
她的手猛地一颤,指尖触碰到罗盘冰冷的表面,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她死死攥住萧羽渗血的绷带,指甲几乎掐进他腕骨,那绷带湿滑温热,带着萧羽的血:";码头符咒是你放的?";
";李家丫头还没蠢透嘛。";李叔扯开衣襟露出胸膛,暗红咒文如同蜈蚣爬满皮肤,那咒文好似活物,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他一脚踢翻墙角火盆,燃烧的纸钱灰烬在空中凝成三十六个骷髅头,每个眼眶都跳动着幽绿磷火,那幽绿的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闪烁的光芒仿佛藏着无尽的邪恶。
萧羽甩出红绳缠住房梁借力腾空,风声在耳边呼啸,阴阳眼捕捉到骷髅阵法的生门缺口。
当第七枚铜钱“砰”的一声钉入他脚边青砖时,李瑶的桃木剑突然脱手,剑柄北斗七星纹路正与萧羽掌心血痕重叠,那桃木剑带着一股古朴的木质香气。
";躲开!";李瑶甩出三张紫雷符,符纸在空中划过,发出“嘶嘶”的声响。
符纸触到骷髅的瞬间,萧羽的红绳恰好绞碎东南角的阵眼。
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响起,爆炸气浪如同一堵无形的墙,猛地扑来,掀翻了青铜供桌,黄仙骨滚落在地,表面龟甲纹路竟与萧羽伤口流出的血珠产生共鸣。
李瑶惊讶地说:“我曾听父亲说过,黄仙骨与具有特殊血脉之人会产生共鸣,难道你……”
李叔踉跄着后退,脖颈处黑袍裂口露出半截黑色刺青。
萧羽瞳孔骤缩——那扭曲的蛇形图案与码头黑袍人锁骨处的印记完全一致。
被欺骗的愤怒令他指尖发麻,红绳上浸染的血迹突然泛起金光。
";你们在父亲茶里下咒。";李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终于看清老管家藏在孝顺面具下的獠牙,那哭腔带着无尽的悲痛,";每月初一供奉的安魂香,根本就是慢性毒药!";
李叔突然扯断锁魂链,链节里涌出的黑血落地即成毒虫,黑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萧羽拽着李瑶跃上横梁,阴阳眼灼痛到几乎淌血,那灼痛好似无数根针在扎着眼睛。
当毒虫即将爬上李瑶裙角时,他徒手抓住悬浮的黄仙骨,骨片边缘瞬间割破掌心,一阵刺痛传来,鲜血直流。
祠堂四十九盏长明灯轰然爆燃,火光如同一团炽热的火球,照亮了整个祠堂,火光中浮现出萧家祖宅的星象图。
李叔释放的毒虫在星辉下化作黑烟,他惊怒交加地瞪着萧羽掌心发光的血:";你母亲根本不是病死的!";
瓦片碎裂声从屋顶传来,好似一阵急雨打在瓦片上,李瑶的断刃罗盘突然指向祠堂深处。
萧羽刚要转头,阴阳眼突然瞥见李叔袖口滑落的青铜匕首——刀柄镶嵌的正是黄仙族失踪百年的第三枚眼珠,那青铜匕首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小心幻术!";李瑶的警告与匕首破空声同时响起。
萧羽本能地偏头躲闪,刀刃擦过时,他清晰看到李叔瞳孔里转动的三重血色螺纹,与黑袍人操控的僵尸眼珠如出一辙。
黄仙骨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如同无数只蜜蜂在耳边嗡鸣,萧羽后背撞上暗门机关。
在齿轮转动的轰鸣声中,李叔脸上阴笑突然凝固——少年染血的手掌正按在他胸前咒文中央,那里有块皮肤颜色明显异于周围。
";你偷换了守阵人的心头血。";萧羽的怒吼震得房梁落灰,那怒吼声好似一头愤怒的雄狮在咆哮,阴阳眼透过皮肉看到跳动的漆黑心脏,";每月取血供奉的根本不是李家先祖!";
李叔周身血雾暴涨,祠堂地砖缝隙渗出腥臭液体,那液体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味。
当萧羽把李瑶推出暗门时,老管家癫狂的笑声裹着腥风扑面而来:";你以为揭穿我就能活着走出......";
暗门轰然闭合的刹那,某种类似兽爪抓挠青石板的声响从祖宅地底传来,那声响好似来自地狱的呼唤。
萧羽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发现黄仙骨表面的龟甲纹路,正与自己掌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重合。
李叔胸膛上的咒文突然渗出黑血,整座祠堂开始剧烈摇晃,那摇晃好似地震一般,让人站立不稳。
他嘶吼着将锁魂链甩成漫天残影,链节上的倒刺竟在空气中划出紫黑色裂痕,那裂痕好似一道邪恶的伤疤。
萧羽拽着李瑶堪堪躲过横扫的链条,后背撞在供桌角上发出闷响,那闷响好似重物落地的声音。
";你左手在结印时会发抖。";萧羽抹掉嘴角血沫,阴阳眼刺痛到几乎流泪,那刺痛好似一把利刃在切割着眼睛。
李瑶的紫雷符在他说话瞬间脱手,精准击碎两个扑来的骷髅头。
碎裂的骨渣溅在李叔脚边,他脖颈处的蛇形刺青突然开始蠕动。
数十条黑鳞毒蛇从地砖缝隙钻出,李叔的瞳孔已变成爬行动物的竖瞳,那黑鳞毒蛇散发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萧羽将李瑶护在身后,黄仙骨划破的掌心突然涌出金色血珠。
当第一条毒蛇弹射而起的刹那,他猛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的青铜铃铛——铃舌上同样沾着这种金血。
";东南角第三块地砖!";萧羽甩出红绳缠住横梁,拽着李瑶凌空翻过毒蛇阵,风声在耳边呼啸。
李叔的锁魂链紧随其后砸碎他们方才站立处,飞溅的青砖碎片在萧羽手臂割开三道血口,那疼痛好似无数根针扎在手臂上。
李瑶的罗盘突然自动解体,七枚铜钱悬浮成北斗形状,那铜钱散发着一股古老的气息。
当第三枚铜钱嵌进地砖凹槽时,整面墙壁轰然翻转,露出后面漆黑的密室,那黑暗好似一个无底的深渊。
萧羽在翻滚中瞥见密室里供奉的牌位——最上方灵牌赫然刻着萧羽母亲的名字。
";你换了守阵人的心头血!";萧羽借力蹬在柱子上,染血的红绳如金蛇狂舞,那红绳带着一股炽热的温度。
李叔慌忙抬手结印的动作慢了半拍,阴阳眼捕捉到他左肩后方转瞬即逝的灵气漩涡。
萧羽心中明白,这是唯一能制住李叔的机会,虽然危险,但他已顾不得那么多,眼神坚定地朝着锁魂链撞去。
李瑶的惊呼声中,萧羽竟主动撞向锁魂链。
当倒刺穿透他右肩的瞬间,左手沾着金血的红绳精准刺入李叔左肩的灵气漩涡。
祠堂突然响起千百个冤魂的尖啸,那尖啸好似无数把利刃在耳边切割,李叔胸前咒文如同活物般剧烈抽搐。
";每月初一的安魂香里混着换血蛊。";萧羽咳着血沫将红绳绞紧,李叔皮肤下的黑色血管正在急速萎缩,";你假装割腕取血供奉,其实是用蛊虫偷换真正的心头血!";
院外突然传来密集脚步声,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风声中夹杂着祠堂外的异样动静,七八个提着灯笼的李家族人冲进祠堂。
李叔疯狂撕扯着胸前的咒文,被红绳洞穿的左肩冒出腥臭黑烟。
当先的中年妇人突然厉喝:";三年前大哥中的是黑苗尸蛊!";
李瑶颤抖着扯开李叔的衣襟,他心口处拳头大的溃烂伤口里,赫然埋着半截青紫色的蛊虫尸体。
萧羽趁机将桃木剑钉入对方丹田,剑柄处北斗七星与李瑶罗盘残片突然产生共鸣。
";码头黑袍人锁骨刺青是子蛊。";萧羽用红绳缠住李叔挣扎的双手,阴阳眼透过皮肉看见他脊椎上爬满的蛊虫,";你脊椎里这条母蛊,应该连着某个更可怕的东西吧?";
李家族人形成的包围圈突然骚动,李叔脖颈处的蛇形刺青竟脱离皮肤,化作黑雾直扑萧羽面门。
李瑶的断刃罗盘突然自行飞起,刀刃精准刺穿黑雾核心。
当啷落地的刺青碎片上,隐约可见半枚血色符印。
";是黄仙族的叛徒符!";先前说话的妇人用灯笼照清符印,声音陡然变调,";三十年前勾结外敌害死大祭司的......";
李叔突然发出非人的嚎叫,全身骨骼发出爆豆般的脆响。
萧羽本能地扑倒李瑶,祠堂四十九盏长明灯同时炸裂。
等众人从刺目白光中恢复视力时,原地只剩半截锁魂链和满地腥臭的蛊虫残骸。
";他脊椎里的母蛊自毁了。";萧羽撑着桃木剑起身,发现黄仙骨不知何时嵌进了自己掌心的伤口。
李瑶正要给他包扎,祠堂地下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先前暗门位置渗出暗绿色液体。
萧羽弯腰查看时,沾血的黄仙骨突然映出地底景象——数百具缠着锁链的尸骨呈环形排列,中央石台上摆放的青铜匣表面,赫然刻着与萧羽母亲灵牌相同的纹章。
震动再次传来,这次连庭院里的古槐都开始落叶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