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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贾，这是？”
赵雅有些不确定，老贾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事情有点复杂，老宋，你的病最要紧。”
“老贾，谢谢了。”
客厅就有电话，贾凌拨打了某个电话号码。
客厅挺安静的，赵雅有些焦急，却也没发出声音。
“您好，是梁老吗？”
“我姓贾，前几天您跟我说……”
“老伤了，很严重，疼的也很厉害。”
“梁老，您看……”
贾凌脸色难看，得到的是无情的拒绝。
理由也很简单，他最近没空，也没心思。
宋锦慧挨得近，能隐约听到声音，确定是他之后，把电话抢了过来。
“慧慧，我还没说完。”
宋锦慧没搭理他，只是说道：“梁老，我是宋锦慧，对，我和李建国是很好的朋友，您要是能救一救我爸爸，我一定给您说，明早就能。”
“好，地址是……，我等您！”
挂断电话，别人傻眼了。
啥情况？
“梁老答应要来了？”
“是，梁老说他马上到，半个钟头之内。”
众人面面相觑，赵雅表情认真，道：“慧慧，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认识梁老？”
宋锦慧没说话，看向她哥。
察觉到宋锦慧的目光，众人又看向宋锦志，让他有些头皮发麻。
“妹，还是你说吧！”
他不好意思说出来，自己对李建国这个态度，现在因为人家的关系给爹治病，实在是有点丢脸。
宋锦慧这才说道：“当时我和李建国在去保城的火车上，遇见个老头。”
“你先等等，你俩怎么会在火车上，为什么要去保城？”
宋锦慧无奈说道：“妈，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宋刚也制止了赵雅继续说话，示意女儿继续说。
“那个老头非让李建国把脉，然后李建国就看出了他的肺有问题。”
“老头非让李建国给治一治，然后就约定好了到医院去看。”
“然后老头来了，带着的人就是梁老，当时他在我旁边来着。”
宋锦慧说完，众人更迷茫了。
“你说，李建国有医术，会给人治病？”
宋锦慧点头说“是。”
宋锦志作保证：“妈，李建国确实会，我可以作证。”
“把梁老带过来的老人是谁？”
“陈老。”
“哪个陈老？”
赵雅不清楚，但是贾立军和宋刚一瞬间就知道是谁了。
其实宋刚不是才知情，他昨天便知道，但当时他还以为是韩家找的关系。
现在这个谜团解开了，问题有了答案。
只是这个答案让他怎么也想不到。
“不可能！”
贾凌首先反驳。
“慧慧，照你的意思是说，李建国的医术比梁老还要高？”
宋锦慧没有反驳也没有肯定。
但是这个反应在他眼里就是肯定的意思。
“慧慧，梁老能过来这是大好事儿，但是在这方面你不能撒谎。”
“李建国就是个小公安，就算会点医术，能比得上梁老？”
他心里一万个不相信。
李建国有医术他知道，毕竟那天他亲身经历了。
但是，一个没上过学的人，顶多会点土方子，跟着赤脚医生学一学，李建国就算自己都比不上，更别说医学界当之无愧的泰斗了。
“随随便便就评价别人，这就是你留学学到的东西？”
“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也不行。”
“现在我不想和你争辩，梁老来了之后自有结果。”
宋锦慧说的很不客气，甚至可以说是尖锐了。
屋内的气氛变得不同寻常，只不过有嫂子徐云岔开，所以才勉强过得去。
宋锦志罕见的没有反驳。
他亲眼所见，那是造不了假的。
赵雅也不信。
她不明白为何会突然跟李建国扯上了关系。
而且看女儿的态度，这么维护李建国，两人的关系明显比以前更要好！
他对贾凌完全看不上。
虽说贾凌在她心里的印象差了不少，从优秀变为比较优秀，但是性格不稳重。
不过，现在也顾不得这些，宋刚的身体最重要。
半个小时之后，车驶进大门，全都出门迎接。
“梁老。”
梁仲景穿着很随意，容貌也很普通，但却没一人敢小看。
越是其貌不扬，本事也就越大。
医学界泰斗，他们不敢有任何怠慢的意思。
“宋家小姑娘。”
“废话不用说，你爸，直接带我过去看就成。”
赵雅道：“梁老，太谢谢您了，麻烦您这么晚还来。”
梁仲景摆了摆手，道：“不必谢，我也是有事求你家小姑娘，互相帮忙而已。”
众人围着他走了进去，旁边的贾家两人是一点也没看见，就仿佛眼里不存在一般。
贾凌脸色难看，不服气的跟了上去。
……
“伤了骨头和神经。”
“很棘手。”
众人心里刚燃起来的希望就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又灭了。
梁仲景继续说道：“要想根治，在我这儿办不到。”
“但是要缓解，不难。”
他说的很直接，实际上，他向来就是这样，从不拐弯抹角。
“可是，梁老，为何突然会这样，老宋一直都配合治疗，症状也一直在减轻。”
梁仲景摇了摇头，解释道。
“这就好比墙上出现了一个洞，要想修复，最好的办法是把这堵墙给换成新的。”
“但是技术不够，只能去把这个洞给堵上。”
“只是修补技术不好，再加上墙经过风吹日晒，洞也就支撑不住了。”
这么一解释，众人就都懂了。
比他们想象的还严重的多。
“梁老，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梁老点了点头：“我确实有办法，先给你施一次针，至少可以让你不那么疼。”
突然，他面向宋锦慧，道：“宋家小姑娘，难道李建国没有办法？”
“他的医术比我强，老陈那么棘手的肺病都能根治，跟他相比，你爸的情况不算难。”
梁仲景的疑问又让众人沉默了。
这个疑问更像是变相承认了。
“您……您不是开玩笑吧，李建国……那么的年轻。”
梁仲景不满回答道：“达者为先，跟年纪无关系，上次跟他交流，有些地方我很有收获。”
“虽然很难理解，但不可不认。”
众人把目光看向宋锦慧。
宋锦慧急忙说道：“哥，你带我，我们去找李建国。”
宋锦志答应的很迅速，事情紧急，脸面先放一放。
“那我先施针给你止疼。”
“多谢梁老。”
……
无标题章节
已然到了晚上，外面已经被夜色取代。
《现代报》编辑部
许城第三次掏出怀表，时针刚指向七点。印刷厂送报的板车该来了，可铅灰色的胡同尽头仍不见人影。
\"许主编，要不我去巷口迎迎？\"徐蒹葭裹紧藏青色列宁装，发梢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墨水。
她面前的搪瓷缸里，茉莉花茶已经续过三回。
许城摆手示意她坐下，自己却走到窗前。
结霜的玻璃映出他眼下的青黑，这几天他几乎没睡过整觉。
几天前在印刷车间，当他亲手把《英雄传》的铅版按进机器时，油墨味混着老周身上的二锅头酒气，呛得人喉咙发疼。
\"老许啊，现在撤版还来得及。\"印刷厂主任当时用沾满油墨的手指敲着样报，\"你搞这个《英雄传》的报道，能比得上人家《人民日报》的专栏？\"
此刻许城盯着窗台上冻蔫的绿萝，耳边又响起编务会上七嘴八舌的反对声。会计老李的算盘打得噼啪响：\"上个月销量跌了三成，再这样下去咱们连买新闻纸的钱都......\"
\"来了！\"徐蒹葭突然扑到窗前，玻璃上的霜花被她呵出的热气融出个圆斑。
只见两辆板车拐进胡同，车轱辘在路上碾出深深的辙印，车斗里成捆的报纸用麻绳扎得方正正。
许城抓起呢子大衣就往外冲，楼梯被他踩得咚咚响。门房老孙头正在生炉子，呛人的煤烟味里混进油墨特有的苦涩。
他颤抖着手解开麻绳，头版上方正的黑体标题刺得眼眶发酸——《英雄传·第一辑·江湖往事》
\"许主编，南城发行站来电话！\"接线员小赵举着话筒喊，\"说咱们报纸刚到货就被抢光了，让赶紧加印！\"
徐蒹葭正蹲在板车旁清点数目，闻言猛地抬头，发卡上的红五星在雪地里格外醒目。
许城觉得耳膜嗡嗡作响，像是三伏天喝了冰镇北冰洋，气泡顺着血管往头顶窜。
“赌对了！”
“赌对了！”
“我就觉得一定能成！”
许城罕见的失态，但他却不在乎。
找李建国是冒险，刊登《英雄传》也是冒险，如此押大依然是冒险，但就是那样……
有位大师曾说过：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这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心血，当然不会看他眼睁睁倒闭。
他思维混乱，但是另一个编辑老张大声说着：
\"许主编！东单邮局要求补货三百份！\"
\"西四发行站说再加两百，不，五百份！\"
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中，许城摸到大衣内袋里的派克钢笔。
那是1948年在上海，他用地摊上淘换的瑞士表跟漂亮国大兵换的。
笔帽上的镀金早已斑驳，此刻却被他攥得发烫。徐蒹葭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他看见她悄悄用袖口抹眼睛。
印刷厂老周就是这时候闯进来的。这个满身油墨味的汉子呼着白气，手里攥着半瓶二锅头：\"老许！你猜怎么着？车间那台老爷印刷机都冒烟了！工人们听说报纸卖疯了，愣是轮班倒着干！\"
会计老李的算盘声突然停了。这个总把\"盈亏\"挂在嘴边的老派人，此刻正盯着墙角那摞没卖完的旧报发呆。
热烈的氛围让所有人都不太适应。
以往冷清清的，没什么讨论度，总共也就他们这几个人。
但是今晚，尤为的热闹！
一瞬间，就好像活了一般。
许城走到徐蒹葭的办公桌前。
玻璃板下压着张泛黄的照片，1949年开国大典那天，他们抱着刚印好的号外冲上长安街。
那时候报童的吆喝声能盖过鞭炮，而今卖报的老张头嗓子早哑了，可此刻他的破锣嗓门穿过风雪，竟带着几分鲜活的劲。
“统计统计，大概有多少。”
他们无法得到具体的数字，但是能得到大概。
最终，在他们的统计下……
当徐蒹葭把数字拍在许城桌上时，墨渍未干的数字洇开了些许——单日销量是平日的十倍。
这个数字给了他们实实在在的惊喜。
许城具有老编辑毒辣的眼光，他完全相信这篇稿子的质量，但是他不敢保证。
一切都要市场的检验。
在今晚以前，他觉得能有三四倍就算成功，但是十倍这个数字，太过于惊喜。
而且，这仅仅是开头。
可以预见的是，未来几天，热度还会持续的上涨。
“哈哈哈！”
“恭喜啊！”
“咱们大家伙儿都值得庆祝！”
一片喜气洋洋中，许城大手一挥，道：“庆祝咱们先等等，我们接下来会非常忙，等都忙完之后，咱们再好好的搞一下。”
“当然，今晚也不能就这么着。”
“去大津饭店叫菜，打包回来吃，随便点。”
大津饭店可不便宜，虽说算不上多么好的馆子，但是性价比高，菜味道很好。
“一个个点菜，都记上。”
众人乐了，叫了一个人去，其他人则进行着后续的工作。
徐蒹葭更是激动。
“许叔，我要把这个好消息跟慧慧说去。”
“去吧！”
“记得，别太晚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好嘞！”
他理解蒹葭的激动，毕竟当初她可是立了“军令状”的。
蒹葭想证明自己，所以一直在努力，他都看在眼里。
“好啊！”
许城感叹了一句，心里已经想着找机会拜访李建国。
上次拜访的太匆匆，也没有过多的诚意，还在人家家里吃了顿饭。
这次，当然要隆重一些，回礼回去。
话分两头。
闻着街道上的油烟和混杂着什么糊了的味道，徐蒹葭一点没嫌弃。
她快速的走着，路过了一家报亭。
“大爷，还有《现代报》吗，给我来一份。”
大爷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道：“小同志，你来的太晚了，都啥时候了。”
“我下午的时候就卖完了，来了一群学生，都要，本来就没准备多少份，一下子就没了。”
“你等着吧，明早我多进点。”
徐蒹葭高兴的不行走了。
大爷嘟囔一句：“小女娃咋回事，没有还这么高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