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和苏婉清并肩而立,抬手轻叩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清脆的敲门声在傍晚的宁静中回荡,似是惊扰了这方天地的静谧。
日暮西斜,余晖将天边染得一片橙红,宛如一幅绚丽的油画,给整个村庄都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村庄中的一切都被这暖色调笼罩,染上了几分慵懒与祥和。
不多时,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钟离抬眼望去,只见一位妇人出现在门口。
那妇人的面容被岁月刻下了浅浅的痕迹,眼角的鱼尾纹如同岁月之笔勾勒出的细纹。
发丝在脑后简单地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两侧,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她身着朴素的布衫,布衫的颜色已被多次洗涤而略显斑驳,却也干净整洁,恰似这村庄一般质朴无华。
她的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疑惑,仿若平静湖面上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本以为是自己那两个在地里干活的儿子提前归来,正思索着会有何事。
待看清门外之人时,不禁微微一愣。
此时的钟离与苏婉清,其肤色被法术染得黝黑了些,宛如在烈日下辛勤劳作许久的普通农夫。
他们身着极为寻常的粗布衣裳,那衣裳的质地粗糙,且因频繁穿着而微微磨损,衣角处还沾着些许田间的泥土,带着浓郁的田间劳作气息。
然而,即便形象有所改变,他们身上那由内而外散发的独特气质却如夜空中的璀璨星辰,难以被彻底遮掩。
钟离身姿虽不再是那般超凡脱俗的挺拔,却也如村中的坚毅后生,有着一种质朴的刚正。
他的眼眸深邃而幽远,漆黑的瞳孔犹如深邃的幽潭,虽被平凡外表包裹,可偶尔闪过的目光仍似藏着无尽的星辰大海,让人难以窥探其底。
眉毛浓密但略显杂乱,像是未经打理的草丛,微微上扬的眉梢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不羁与从容。
鼻梁高挺却不再如山峰般冷峻,多了几分憨厚。
薄唇略显干裂,轻抿时嘴角微微上扬,似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举手投足间虽竭力收敛,却仍隐隐透着一种从容淡定,仿佛世间纷扰皆无法动摇其心,只是这淡定中融入了几分乡土的质朴。
苏婉清则身姿婀娜似邻家劳作的少女,尽管肤色变黑,却仍难掩那灵动之美。
双眸明亮如星子,只是那光芒中多了些质朴的纯真,站在那里,恰似一朵盛开在幽暗中的幽兰,散发着宁静而迷人的芬芳。
她的眼眸犹如清澈的泉水,波光粼粼,眼波流转间似有星辰闪烁,只是那流转的幅度变得更小、更含蓄。
琼鼻秀挺却不再精致得过分,鼻翼微微翕动,呼吸轻柔而均匀,偶尔会因乡村的尘土而轻轻咳嗽一声,尽显平凡中的娇弱。
但就在妇人目光触及的瞬间,钟离和苏婉清身上的幻术悄然发动,将那过于出众的气质如轻烟般缓缓掩盖。
妇人脑海中刚涌起的惊讶与疑惑,如同水面上的涟漪,迅速被幻术抚平,不留一丝痕迹。
妇人眨了眨眼睛,眼中的好奇之色稍减,轻声问道:“你们是谁?来这儿有何事?”
她的声音带着乡村妇人特有的质朴与温和,语速适中,语调平缓,音量不大却足以让两人听清。
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着,试图探寻出些许端倪,眼神中带着一丝质朴的探究与淡淡的警惕。
钟离微微拱手,身姿端正而谦逊,那动作如同一棵被微风轻拂的苍松,沉稳而不失敬意。
他脸上带着如暖阳般和煦的笑容,眼神诚挚。
声音平和舒缓,恰似山间潺潺流淌的溪流,娓娓道来:“大嫂,我是村尾李家老奶奶的远房亲戚,我叫钟离,这是我表妹苏婉清。
我们在老家那边遭了些变故,实在没了去处,听闻这边的日子安稳,便想来投奔。
老奶奶说村长是个热心肠,所以特来拜访,若能得村长应允,我与表妹往后便在此定居了,只是怕要打扰到大家伙儿了。”
说话间,他的目光始终坦然地与妇人对视,眉毛微微上扬,展现出一种温和的期待,唯有那深邃眼眸深处偶尔闪过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深邃光芒,透露出他非凡的气质。
妇人听着,眼睛微微眯起,目光中带着审视与疑惑,犹如一只警觉的花猫在打量着陌生来客。
她的嘴唇微微抿着,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纹路,像是在权衡着钟离话语的可信度。
尤其是看向苏婉清时,见这姑娘虽肤色黝黑了些,可那眉眼间的灵秀与身姿的婀娜依旧难掩。
苏婉清微微垂首,站在那里,如一朵在微风中轻颤的墨色幽兰,散发着含蓄的美。
她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眼眸中似有波光流转,却又很快被垂下的眼帘遮掩。
偶尔轻抬眼,目光纯净而无辜,恰似一泓清泉,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妇人不禁心中暗自思量:这般模样的女娃子,定是个好生养的。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热切起来,脸颊也微微泛起一丝红晕,像是被心中那美好的憧憬所感染。
不知不觉间,思绪竟飘远了,脑海中已然浮现出苏婉清嫁入自家,日后抱着大胖孙子的画面,甚至连孙子的名字都开始琢磨起来,想着若是男孩,取名叫富贵就很不错,盼着他一生顺遂富贵。
正想得入神,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轻咳了几声,那咳嗽声像是打破美梦的突兀声响。
“咳咳咳,瞧我这是想啥呢,快别在门口站着了,都进来吧。”
妇人侧身让开道路,将两人请进屋中。
屋内的陈设略显陈旧,墙壁上的白灰已有了斑驳脱落之处,像是一位满脸皱纹的老者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桌椅也带着岁月的痕迹,有的地方还能看到修补过的痕迹,可一切却又摆放得整整齐齐,透着一种质朴的整洁,仿佛在无声地展示着主人对生活的认真与坚守。
进了村长家,屋内昏黄的光线透过狭小的窗户艰难地挤进来,仿佛一位迟暮的老者在努力散发着最后的余热,使得屋内的一切都被笼罩在一片朦胧而又质朴的氛围之中。
墙壁上挂着几串早已干枯的玉米,像是忠诚的卫士在默默守护着这个家,又似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丰收岁月。
妇人满脸堆笑,热情得如同燃烧的火焰,那笑容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肆意蔓延,眼角的鱼尾纹更深了几分,好似岁月镌刻的沟壑。
她手脚麻利地将钟离和苏婉清引至一张老旧的木桌前,木桌的桌面坑洼不平,像是被岁月的利刃肆意划过。
随后,她转身匆匆走向里屋,不多时,便双手捧着一个简陋的茶盘走了出来。
茶盘上放置着几个粗陶茶杯,杯身的釉色斑驳陆离,宛如一片片古老的龟甲。
妇人脸上洋溢着一丝得意,眼神中闪烁着炫耀的光芒,她微微扬起下巴,提高了声调说道:“咱村里可没几家能拿出这套东西,这都是我平日里精心珍藏的,今儿个贵客临门,才拿出来招待你们。”
说罢,还轻轻用手摩挲着茶盘边缘,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妇人将茶杯一一摆放在桌上,又提起一个同样质朴的茶壶,为两人斟茶。
那茶叶在水中缓缓舒展,似是久睡初醒的精灵,然而其色泽却黯淡无光,如被风雨侵蚀的枯草,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苦涩气息,这气息在屋内的空气中缓缓弥漫开来,与屋内的陈旧气息相互交融。
钟离泰然自若,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仿若平静湖面上的微微涟漪。
他轻轻伸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宛如对待稀世珍宝一般,稳稳地端起茶杯。那动作轻柔而优雅,仿佛生怕惊扰了杯中的茶水。
他将茶杯缓缓移至鼻下,鼻翼微微翕动,恰似一只灵动的蝴蝶在花丛中轻嗅芬芳。
轻抿一口后,他的喉结微微滚动,脸上随即绽放出一抹满足的笑容,那笑容如春日暖阳,温暖而惬意,仿佛这苦涩的茶水是能滋润灵魂的甘露。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沉醉,好似正漫步于繁花似锦的仙境之中,对这普通的茶品出了别样的韵味。
苏婉清静静地坐在一旁,宛如一朵静谧的墨莲。
她那如星子般的眼眸随意地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偶尔轻眨一下,似是在与这古老的环境默默对话。
她的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手指纤细而白皙,如同葱段一般。
面对妇人那炽热得仿佛能将人融化的目光,她微微低下头,几缕发丝如黑色的绸缎般垂落,轻掩着她那微微泛红的脸颊。那红晕像是天边被夕阳晕染的云霞,缓缓晕开在她的面庞上,为她增添了一抹羞涩的韵味。
她的呼吸变得轻柔而缓慢,仿佛生怕自己的气息打破这屋内微妙的平衡。
妇人与钟离的交谈逐渐热络起来,妇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好奇与探究,恰似孩童在聆听神秘的故事。
她微微向前倾身,双手不自觉地放在膝上,身体的重心随着好奇而偏移。
她那粗糙的嗓音打破了屋内的宁静,问道:“钟离兄弟,你老家那边是个啥样啊?”
钟离坐姿端正,身姿挺拔如松,他的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低沉而温和,宛如古老的钟声在屋内回荡:“大嫂,我和表妹来自一个叫璃月港的地方,我呢,在一家叫往生堂的地方担当客卿。”
妇人听闻,眼中的好奇更甚,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她皱了皱眉头,那皱纹像是一道道曲折的小路,疑惑地问道:“客卿是啥呀?”
钟离微微停顿,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那敲击声似是在为他的思绪打着节拍。
片刻后,他的薄唇轻启。
语速适中,语调平稳地解释道:“嗯,这客卿啊,主要职责有几块。”
“其一呢,便是凭借自身的眼光与见识,在各处物色那些独特有趣的物件。”
“一旦发现,便着手将其买下,而后再寻合适的时机与买家,以高价售出,从中赚取差价。”
“其二,就是协助老板处理诸多工作事务,无论是日常的运营安排,还是一些特殊业务的筹备与执行,都要从旁辅助,以保诸事顺遂。”
苏婉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钟离的话语仿若充耳不闻。
她的眼神有些空洞,像是被一层薄纱轻轻笼罩,思绪飘向了远方不知名的角落。
妇人的目光却如炬,在苏婉清身上反复打量,那目光像是在探寻深埋地下的宝藏。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期待,身体微微扭动,似乎想要更靠近苏婉清一些,以便更好地挖掘她的故事。
这让苏婉清愈发局促不安,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是欲言又止。
好不容易吐出几个字,声音却轻柔得如同夏日的微风,带着一丝羞涩:“大嫂,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没啥好说的呀。”
钟离敏锐地察觉到苏婉清的窘迫,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眼神中带着安抚。
他轻轻拍了拍苏婉清的肩膀,那动作轻柔,像是在给予她无声的力量,随即转向妇人,笑着解围道:“大嫂,我表妹比较害羞,您就别为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