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抽到签能面见大师的人,陆续得到大师解惑。
隐川大修士看出小师妹有点心不在焉。
趁空隙问了她一句:“家里那点事也能难倒你?”
他这槛外人本不宜过问这俗事,但有点瞧不得道心挺稳的小师妹出现异状。
郑离惊看到五师兄担心,笑了笑:“不是那点事,我在想另一域之事。”
原来如此,隐川大修士立马道:“忙完说说,看师兄能不能解惑。”
煮茶论道,乃修行课。
“好。”郑离惊答应了。
一人还有一个待接待名额。
郑离惊去了净手,净手回来看见师兄的“摊子”前有对母子在哭。
这些日子虽说只在府里为人算命卜凶吉,但不免有人会求助当场做法。
现在看这情形又是事儿。
她坐到自己的“摊子”前,接待一个宗亲贵妇。
这位是老郡王妃,跟当今天子一个辈分。
排了好些天终于排到自己,老郡王妃甚是高兴。
在这里她没摆皇室宗亲的架子,而是笑眯眯的拿出四张银票。
“二大师,老身不求别的,就请四张你母亲用过的那种灵符即可。”
四张银票,每张银票的面值是一千两。
也即是一千两银,求一张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灵符。
即使这段日子见过的银子银票已经有不少,面对砸过来的四千两银票,郑离惊也不免暗吸一口气。
真有钱,真大方!
若是能挣了这笔银子,可以帮不少困苦人儿。
可惜了。
她遗憾摇头:“王妃娘娘,我母亲用的灵符很难炼就,不但需要天材地宝,也需天时地利,非金钱能求。”
若是易得,当初一夜用掉两张,她就不会捂心口了。
当然,她从未后悔给母亲和大哥用掉两张珍贵灵符。
老郡王妃似乎也知道不易得,“不着急,若是哪天炼了出来,给我留四张就行。”
她把银票推给二大师,颇有交钱先预定之意。
郑离惊依然摇头:“此举不可,师门无此规矩。”
她是修士,不是生意人。
先收钱后给货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老郡王妃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失妥当后 ,不免尴尬。
“是老身想当然了,能否告知,那样的灵符何时能再有?”
她信灵符难得,但给出这么高价钱,怎样也应该想法子炼出来才是。
郑离惊看着这位求符若渴的老贵妇,没有正面回答。
而是目光澄净的告诉她:“积德行善,寿昌共齐;反之,再多灵符也无用。”
自己母亲若不是纯善之人,即使用了灵符也作用不大。
有些事,十分讲究机缘因果。
对上二大师清咧咧似有穿透力的眼神,老郡王妃心头一跳。
脸色有了些变化,她试探着问:“二大师能否帮忙解一些错厄?”
年纪大后,回头看看有时候难免会看到自身的不足。
人无完人,有些不足无伤大雅。
有些不足却酿成苦果。
“既然是错厄,改之补之,即会善转,无有他法,不过......”
郑离惊提起朱砂笔,笔走龙蛇的画了两张符箓。
“以此符安神,心静自然少事端。”
后宅妇人,闲了嫌无事,容易没事找事。
但其实,心宽包容,就能睡好活好,少生烦恼。
得到提点的老郡王妃,知道今日所求到此了。
她接过符箓,收起三张银票,留一张做布施银。
“多了,王妃娘娘若有心,留下百两银做善事即可。”
两张符箓,收百两银。
这是她从前在岳山想都不敢想的事。
一桩事能获二两银子布施,她跟善若都要兴奋到要去市集打牙祭。
如今,收百两银子不虚眼不眨。
京都繁华地,到底容易把人染得视金钱如粪土。
从见到银子两眼发光到淡定如斯,也不过几个月时间。
财欲物欲这关,她算是过了。
老郡王妃笑道:“老身平日少有出门走动,不知民间疾苦,有心做点实际性善事,也无可靠之道。这多出的银子交给你为善,却是最可靠不过。”
皇后娘娘都说二大师积德行善,帮了不少人。
善银交给她,不用担心被贪,也不用担心善银用不到实处。
上门求他们排忧解难的人,常有人多给布施银。
理由也跟老郡王妃差不多,郑离惊也就没推辞的收下。
“如此,离惊替那些受助之人多谢您了!”
富贵人家乐意捐,她是从来不拒收的。
他们随手捐出的钱银,无伤他们富贵生活,却是许多孤儿难户活下去的希望。
能如此光明正大的劫富济贫,机会可不是总有。
送走老郡王妃,五师兄这边还没完事。
她还未打算走过去,就被五师兄喊了,“你来看看。”
郑离惊只好挪脚。
师兄这里是一位年轻妇人哄着个几个月大哭唧唧的孩子。
“咋了?”她问师兄。
隐川大修士指指那孩子:“魂惊魄颤,跟你小时候一样。”
郑离惊无语撇眼看师兄,你记得我几个月大的样,她可不记得。
“真的,你小时候就是这么一惊一乍的哭个没完。”隐川大修士眨眨眼。
那时还是他帮着观主把这孩子抱进山门,给师尊定惊回魂。
那年轻妇人也知二大师的威名,这会儿也跪求她帮她儿子喊喊魂。
郑离惊看向师兄,用眼神问他:这你都不会做,还是懒得做?
隐川大修士却抬抬下巴,示意她仔细看看。
见师兄这般,郑离惊这才定神垂眸。
看向妇人怀里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