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自己风寒入骨,怕过病气给嫂子,她只在门口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她就确认大嫂真的有了孕气。
“嫂子,你好好躺着,家中事无需太操心,娘家事也不用生气,气病自己亏的是你,还有我大哥。”
二妹妹回来了,原本神乱气不宁的戚芮溪,顿时心定了几分。
听到她说的话更是轻笑起来:“我知道,你别担心我,你奔波几日辛苦了,快回去歇歇。”
比原定时间迟回来两日,无事就好。
今日她与夫君回娘家吃百日宴,瞧着大侄子可爱,她抱了一会。
大嫂笑说,抱了侄子沾沾喜气,让她带上好运(孕)。
她听着这吉祥话心里自然高兴。
结果大姐却说她享两年世子夫人风光就算了,还想有孩子,做梦呢。
认定她就是个寡妇孤独终老的命,让她不要异想天开。
她知道自家大姐因着去年水仙花宴上被训被打,对武安伯府的人都怀恨在心,才明着戳她心窝子。
成亲几个月没怀上孩子,她本就暗暗着急,被这么恶毒的话攻击她岂能忍住。
当即不顾一切的上手就打。
还对父母下了最后通牒,不把这大姐嫁离京都,她就再也不回戚家。
她史无前例的没控制脾气,甚至把大姐打死的心都有了。
丈夫被自己失控的情绪吓到,回来跟婆母紧张诉说,婆母立马派人请太医入府。
她懂婆母敲山震虎的心思。
惹火了婆家,婆家不会再给戚家面子。
太医入府,她在娘家受气病倒的事,自然会传出去。
如今公爹回来了,二妹妹也回来了,家里家外都有主心骨。
即使她什么都不说,他们也必会知道一切。
郑离惊安抚了嫂子,把大哥叫出来交代一番。
“我观嫂子气运有变,身体可能会有些阻滞,让她出入尽量要小心。”
郑绍君听得心一悬:“这是犯了小人引来的不顺?可能化解?”
大哥这想得有点岔了,郑离惊无奈的揉揉脑门。
“并非如此,嫂子自嫁进咱们家,管家理事一直忙个不停,积了疲乏容易情绪难控。大哥身体如今养得好了些,能分担就分担些,莫让嫂子过度劳累。”
大哥不爱出门交际,在家里就该分担些家事,不要尽让大嫂来操心。
郑绍君听了松了口气,原来妻子只是疲乏劳累。
“我知道了,我会让她好好歇歇的。”
“还有,禁三个月房事。”
“嗯?哦。”没想到还有这一禁令的郑绍君,羞窘地看着已经举步离开的二妹妹。
没敢有异议。
郑离惊去瑞和院报平安。
郭氏听丈夫说二女儿受了风寒,正担心就看到她过来。
“看你脸色这般差,可服用了药?”
她伸手就要摸女儿的额头看有无发热。
郑离惊倒退几步的推拒:“吃了药没发热,母亲小心过病气。”
家里一个个的身体都不太好,她不得不防着点。
她过来就是让母亲看看自己尚好,免得她担心。
“你这孩子竟如此小心,都把我当灯盏子了。”郭氏看到女儿少有的憔悴之色,满眼都是心疼。
“那你快回去好好歇着,莫要多管其他了。”
郑离惊看向父亲,这是还没跟母亲说他们等会要入宫的事?
武安伯看懂了女儿的眼神,说道:“你先回去歇一下。”
离宫门落匙还早,不用急。
郑离惊只得点头:“那我回去泡个药浴,这样能好快点。”
郭氏连忙催促:“快去,暖暖身子也好。”
“嗯。”郑离惊应了,回澄和院。
外祖母回了凉州,母亲看来已恢复平静,没有太过伤身。
冬葵在耳房里准备了药浴,还放了炭盘。
脱衣泡药浴,散去半身的疲惫。
带病跑马两日,身体确实有点受不住。
过疲不利健康。
她泡在浴桶里,冬葵一勺一勺的给她淋药汤,逼出体内寒气。
大半刻钟后,鼻窍气通,她出了浴桶。
擦干净身体穿衣保暖,再喝下一碗汤药,头疼头晕的症状减轻了许多。
“师姐,可要我陪你一同入宫?”
同样沐浴了的善若,穿戴一新的过来。
郑离惊略有迟疑,若是为别的事入宫她自然会带她去。
但今日见君是禀报要事,此等大事陛下听了定然会龙颜大怒。
极有可能迁怒到旁人。
善若跟着去只会被吓,没什么益处。
“你留家吧,别去了。”
“好吧,那你带着这暖炉去。”善若也没失望,把她手里的暖手炉递给师姐。
事关朝堂,她一个小孩掺和不上。
等她大点就能帮着师姐跑腿儿了。
临近申时末,父女俩才坐上马车去往皇宫。
“父亲,我观你气运,您升官有望。”
看父亲坐得板直,神情严肃,郑离惊说了句闲话想让他放松。
武安伯听了女儿这话却一愣,升官之事他没想过。
“若是陛下让父亲您选择,您会选再回西北戍边吗?”
神色愣怔的武安伯沉默了一会,然后摇头:“不去西北了,就留京。”
虽然遗憾不能再带兵杀敌,但人生就是有舍有得,难以两全。
舍了半生戎马,夫妻相伴同享天伦之乐,余生这般过没什么不好。
毕竟他欠家人的,很多已经弥补不回来。
唯有留京为伴,尚算稍有安慰。
听到父亲说不去西北,只愿留京为官,郑离惊没有太意外。
历经巨变,就父亲这性子,只要有个地方让他表忠心,他就会老实地窝着。
如此也挺好,至少能陪着母亲到最后。
“父亲有此决定,母亲知道会很高兴。”
女儿的话让武安伯嘴角有了笑意。
到了宫门,神色又复凝重。
此时离宫门落匙不到两刻钟。
武安伯父女俩这时候入宫觐见陛下,守卫心有嘀咕。
但看到出示的帝后令牌,没有二话的放了行。
选这个时候入宫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不,就这个时辰入宫都能撞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