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喧嚣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我却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在寂静的宫道里格外清晰,震得我心脏砰砰直跳。
丽妃有喜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就像一块巨石,猛地砸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期待?
当然有!
毕竟后宫添丁是件大喜事。
担忧?
那更是必须的!
这深宫大院,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涌动,谁知道这“有喜”是福是祸啊!
等我赶到丽妃的寝宫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药味扑面而来,差点没把我送走。
我强忍着不适,快步走进产房。
眼前的景象让我心头一紧:丽妃脸色惨白,汗水浸湿了她的头发,紧紧抓着床单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痛苦的呻吟声一声比一声虚弱。
这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简直比我期末考试前夜还紧张!
一个身材臃肿,满脸褶子的老嬷嬷正在忙前忙后,我认得她,是宫里有名的接生婆——华嬷嬷。
按理说,有她在,我应该放心才对,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华嬷嬷的动作看起来虽然很专业,但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她一会儿给丽妃喂药,一会儿又在她肚子上按摩,可丽妃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糟糕。
这老妖婆,该不会是…扮猪吃老虎吧?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尤其是这种“事出反常必有妖”的情况。
我悄悄走到华嬷嬷身边,假装关切地问:“嬷嬷,丽妃娘娘的情况怎么样了?怎么感觉…不太好啊?”
华嬷嬷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像毒蛇吐信子似的,让我后背一阵发凉。
“哎呦,我的臧妃娘娘,您就别操心了,这女人生孩子嘛,哪有不疼的?老奴稳得很!”她一边说着,一边又给丽妃灌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汤。
我注意到,丽妃喝下药汤后,眉头皱得更紧了,呼吸也变得更加急促。
我的心“咯噔”一下,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窜了上来。
“稳得很?你管这叫稳得很?丽妃娘娘都快断气了,你还在这儿跟我装蒜?!”我一把夺过华嬷嬷手中的药碗,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一股刺鼻的药味让我差点吐出来。
这味道…不对!
我大学时虽然学的不是医,但好歹也选修过一些医学相关的课程,这点基本的药理知识我还是有的。
这药里…好像加了不该加的东西!
“你…你干什么?!”华嬷嬷脸色大变,伸手就想抢回药碗。
我一把甩开她的手,眼神冰冷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华嬷嬷,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在药里动手脚?!”
我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震得整个产房都安静了下来。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都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华嬷嬷更是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我没有…臧妃娘娘,您…您可不要冤枉老奴啊!”华嬷嬷慌乱地辩解着,眼神闪烁,不敢与我对视。
“冤枉你?哼!”我冷笑一声,将药碗重重地摔在地上,“这药里加了大量的红花,你是想让丽妃娘娘血崩而亡吗?!”
“你…你怎么知道…”华嬷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像见了鬼似的。
我懒得再跟她废话,转身吩咐身边的宫女:“快!去太医院把最好的太医都叫来!还有,把皇上也请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救人要紧!
我快步走到丽妃床边,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道:“丽妃娘娘,别怕,我在这里,你会没事的…”
我的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便在门口响起:“柔儿…”
我转头看去,只见李悦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然后又看向躺在床上的丽妃,眉头紧锁。
他快步走到我身边,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柔儿……”李悦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砂纸摩擦着我的耳膜,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震得我心尖儿发麻。
他站在那里,玄色的锦袍上绣着张牙舞爪的金龙,平时看起来威风凛凛,此刻却显得有些凌乱,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遮住了他深邃的眼眸。
他紧紧地盯着我,目光灼热得像要把我融化。
我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滚烫滚烫的,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我的肌肤,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原本的慌乱和紧张,在他出现的瞬间,奇迹般地平复了下来。
“你来了……”我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悦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握紧了我的手,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他眼底的焦急和担忧,像浓墨一样化不开,几乎要将我溺毙。
那一刻,我仿佛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整个世界。
信任、依赖、感激……还有,爱。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驱散了所有的寒意和恐惧。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粗糙的掌心,感受着他手掌的纹路,像是在触摸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放心,有我在,丽妃和孩子都会没事的。”我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坚定,像是在对他承诺,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李悦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欣慰,有感动,还有一丝……心疼?
“我相信你。”他低声说道,声音虽然沙哑,却充满了力量。
这四个字,像一颗定心丸,让我瞬间充满了勇气。
是啊,我相信我自己,我有现代医学知识,我有自带的好运加成,我一定能救丽妃和孩子!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对身后的宫女太监们说:“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热水、毛巾、剪刀……还有,把太医院珍藏的百年老参拿来!”
我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在产房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宫女太监们如梦初醒,纷纷行动起来,整个产房又恢复了忙碌,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混乱无序。
我亲自调配了一碗药,用温水化开,小心翼翼地喂给丽妃喝下。
这药方是我根据丽妃的症状,结合现代医学知识和古代药材的特性,临时调配出来的,虽然有点冒险,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药效很快就显现出来了,丽妃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许多。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产房里的气氛紧张而凝重。
李悦一直站在我身边,寸步不离,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我,像一个忠诚的骑士,守护着他的公主。
“哇……哇……”
突然,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划破了寂静,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乌云,带来了希望的光芒。
“生了!生了!是个皇子!”接生的嬷嬷激动地喊道,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产房里顿时响起了一片欢呼声,宫女太监们喜极而泣,互相拥抱庆祝。
李悦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紧紧地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柔儿,你真棒!”
我的眼眶也湿润了,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一种创造生命的奇迹感。
我轻轻推开李悦,走到婴儿床边,看着那个刚刚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小生命。
他粉嫩嫩的小脸蛋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眼睛紧闭着,小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微弱的哭声。
这哭声……不对!
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眉头再次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哭声太微弱了,断断续续的,像小猫叫一样,一点也不像正常婴儿那样洪亮有力。
我的心“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孩子…该不会有啥问题吧?
我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婴儿的额头,入手一片冰凉。
我的心猛地一沉,这孩子…不会是…缺氧了吧?
“快!把孩子抱过来!”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一旁的嬷嬷小心翼翼地抱起了还在微弱哭泣的小皇子。
我看着他的脸,总感觉他闭着眼睛的眉间,有一丝淡淡的……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