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冰棺裂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河面上传出老远,惊得原本弥漫在河面上的残雾都四散开来。
与此同时,雷重光右臂上的星砂纹像是突然被激活了一般,猛地暴长起来,如同一根根锁链一般,迅速地缠绕向破浪而来的琅琊掌门。
琅琊掌门见状,毫不畏惧,手中的镇岳剑顺势一挥,与雷重光的锁链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刹那间,火星四溅,金属交鸣之声响彻整个河面。
然而,就在这撞击的瞬间,深渊底部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之声,那哭声仿佛具有某种魔力一般,竟然震得整条往生河水都倒悬起来,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瀑布。
“看清了么?”琅琊掌门面沉似水,手中的镇岳剑却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向前斩去,“你体内养着的,正是初代星主的本命蛊!”
雷重光心中一惊,连忙踏着倒流的河水急速后退。
然而,琅琊掌门的速度更快,镇岳剑的寒气如同一股旋风一般,紧紧地追着他。
只一眨眼的功夫,那股寒气便已经掠过了雷重光的脖颈,在他的锁骨处的纹身处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而那纹路,竟然与冰棺中嫡子心口处的星砂洞相互呼应着。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原本就已经裂开的冰棺盖终于彻底崩碎开来,露出了里面端坐的少年。
少年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眸如同深邃的星空一般,令人无法直视。
就在他睁眼的瞬间,整条往生河突然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完全静止了下来。
";兄长。";少年指尖轻点水面。三千青铜傀的残骸浮出河底,拼成座通天祭坛:";这三百年,辛苦你当容器了。";
雷重光突然头痛欲裂。破军枪脱手插入祭坛,枪身浮现的星砂纹如活蛇游走,竟在空中凝成雷家枪谱缺失的末章——「弑亲篇」。少年抬手虚握,枪谱文字化作锁链缠住雷重光四肢:";来,把这招用在掌门身上。";
镇岳剑突然自鸣。掌门踏着冰棺碎片跃起,剑招突变雷家枪法的";苍龙归海";:";蠢材!他才是真正的蛊皿!";
剑气触及少年的刹那,往生河突然改道。河水裹着星砂虫凝成巨掌,将掌门拍入祭坛基座。少年抚摸着心口星砂洞轻笑:";当年娘亲剖心取蛊时,用的可是这把镇岳剑呢......";
雷重光脊背的刺青突然发烫。他挣断锁链扑向祭坛,暗金血液溅在青铜傀残骸上,竟让它们重新拼合成雷家祖祠的模样。祖祠飞檐的镇魂铃无风自鸣,震落经年积灰后显出西域咒文——全是";换命";二字!
";光儿......";芸娘的叹息从铃中传出。雷重光挥枪刺向檐角,铃铛炸开的瞬间,三百年前的记忆灌入脑海:产房内,芸娘将双生子中的健康儿塞给暗卫,自己却抱着死婴跪在初代星主脚下。而窗外阴影里,国师正用星砂虫缝合初代破碎的心脏......
";原来你们......";雷重光咳出星砂虫。祭坛突然倾斜,少年踩着血浪走来:";兄长可知,为何独你能活?";他扯开衣襟,心口星砂洞内蜷缩着条背生双翅的蛊王:";因你是最好的养料啊!";
破军枪突然软化。枪柄血瞳睁开,吐出句雷家祖训:「舍身饲虎,方证大道」。雷重光暴喝震碎枪身,星砂碎片却凝成初代星主的残影:";痴儿,还不醒来!";
深渊底部传来锁链断裂声。真正的往生河从地脉涌出,河水中浮沉着无数青铜棺椁。少年突然面露惊恐:";你竟敢唤醒......";
雷重光已纵身跃入河心。暗金血液在河面燃起冷火,火光中映出骇人真相——每具棺椁都连着星砂锁链,最终汇聚在河底冰殿。殿中冰棺里封着的不是旁人,正是七岁时手持镇岳剑刺向芸娘的自己!
";轮回蛊......";掌门的声音从河底传来。他斩断缠足的青铜锁链,将半卷残谱掷向雷重光:";用这招';斩因果';!";
残谱触及河水的刹那,往生河突然倒流。雷重光在逆流中看清每个时间节点:五岁那年芸娘喂药的碗底刻着咒文、七岁弑母时剑柄嵌着星砂核、甚至此刻河水中沉浮的星砂虫,竟全带着雷氏血脉的气息!
少年突然尖啸着炸成血雾。星砂蛊王振翅欲逃,被雷重光凌空捏碎。蛊血溅在冰殿穹顶,显出门派徽记——正是剑池底部缺失的琅琊图腾!
";原来如此......";掌门突然挥剑自刎。血瀑染红镇岳剑的瞬间,冰棺中的七岁自己突然睁眼:";现在...轮到你了......";
往生河在此刻彻底狂暴。雷重光踏着青铜棺跃向冰殿,每一步都踩碎段记忆幻境。当他劈开冰棺时,里面飞出的不是利刃,而是枚带血的乳牙——与他七岁掉落的那枚完全契合!
";破!";乳牙嵌入殿顶图腾。整座冰殿开始崩塌,深渊底部升起青铜巨门。门环上缠着的星砂锁链突然活化,将雷重光拽向门缝:";来...回到你该在的位置......";
门内传来婴儿啼哭。雷重光在最后一刻抓住门环,暗金血液腐蚀了星砂锁链。当他撞开巨门的刹那,看见的竟是驼城废墟——废墟中央的星砂鼎正在吞噬残月,鼎旁跪着的女子缓缓抬头,碳化的面容与芸娘分毫不差!
";娘......";雷重光的呼唤被鼎鸣淹没。芸娘抬手轻抚鼎身,星砂粉从她七窍涌出:";光儿,这才是你真正的......";
鼎内突然伸出青铜巨手。雷重光挥剑斩去,却在触及鼎身的瞬间看见骇人幻象——三百年前,初代星主将婴儿时期的自己放入鼎中,而那婴孩的心口,插着柄刻满西域咒文的金针!
";该结束了。";国师的声音从鼎内传出。星砂鼎突然调转方向,将残月能量灌入雷重光体内。他颈纹在此刻彻底活化成锁链,与鼎身上的星砂纹路完美契合。
剧痛中,雷重光突然明悟。他震碎全身经脉,暗金血液如瀑泼向星砂鼎:";雷氏列祖在上——!";
血液触及鼎身的刹那,驼城废墟突然地动山摇。真正的焚血古阵从地脉浮现,将星砂鼎与残月一同拽入深渊。雷重光在坠落中听见芸娘最后的叹息:";光儿...活下去......";
黑暗吞噬五感的瞬间,他触到了冰冷的剑锋——琅琊掌门竟还活着,手中镇岳剑正钉在深渊岩壁上:";现在,该看看真正的往生河了......";
剑锋所指处,岩壁剥落露出青铜碑林。每块碑文都记载着";甲戌年七月初七";,而碑林尽头跪着具无头尸,手中紧握的除晦刀上,刻着雷重光真正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