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天空被一层神秘的极光所笼罩,它们在冰川裂谷的上空扭曲、盘旋,仿佛是鬼魅在舞动,散发着幽绿的光芒。
雷重光静静地站在冰崖的边缘,他的身影在这诡异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他的目光凝视着五里之外的冰魄城,那座由千年玄冰铸就的城池此刻泛着一种诡异的蓝光,宛如一座沉睡的巨兽,静静地盘踞在这片冰天雪地之中。
城墙的棱镜将月光折射成三百道冰刃,这些冰刃如同闪电一般,在太华军阵前划出一道道焦黑的沟壑,仿佛是大地被撕裂的伤口,触目惊心。
“大将军,赤阳砂弩车已经就位。”韩九刀的声音在寒风中传来,带着些许的风霜和疲惫。他的左肩缠着一条靛蓝的绷带,绷带的缝隙中不时渗出一些冰晶,显然他的伤势不轻。
雷重光慢慢地转过身来,他的动作显得有些凝重,仿佛身上背负着千斤重担一般。他的目光落在韩九刀身上,那是一双冷静而坚定的眼睛,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韩九刀看着雷重光,继续说道:“可是那冰墙异常坚硬,我们的兄弟们已经尝试了三轮火箭攻击,但连一道裂痕都无法烧出来。”他的声音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焦虑,显然对目前的状况感到十分棘手。
雷重光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伸手抓起一把雪,紧紧地按在剑身之上。就在他这么做的瞬间,剑身的暗金纹路像是被激活了一般,遇冷之后骤然亮起,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雷重光凝视着剑身,仿佛在与它交流一般。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对韩九刀说道:“传令工兵营,把巴干国的青铜镜架到东侧冰丘上。”他的语气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说完,雷重光猛地转过身去,他身上的大氅随着他的动作扬起,带起了一片冰屑。在这一瞬间,他甲胄上原本被大氅遮盖的部分显露了出来,上面新刻的焚天阵图清晰可见,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雷重光的目光扫过韩九刀,接着说道:“韩将军,你带领虎豹骑绕到北麓,一旦听到冰裂的声音,立刻强攻水门!”他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回荡,让人不禁为之一震。
冰风突然转向。冰魄城墙的棱镜阵列随之转动,月光凝成的冰刃贴着雷重光面颊划过,在他身后的雪地上犁出十丈沟壑。亲卫刚要举盾,被他抬手制止:“哈卡人急了。”
他忽然拔剑刺入冰层,剑身暗金火焰顺着裂缝烧向地底。冰面下传来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隐约夹杂着青铜链断裂的脆响。百里外的哈卡圣山突然传来雪崩的轰鸣,震得冰魄城棱镜阵列偏移了半寸。
“就是现在!”雷重光剑指苍穹。东侧冰丘上的三百面青铜镜同时转向,将月光反射到棱镜阵列的接缝处。冰火相激腾起白雾,玄冰城墙发出琉璃炸裂般的脆响。
韩九刀的虎豹骑趁机冲出北麓阴影。马蹄裹着兽皮的哈卡战马刚踏上冰河,河面突然钻出无数冰鳄——这些畜生的鳞甲泛着赤阳砂的暗红,竟是白日那些毒物的同源。
“换雷火弹!”雷重光暴喝。焚天剑在空中划出火网,为弩手指引方位。裹着硫磺的箭矢撞上冰鳄群,爆炸震起的冰雾中,他看见冰魄城水门缓缓开启,十二条青铜战船正破冰而出。
战船帆布上的狼图腾渗出毒血,在冰面凝成霜蛊阵。雷重光冷笑,从腰间取下改良的巴干国海螺号——号角声响起的刹那,冰层下突然钻出三十艘太华龟甲船,船头包铁撞角狠狠楔入敌船侧舷。
“收网!”他剑锋下压。龟甲船甲板掀开,露出三百架连弩车。涂满赤阳砂的短矢如暴雨倾泻,将哈卡战船射成筛子。毒血触及赤阳砂的瞬间,整条冰河燃起靛蓝鬼火。
冰魄城头突然响起骨笛。燃烧的战船残骸中爬出数百冰傀,这些通体幽蓝的怪物竟踏火而行,手中冰刃泛着星砂虫的暗金。雷重光瞳孔骤缩——冰傀心口跳动的,分明是雷氏暗卫的黥面刺青!
“韩九刀,退!”他凌空掷剑。焚天剑贯穿三具冰傀,暗金火焰却只在它们体表留下焦痕。更多的冰傀从火中站起,阵列竟与雷家枪法的起手式如出一辙。
冰魄城最高处的棱镜塔亮起血光。哈卡大巫的投影浮现在夜空,声音混着冰裂声回荡:“雷大将军,可还认得这些傀儡?”投影中浮现的画面让雷重光握剑的手青筋暴起——那些冰傀的原型,竟是当年葬身巴干圣殿的雷家铁骑!
“你们找死!”暗金纹路爬满雷重光脖颈。他忽然扯开胸前甲胄,露出心口跳动的星砂核。核内迸发的能量注入焚天剑,剑身暴涨十丈火光,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冰傀阵突然变招,三百具傀儡结出雷家枪法的杀招「苍龙归海」。雷重光迎着重瞳冰傀刺来的冰枪,剑锋忽然偏转三寸——正是当年周寒山教他的破枪式!
剑刃切入冰傀关节的刹那,星砂核突然共鸣。所有冰傀集体僵直,雷重光趁机旋身劈斩,暗金火弧扫过之处,冰傀尽数爆成齑粉。他剑指棱镜塔:“拓跋烈,你就这点本事?”
棱镜阵列突然全数转向。月光凝成百丈冰矛直刺中军,雷重光却岿然不动。当冰矛距眉心三尺时,他胸前星砂核骤然发亮——冰矛竟在半空调头,反刺向棱镜塔!
“轰——!”
棱镜塔拦腰炸断。冰魄城墙崩开蛛网裂痕,藏身塔顶的哈卡大巫坠落冰河。雷重光踏着龟甲船跃向城墙缺口,焚天剑插入冰墙裂缝:“赤焰营,焚城!”
三百架喷火弩车齐射。赤阳砂混着巴干国秘制的鲛人油,在玄冰城墙上烧出熔岩般的裂痕。冰魄城守军疯狂倾倒冰水,却让火势愈发凶猛——赤阳砂遇水即爆,炸得城墙千疮百孔。
“大将军,水门破了!”韩九刀浑身浴血地撞开冰门。门内涌出的不是守军,而是成群的星砂虫——这些啃噬过青铜棺的蛊虫遇血即长,瞬间将十余名虎豹骑啃成白骨。
雷重光剑锋插地,暗金火焰顺着地缝烧入城基。当火焰触及冰魄城地宫的青铜棺时,整座城池突然剧烈震颤。他暴喝跃起,星砂核能量灌注右臂:“破!”
焚天剑劈落之处,冰川裂谷应声而断。冰魄城在惊天动地的轰鸣中塌向深渊,三百艘青铜战船的残骸与玄冰城墙一同坠入地火。雷重光抓着韩九刀跃上最后一块浮冰,看着这座千年要塞被岩浆吞没。
“传令三军,就地休整。”他抹去嘴角渗出的暗金血丝,望向北方若隐若现的哈卡国都,“下一站,霜狼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