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幽冥鸢强行带回王宫的仲梦,心中的怨愤如熊熊烈火,一刻也未曾熄灭。她在那狭小的房间里踱步,绞尽脑汁思索着逃脱之法,突然,一个大胆又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炸开——疯狂捣乱,让幽冥鸢对自己彻底厌恶,主动放她离开。
刚踏入王宫的庭院,仲梦趁幽冥鸢不备,猛地抽出侍卫腰间的佩剑。她眼神决绝,毫不犹豫地冲向那些娇艳欲滴的花丛。“唰唰”几声,寒光闪过,那些平日里被精心呵护、价值连城的奇花异草纷纷折腰,花瓣如雪花般簌簌飘落。
“仲梦,你在做什么!”幽冥鸢又惊又怒,厉声喝道,他怎么也没想到仲梦会来这么一出。
仲梦充耳不闻,手中的剑舞得虎虎生风,继续大肆破坏,嘴里还喊着:“我要离开这里,谁也别想拦我!”
幽冥鸢脸色铁青,几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仲梦的手腕,夺下她手中的剑,然后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拖进了一间密室,“哐当”一声关上了门,把她囚禁在里面。
“你给我好好反省!”幽冥鸢愤怒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门传来。
仲梦“哼”了一声,不屑地坐在地上,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计划。好不容易熬到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之时,仲梦深吸一口气,扯开嗓子开始大喊大叫。
“放我出去!幽冥鸢,你这个混蛋!”她的声音尖锐又响亮,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惊起一片飞鸟。
守在门外的侍卫们面面相觑,一脸无奈。不一会儿,整个王宫都被这刺耳的叫声搅得不得安宁。宫女们睡眼惺忪,惊恐地看着彼此;大臣们也从睡梦中惊醒,纷纷抱怨。
幽冥鸢在寝宫辗转难眠,被仲梦的叫声吵得心烦意乱。他猛地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低声咒骂道:“这丫头,还真是个麻烦精!” 可他不知道,仲梦的捣乱计划才刚刚开始 。
天刚破晓,幽冥鸢身着华服,阔步迈向朝堂。一路上,他察觉到气氛异常,平日精神抖擞的宫人,此刻个个无精打采,脚步虚浮,强撑着眼皮,见了他行礼时都有气无力。
踏入朝堂,情况更糟。大臣们往日的庄严肃穆全然不见,不少人哈欠连天,有的甚至眼眶泛红,努力克制却仍难掩困倦。
“诸位这是怎么了?”幽冥鸢眉头紧皱,声音中带着不悦。
一位老臣上前,战战兢兢道:“王上,昨夜那仲梦姑娘在宫中大喊大叫,扰得众人无法安睡。”
幽冥鸢脸色一沉,心中怒火翻涌,匆匆结束朝会,直奔仲梦所在之处。
而仲梦这边,正坐在窗边发呆,脑海里闪过苏世绚的面容。“要不要跟他讲我被困这儿的事呢?可他连我都打不过,说了又有什么用,唉,还是算了。”她轻声叹息,满心无奈。
“吱呀”一声,门被大力推开,幽冥鸢满脸怒容地走进来。
仲梦抬眼,毫不畏惧地瞪着他,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
幽冥鸢几步上前,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何要这般捣乱,搅得整个王宫不得安宁?”
仲梦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挺直腰杆:“我想干什么你还不清楚?放我走,不然,这样的日子还在后头!”幽冥鸢被仲梦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可他深知此刻无论说什么,只会让局面更加僵持。于是,他紧咬着牙,一句话不说,转身大步离开,那愤怒的脚步声在廊道里回响,仿佛沉闷的战鼓。
没过多久,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衣袂的簌簌声。一个打扮极为贵气的姑娘袅袅婷婷地走进来,她身着锦缎华服,上面绣着繁复的花纹,腰间挂着一枚价值不菲的玉佩,举手投足间尽显骄矜。
“你就是冥鸢哥哥找回来的野女人?”谢知晚一开口,语气中就充满了不屑与傲慢,下巴微微扬起,眼中满是鄙夷。
仲梦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警惕,冷冷问道:“你是谁?”
“我叫谢知晚,我父亲是丞相,我是他的女儿。劝你不要动不该动的心,你根本配不上他!”谢知晚一边说着,一边还得意地甩了甩手帕,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身份。
仲梦听了,心中一阵无语,暗自翻了个白眼,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然而,谢知晚却不打算就此罢休,她轻蔑地笑了笑,拍了拍手。瞬间,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门外冲了进来,他们面露凶光,摩拳擦掌,一看就来者不善。
仲梦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眼中寒光一闪:“就凭你们?”话音未落,她身形如电,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寒光划过,谢知晚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喉咙便被利刃划过,鲜血四溅。“真是啰嗦。”仲梦冷冷地抛下一句。
剩下的男人见状,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怒吼着朝仲梦扑去。仲梦却毫无惧色,她身姿矫健,如鬼魅般穿梭在人群中,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一声惨叫。匕首在她手中如同灵动的毒蛇,精准地刺向敌人的要害,一个又一个男人在她面前倒下,鲜血染红了地面 。
谢知晚的奴婢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本是来催促自家小姐,却被眼前的血腥场景吓得魂飞魄散。她瞪大了双眼,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很快,一大帮人闻讯赶来,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谢知晚和几个男人,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简直胆大妄为!竟敢杀害丞相之女!”
“必须处死她,以儆效尤!”
众人义愤填膺地叫嚷着,纷纷要求严惩仲梦。
这时,幽冥鸢匆匆赶来,他扫视了一圈众人,沉声道:“仲梦此举虽有因由,但防卫过当。念在她并非蓄意谋杀,就用鞭子抽打一百下,以示惩戒。”
仲梦心中暗自思忖,“神仙应该也会痛的吧,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鞭子打我。”
幽冥鸢不顾众人的议论,带着仲梦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众人虽心有不满,但王上已有决断,也只能作罢。
两人来到一间漆黑的房间,屋内弥漫着压抑的气息。幽冥鸢转过身,眼神冰冷地看着仲梦,语气阴冷:“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
仲梦下意识地一步步往后退,警惕地盯着幽冥鸢。就在这时,幽冥鸢猛地扬起手中的鞭子,朝着仲梦抽去。
“嗖”的一声,鞭子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风声袭来。仲梦反应极快,侧身一闪,险险地躲开了这一鞭。趁幽冥鸢还未再次出手,她瞅准时机,抬起一脚,狠狠踢向幽冥鸢。幽冥鸢猝不及防,被这一脚踢中,身子晃了晃,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幽冥鸢被仲梦这一脚踢得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形后,他眼中的冰冷褪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也有隐隐的欣赏。“我喜欢不听话的,但又不喜欢太不听话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扬起鞭子,那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着呼呼的风声,再次朝着仲梦抽去。
仲梦眼睛紧紧盯着那飞舞的鞭子,脚下轻点,如一只灵动的小鹿般敏捷地侧身躲开。紧接着,她借着躲避的势头,一个箭步冲上前,又是一脚踢向幽冥鸢。这一脚,比上一次更加有力,目标直逼幽冥鸢的胸口。
幽冥鸢显然早有防备,他身形一闪,轻松避开了仲梦这凌厉的一脚。然而,仲梦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趁着幽冥鸢躲避的间隙,她迅速转身,抬腿又是一连串的攻击。一时间,房间里鞭影与身影交错,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你就不能乖乖受罚吗?”幽冥鸢一边抵挡着仲梦的攻击,一边开口道,声音中却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和愤怒,反倒多了几分无奈和调侃。
“做梦!”仲梦咬着牙回应道,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想让我任你处置,除非我死!”说罢,她瞅准幽冥鸢的一个破绽,再次发动攻击 。
在这剑拔弩张的危急时刻,一道清朗的声音骤然响起:“且慢!”仲梦与幽冥鸢循声望去,只见宋书革匆匆赶来,袍角带风。
他几步跨进屋内,神色焦急却又不失儒雅,对着幽冥鸢和仲梦一拱手,便开口劝道:“吾知彼有错在先,其行或悖理伤义,令汝愤懑难平,故而施此惩戒之举。然以暴制暴,非善策也。《论语》云:‘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吾辈当以君子之行自勉,行事守礼,处事循道。”
幽冥鸢闻言,手中的鞭子微微一顿,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仲梦也停下了攻击的动作,警惕地看着宋书革,胸脯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宋书革见状,又看向仲梦,和声说道:“今汝以拳相向,虽能泄一时之愤,然于情理未必得当。殴之过重,恐伤其体肤,损其性命,届时汝亦难脱干系,累及自身,徒增祸端。此非智者所为,亦非吾等相交之初愿。”
仲梦咬了咬下唇,心中虽有不甘,但宋书革的话也让她冷静了几分。她想起初见宋书革时,他那温文尔雅的模样,和此刻苦口婆心的劝说,一时有些动容。
“朋友之道,贵在谅宥。”宋书革转而看向幽冥鸢,语重心长地说,“若彼知悔悟,诚心致歉,何不给其自新之机?化干戈为玉帛,方显度量。古之仁人,皆以宽容为怀,以善念待人。吾等亦当效之,以平和之态、包容之心,解此纷争。”
幽冥鸢沉默片刻,缓缓放下手中的鞭子,轻叹一声:“书革,你说得对。是我一时冲动了。”
仲梦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这场争斗暂时告一段落,但她与幽冥鸢之间的矛盾,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