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便烧了,人,总要往前看。”
虽然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笑,但姜灵韵知道她心里肯定是很难过的。
就像是爷爷给她留着的东西,每一样都被她像宝贝似的存在了百宝袋。
她不知道的是,沈老夫人是真的在笑。
深夜,洞内所有人三两成群的靠在石壁上入睡。
洞外暴雨如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山洞入口地势较低,大量的雨水在洞口汇聚。
不消片刻,洞口便被淹没。
天刚蒙蒙亮。
睡在洞口的几人浑身湿透,尖叫起身。
早饭是每人一个泡了水的黑馍馍,黏糊糊的还带着酸味。
姜灵韵直言自己有米,带了干粮,馍馍他们自己吃就成。
衙差与胡家二房几人直呼吃不下去。
“不想死就吃!”方无环顾几人,眼里满是警告。
若不是他拼命护着这袋吃食,这会儿连酸馍馍都没有。
姜灵韵丝毫不慌,她的百宝袋里还有几百个包子馒头。
可惜的是,出不了山洞,就不能拿打猎做幌子,明目张胆吃肉。
再有外头下着雨,洞里的空气不流通,二十几个人全围在一个小空间很是压抑,想透透气都不行。
篝火上熬着粥,是给受伤的三娘以及生病的沈余氏准备的。
沈家,周家,胡桃姐妹二人以及她们三则是一人两个馒头。
毕竟衙差都只能吃馊馍馍,他们也不好太过张扬。
眼下才一日倒没什么,若是再过几日没了吃食,指不定饿极了的人能做出什么。
胡桃看着手里白花花的馒头,感动的热泪盈眶。
这一路自从跟着姜灵韵,姐妹俩再也没挨过饿,挨过打。
胡豆虽然还是与她们不亲近,但只要她们努力,哥哥一定会接纳她们。
.....
吃过饭,方无找到楚临舟,眼里满是担忧,“楚公子,你可知这雨要下几日?”
朝廷给了富足的时间,不代表他们能一直被这么耽搁,否则别说他们的俸禄拿不到,还有可能获罪。
方无的话一出,众人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目光全落在他的身上。
楚临舟望向洞口处不断涌进的水流,眉头一拧,“多则三五日,少则一日。”
胡大齐闻言站起身,指着洞外尖声道,“什么!三五日,那咱们岂不是要困死在山洞里?”
其他人纷纷点头,每个人都担忧无比。
方无抬脚踹了踹石壁,“照眼下的雨势,不消两日,山洞怕是全都得淹。”
即便是水流没有淹进洞内,他们的干粮也撑不了三五日。
更重要的是水,人无法出去打水不说,水囊里的水也所剩无几。
“那还等什么,趁现在外头还未积水太深,咱们还不想办法跑!”
“你若想死,你就跑!”
胡大齐说着就要拉起胡涛往外跑,正巧迎面撞上出去探路回来的牛瘤子。
牛瘤子打小在水边长大,水性极好。
他浑身湿透很是狼狈,身上的公服全是污水和黄泥。
他甩了甩身上的水,气喘吁吁道,“头儿,出不去了,山下的村子早已汪洋一片,若不是小的水性好,人差点就没了!”
他举起满是血痕的双手,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正在给沈余氏喂粥的沈知玉手一顿,下意识目光在找姜灵韵。
连他这个极懂水性都得青壮汉子都差点没了,他们这些老弱妇孺的旱鸭子岂不是只能等死?
周太傅脸色煞白,望向身旁的楚临舟语气担忧,“这可如何是好?眼下暴雨还未停歇,村庄便已淹没,若再过三五日,咱们这个山洞怕是危矣。”
楚临舟眸色深深,转头望向牛瘤子,“半山腰可有被水淹没?”
牛瘤子摇了摇头,“暂时还未。”
楚临舟又问,“山的另一头可是连着山?连接处可有被水淹没?”
牛瘤子瞬间瞪大双眼,兴奋道,“楚公子料事如神,确实如此,这片山连着好几座山。”
“我匆匆看了一眼,连接处地势低,大概有百米左右被水淹没,但积水不是很深。”
“牛瘤子,你们几个衙差手里有刀,可随我出去砍伐一些树枝藤条,再编织一些藤蔓用作绳索。”
众人一头雾水,周太傅眼神一亮,“临舟,你是想做筏子?”
楚临舟点了点头。
趁着暴雨还未淹没洞口,做出足够的筏子说不定雨停后,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几人说着正要走,这时方无提了句,“姜姑娘在哪?”
方才他就觉得不对,环顾了一圈洞内竟然没发现姜灵韵的身影。
楚临舟胸口一紧,扭头四处查看,这才发现除了姜灵韵,沈知修,姜逸也不在。
沈知玉上前说道,“嫂嫂方才说带姜逸去洞口透透气,知修陪着,祖母便同意了。”
楚临舟闻言眉头一紧,望向牛瘤子。
牛瘤子愣了愣,“我一路回来没看见姜姑娘。”
他话音刚落,楚临舟面色一变,正焦急的要出去寻找。
听完他们全部对话的姜灵韵催促着两人赶快把肉吃了,随后大喊了句,“莫慌,我们在这儿~”
“快点快点,别被发现了...”她小声催促两人。
沈知修“嗷呜”两口把方才舍不得吃的两块肉胡乱塞进嘴里。
还不忘抬手帮着姜逸塞。
“修...唔...修哥哥,塞不,下了...”姜逸小脸扭曲,满是幽怨,腮帮子鼓鼓的委屈极了。
原来洞口处有一凹进去的石壁,大约五米深。
三人正偷摸在里头吃肉呢。
三人偷感十足,一个个走出来排排站。
看见三人无事,楚临舟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众人纷纷扯了扯嘴角,一脸无奈。
姜灵韵尴尬一笑,不着痕迹的抹了抹嘴角的油渍,“那个,筏子就不必做了,这雨晚上便会停。”
当然,她能知道,也就是吃肉的时候,顺便薅了几只蚂蚁问。
众人面面相觑。
胡大齐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你,你说会停就会停,你是神仙,能掐会算不成?”
姜灵韵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爱信不信,你若想出去送死没人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