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她又举起拳头威胁了句。
兄妹二人看着她手里的衣裳和馒头,瞪大眼睛震惊的说不出话。
那都是他们不敢奢望的东西!
雪灾前,他活了十四岁也才第一次吃包子。
姐姐手里的馒头,一看就是白面做的,洁白细腻香的不得了,如今这个世道就连新城里的富户怕是都舍不得这样吃。
这个陌生姐姐竟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们。
良久,男孩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牵着妹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谢姐姐大恩,我薛瑞长大后,定当给您做牛做马!”
“薛瑞。”
姜灵韵喃喃了句,起身将他扶起,“好名字。若是你们能活着,兴许将来咱们还会再见。”
懂礼,感恩,她第一印象还不错。
薛瑞重重点头,将她的脸深深刻在心里,兄妹二人再次鞠躬感谢后,身影没入了风雪。
刺史府。
“大舅哥,你可要为妹婿做主啊!!”
“那两个新城去的生意人,愣是伙同旁人将我的庄园,和我的库房搜刮的一干二净,我没法活了呀大舅哥....”
蔡昆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新城刺史赵明阳的大腿跪坐在地不撒手。
赵明阳一脸嫌弃的将他踹开,“给老子好生说话,否则别怪我丢你出去!”
他一身华贵锦袍,外面披着一袭狐裘大氅,厚实的皮毛泛着油亮的光泽,领口处还镶嵌着一圈貂皮,将脖子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脸上肥硕的肉挤作一团,双下巴在脖颈处堆叠,眼神犀利又透着贪婪。
嘴巴微张,露出一口黄牙,嘴角挂着傲慢的笑容。
整个人的气质尽显奢华与骄横。
蔡昆瞬间老实站起身,如同一个被欺负的孩子一脸委屈,“大哥,妹婿真没开玩笑,顷刻之间,我们的庄园府库那是消失的干干净净,如同鬼魅一般....”
赵明阳眼神阴鸷,微微眯眼,“等等,你是说顷刻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是!”蔡昆一脸笃定,挥手让李拓上前,将那日情形细细描述。
赵明阳闻言面色一沉,转身坐下,抬手一下一下的敲击桌面。
同青州府一样,府库如鬼魅般消失...
他脸色凝重,面沉如水。
翌日
天刚蒙蒙亮,城门上的篝火熄灭,城楼下又添了几具没熬过去,冻死的尸体。
周围的人好似早就习惯了一般,神情麻木。
起了个大早的姜灵韵不禁望着城门上刻着的“新城”二字感慨万千。
从她来到这个时代开始,一路跋山涉水,从夏天走到了寒冬,从一无所有到现在的富可敌国。
属于她的完美新生活要开始了!
方无让众人收了帐篷,再次叫门。
这次那个小头目很快就出来了,二话不说将流放队伍放进了城。
新城位于武昌国的最北边,一路再往北便是遥远的罗斯国,除了他们来时的路,另一个方向便是一片荒原。
而新城,就是坐落于荒原与罗斯国之间的小城,仿若孤岛。
与现代的宁古塔不同,新城的城墙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墙皮脱落陈旧破败。
城中的房屋大多破旧不堪,地面上坑洼不平,挤满了冰冷的水洼。
“祖母,小心些,孙儿扶着您。”
沈知修小心的搀扶腿脚不便的沈余氏。
众人神色各异相互搀扶,更多的是唉声叹气。
这一路什么苦寒之地没见过,像这般残破穷苦的城,他们都是第一次见。
“往后.....咱们就要在这儿扎根了?”言三娘看着路上狼狈麻木的行人,叹了又叹。
“这儿?”张贵冷笑一声,“你该不会以为你们到了流放地便万事大吉了吧?”
言三娘一愣,转身望向姜灵韵,“灵韵,他什么意思?”
姜灵韵摇了摇头,对此一无所知。
“流放不单单只流放到地儿了就完事了这么简单,须得遵从衙门分配住所,男子还得划分劳役,所做之事都是最苦最累并没有工钱的活。”
周太傅抖着声音给他们科普。
姜灵韵一脸疑惑,“恩师,那女子呢?”
“女子不用劳役,但得自己找活干养活自己,这里的条件艰苦,工钱极低,女子存活艰难。”
周太傅叹了声,继续道,“这世道活着本就艰难,如今咱们又被刺史针对,恐怕日子不好过。”
刺史针对?众人不明所以。
楚临舟却是一清二楚。
几年前,江南贪污案,但是涉及官员众多,自己亲自去江南整顿。
当时的江南都督便是新城刺史赵明阳,虽无直接证据证明他也参与了贪污一案,却还是被自己以监管不力为由贬官至新城。
赵明阳此人心眼极小,睚眦必报,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报复自己,绝不会放过。
他自责的环顾众人,深深叹了口气。
众人不说话,一个个面色凝重的跟着三个衙差往前走。
方无还在纳闷,真对楚临舟说中了,上头的人在怎么地头蛇,那也是万万不敢违抗皇命的。
直到来到县衙,他才懂了。
合着人家昨天来了波明的,今儿又来波暗的。
流放队伍这一等,就是三个时辰。
就在方无等的心焦的时候,衙门里出来一队衙役站成两排,一个戴着官帽,穿着官服体态健硕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想来便是新城的县令,胡则成了。
“哪位是押送废太子一行流放的衙差?”胡则成扫视众人,语气不冷不淡。
方无上前一步,介绍众人。
胡则成“嗯”了声,环顾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楚临舟身上。
他微微皱眉,有些新奇。
上头的旨意下来,说是废太子在牢中身受重伤命不久矣。
没成想不仅全须全尾的活着,反而看起来精神头不错。
除了穿着破旧,众人看上去并没有想象中长途跋涉的辛苦,不说油光满面起码跟正常人一样。
他面色一沉并未多问寒暄了几句后,挥手让一名看上去师爷打扮的人上前招呼众人,自己则是转身回了衙门。
那师爷上前,“诸位,我是本县的秦主薄,朝廷对你们的安排便是服徭役。方差事且先带着文书进去,登记,其余人脱光衣服检查。”
“什么!”
脱光衣服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