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四人一头雾水,连害怕都差点忘了。
沈知玉抓紧树干,一脸疑惑,“外祖母,嫂嫂说救什么?”
沈余氏摇头,“且看看吧。”
“发什么疯,对面那可是老虎,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还救,真当自己是仙人了。”
王氏毫不客气的“淬”了口,说风凉话。
沈余氏剐了她一眼。
老虎一来就数她跑的最快,这会儿双手双脚死命缠绕在树上,哪里还像个世家出来的主母。
“吼~”母虎不满的朝王氏低吼,寒光凌厉。
王氏瞬间吓得浑身颤抖,像个八爪鱼一样缠着树枝。
“再不救,它就要活活卡死了!”姜灵韵语气焦急。
见她执意要救,楚临舟闭了闭眼。
他的伤还未痊愈,仅凭他们难以虎口脱险,干脆赌一赌!
他松开禁锢姜灵韵的手,举起手中锁链,“我来撑开小虎的嘴,你去取它喉中之物!”
姜灵韵犹豫几秒,重重点头。
或许是母虎感应到两人的恐惧,自觉的退至数米远。
姜灵韵上前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抚摸小虎脑袋,语气极其轻柔,“你叫乐虎对吗?若想我们救你,莫要挣扎,张开嘴,可好?”
别说撸虎可比撸猫刺激多了,手感也太好了吧!
姜灵韵内心暗暗激动,她摸得可是百兽之王。
“呜....”小虎颤抖着身子,看了眼不远处的母虎,缓缓张开了嘴。
刹那间,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它的上下颚布满了尖锐且参差不齐的利齿,齿尖泛黄,还挂着丝丝涎液。
楚临舟将锁链缠绕在手腕间,两只手抵在它的嘴边,“快!”
说不害怕是假的,姜灵韵定了定神。
就着烈日,果然看见小虎喉咙间横着一个圆圆的铁圈。
两人相视一眼,姜灵韵壮着胆子手伸进小虎的嘴里。
所有人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
片刻后,小虎喉中之物取出,它大口呼吸,肚子不断起伏。
众人暗暗松了口气,母虎上前将它刁至背上,望向姜灵韵连连道谢,“谢谢恩人。”
“这是?”楚临舟望着地上的铁圈眉头一皱。
姜灵韵也很是疑惑。
小老虎为何会吞这个东西?
地上的铁质项圈,中间挂着个锁头,看尺寸刚好可以锁住小虎的脖颈。
小乐虎从母虎背后跳下,身子拱了拱姜灵韵,“恩人,这是锁山中所有幼虎的东西。”
母虎也上前带着哭腔解释。
祁山有二十二只虎,十只幼虎。
三年前山里突然来了一群人类,其中有一精通兽语的男人,抓了所有幼虎圈禁。
男人以幼虎要挟,让山里的成年虎帮着他们为非作歹。
吃掉所有来山里的人,否则就杀了它们的孩子。
乐虎的阿爹是百兽之王,虎中霸主。
昨日拼了命救下乐虎和它,不想那男人穷追不舍,乐虎奔跑途中不慎吞下此物。
它想尽办法也没能将东西拿出,想起虎祖说过,人类是智慧极高的动物。
这才有了她不顾一切寻姜灵韵帮助的一幕。
“所以,之前我碰见的巨型虎是你的伴侣,他不是想吃我,而是同我求救?”
“是的。”
“虎祖曾被人类所救,它告诫我等不能肆意捕杀人类。何况祁山遍地是宝,野兽捕之不尽,我们不会吃人。”
“今日多谢恩人,回去我便告诉大王,你放心你们定能平安走出祁山。”
母虎围着两人转了转,带上乐虎三步一回头的离开。
树上的沈知修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树下的场景,“姐,这老虎怎的还不走,它不会要吃掉表哥表嫂他们.....”
沈知玉摇了摇头,小脸拧成了结,一脸认真,“他们似乎在交流。”
沈余氏从惊恐中回神,“我曾听你们祖父说过,罗斯军中有一能人能听懂兽语,驯化野兽,难不成灵韵也可以?”
“娘,您未免也太瞧的起她,她不就是个小小太医之女,平日足不出户,哪里习得这等好本事。”
王氏又开始阴阳怪气,祖孙三人齐齐瞪着她。
她一阵心虚,“我不说了便是。”
直到老虎彻底走远,楚临舟几番催促,四人才心有余悸的从树上下来。
黑夜悄悄逼近,一行人又走了两个时辰,这才寻了个山洞停下。
奇怪的是,明明是朝着方无离开的方向走,一路也没看见他们。
几人决定在洞里先过夜,天亮再去寻人。
沈知玉带着沈知修在山洞外围捡柴,姜逸抱着黑猫在一旁玩耍。
沈余氏同王氏则是帮着处理野兔,清洗野菜,准备晚上的饭食。
姜灵韵点燃篝火,架好锅烧水。
楚临舟在一旁帮忙。
姜灵韵总觉得老虎的事哪里有古怪,她拢了拢柴火,望向楚临舟。
“那人为何要抓幼虎,指使老虎吃人,制造猛虎吃人的舆论,使得所有人不敢靠近深山,难道....”
她语气一顿。
“山里有古怪!”
“山里有宝贝!”
两人异口同声,默契十足。
姜灵韵第一时间想到,山里一定是有宝贝,若非如此也不必大张旗鼓搞这么多事。
楚临舟想的则是青州官府居心叵测,屯粮养兵。
因为青州是二皇子的封地,他向来野心极大。
楚临舟垂下眼眸,“如今你我已是囚犯,只要能平安走出祁山便好。”
朝堂之事他已无心再管。
姜灵韵不甘心,说起来她的百宝袋已经扩大到差不多三百平。
若山里真有宝贝,她想办法全吞了,岂不发财了?
她屁股朝楚临舟身边挪了挪,“眼下衙差流犯全跑了,不如我们也跑吧?”
楚临舟温柔一笑,朝着她的额头嘣了个脑瓜嘣,“想什么呢,你以为方无为何敢丢下我们就跑?”
“为什么?”姜灵韵双眼扑闪扑闪的,一脸无辜的捂着额头。
还不是方无那个人骨子里阴险,是个小人。
亏她还觉得他良心未泯,不至于太坏。
细细想来,还是自己太单纯,能做上押解流放地头役能是什么好人。
流放路上的龌龊事,衙差的肮脏心思只是没摆在明面上罢了。
沈知修抱着柴火走进来,搭了句,“武昌国的户籍,保甲制度极为严格,一旦流犯逃跑,便会株连九族。”
姜灵韵耸了耸肩,“咱们哪来的九族?不都搁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