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无带着衙差也加入队伍,站在楚临舟身后。
眼下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了,众人排成了两排。
楚临舟背起姜逸,朝她伸了伸胳膊,“韵儿。”
姜灵韵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挽着他的手臂。
毕竟她要使用手电筒,虽说众人被淋成了落汤鸡,雨声又大没人会注意。
但以防万一,还是谨慎为好。
两人对视一眼,摸索着往前。
暴雨倾盆,豆大的雨点无情的落下,淋的人睁不开眼。
短短十几分钟,地上的泥土变成了粘稠的泥浆。
地面上到处都是被暴雨打落的树叶,折断的树枝和被冲刷出来的石块。
山洞距离不过三十来米,队伍却摇摇晃晃走了小半个时辰。
好在众人有惊无险进了山洞。
篝火点燃,洞里的人一个个淋成了落汤鸡场面一时间很是滑稽。
每个人浑身湿透,有的人衣裳被拉扯的七歪八扭,不少人鞋子都跑丢了一只。
甚至有的人多日没洗头,雨水夹杂着污水流淌在脸上,格外狼狈。
劫后余生的众人面面相觑,竟一个个相互大笑了起来。
牛瘤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打趣的看着狼狈的方无,“头儿,您瞧你的头发,还有你的衣裳.....哈哈哈~”
方无白了他一眼,直接脱下早已被后面的人拉扯的不成样子的上衣。
用力一拧,衣裳就像是河里刚打捞出来的一样。
雨水稀里哗啦的落在地上。
几个男人除了帮忙烤衣裳的楚临舟,纷纷效仿。
一时间本就不大的山洞地上全是水渍。
楚临舟挪了挪身子,挡住姜灵韵的目光。
姜灵韵一眼便看到了楚临舟被湿衣裳紧贴的腹肌上。
没出息的喉咙滚了滚。
楚临舟抿了抿唇,宠溺笑道,“好看?”
她猛地回过神,瞬间皱着眉,毫不留情的大骂,“拢共就这么点地方,这儿还有女眷,就不能顾着点仪态!”
方无不怒反笑,抬手招呼几人,“哥几个,走,去那边。”
他现在万分庆幸,幸好最终听了她二人的话。
否则就外头狂风暴雨,粗树杈子都折断了不少的鬼天气,他们喝多了睡死过去,真就会折在那破屋子里。
楚临舟笑着起身,抱起姜逸,嘱咐沈知修拿了衣裳也去到了一边。
衙差和几个男人走后,姜灵韵用树枝,几块破布搭了个简易“换衣间”,换掉身上的湿衣裳。
要不然这天气,穿着湿透的衣裳,准生病。
沈知玉从“换衣间”探出半个脑袋,红着脸小声低喃,“嫂嫂,你的衣裳....”
姜灵韵正在给刚换好衣裳的三娘伤口擦着药,听见声音转过头,“怎么了?”
沈知玉一脸羞涩朝她招手,“嫂嫂你,你来一下。”
姜灵韵一头雾水。
上前进去一看,双眼直冒星星。
沈知玉那里也太...有料了。
姜灵韵失落的低头瞅了眼自己胸前。
平时她束着胸瞧不出来,今日她跑的匆忙衣裳没来的及拿,这才给了她自己的衣裳。
没成想两人身量差不多,胸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嫂嫂!”见她还有心思搁那儿对比,沈知玉急的直跺脚。
姜灵韵一脸坏笑,“好好好,我想想办法。”
起身假装去包袱里找衣裳,实际从百宝袋里掏出自己的里衣,使劲撕开,将布条递给她。
沈知玉看着她好好的衣裳想也没想撕的稀烂,鼻尖一酸,低头哑声道,“谢谢嫂嫂。”
“啊,娘,娘,您,您怎么了,别吓儿媳,娘!”
忽然,角落里的王氏大叫了起来。
姜灵韵与沈知玉对视一眼,快步前去查看。
沈余氏半靠在山洞石壁上,双眼紧闭,嘴唇发白,浑身还在颤抖。
姜灵韵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心里咯噔一下。
不好。
她本就年纪大了,身子羸弱。
又奔波了半宿,淋湿了身子,遭不住发了烧。
“祖母!”
换好衣裳的楚临舟与沈知修也赶了过来。
随后而来的沈知玉看着沈余氏痛苦的模样,声音哽咽道,“表哥,祖母发烧如何是好?如今咱们这儿别说是大夫,即便是有银子也买不着药.....”
剩下的话,她不敢说下去。
祖父,爹爹和叔伯们都没了,她不能再失去祖母了。
楚临舟眉头紧锁,一瞬间也没了主意。
姜灵韵转身去找方无借了个碗,到篝火旁,装了碗里头的铁锅里烧好的热水,端了过去。
“先给老夫人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多谢。”
楚临舟感激的接过水,仔细吹温后喂到沈余氏口中。
王氏打量着姜灵韵,又看了几人一眼,“如若不然...让姜灵韵出去找些草药...”
“不行!”楚临舟第一时间厉声反驳。
沈知修埋怨的看了她一眼,“娘,外头狂风暴雨,别说人,比咱们还粗的树都吹断了,你这是要嫂嫂去送死不成!”
沈知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娘,我看你真是疯了,你怎得不去!”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外头的雨水早已淹到了脚脖子,这时候出去哪里还用命。
祖母的命是命,她姜灵韵的命也是命。
“你们都埋怨我做甚,我又不识得草药!我还不是为了娘,你们难不成想看你们祖母去死不成!”
王氏说的冠冕堂皇,脸不红心不跳。
姜灵韵都快被她的无耻气笑了,抬手环着胸不耐的斜睨了她一眼。
“王慧芳,你可真无耻。你若真是为了老夫人,怎么不见你这个儿媳去送死?再说老夫人待你不薄,怎么,难不成你这个儿媳嘴里的孝顺都是随口说说?”
“亏你还是大户人家掌管中馈的主母,遇事只会大喊大叫,指望别人去解决,真是可笑!”
“你,我,我好歹是你的舅母,你的教养都到狗肚子里去了,竟敢如此同我说话!”
见她直呼自己全名,王氏气急,眼看如今沈余氏病重,这里她辈分最大。
岂能让一个小妾给拿捏了!
姜灵韵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眸色极深,“我的教养给人,而你不配!”
不知为何,总觉得王氏似乎有意无意的针对自己,那感觉说不上来的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