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庆强等几只郎还站在原处。
随后,卢夫子瞪起了眼睛:“你们几个不去读书,还在这里做甚?”
沈庆远试探了试探道:“夫子,我想回去帮六郎,四房就他一个孩子,怕是……忙不开?!”
“还有我,我也去。”三郎沈庆强四郎沈庆恒也齐声说道。
“大出血有医女医治,生孩子有稳婆在场。
说说你们去除了添乱,还有甚用?”卢夫子说完这话就把戒尺亮了出来。
“……”
嗖嗖嗖嗖!
四个人一阵风一般的跑回去上课。
因为无故不来上课也没请假,戒尺也是一下没漏的打在了他们的手上~
*
沈书凡租了一辆宽敞的马车。
去接了济仁堂的医女和稳婆。
卢夫子在沈书凡说过家里母亲即将生产的第二天就让人送来了十两银子。
请的是济仁堂医馆里最好的医女和稳婆。
赶车的是小树,青风坐车辕的另一边,边指路边悄悄的跟着学赶马车。
沈书凡和小不点以及医馆医女和稳婆则是坐在马车里,直奔沈家庄……
沈家。
一团乱。
沈婆子如往常一样的把用热水冲的鸡蛋花往四房的屋里送。
刚吃了两口,李氏就觉得裤子有些湿。
这一看才知道是羊水破了。
李氏被吓的不轻。
沈婆子安慰她:“老四家的,你这是快生了!
赶紧躺下,我让人去地里叫老四他们回来。”
李氏苍白着脸捂着肚子道:“娘,疼,肚子疼!”
“没事,别紧张,都是慢慢疼的!接生婆咱们早就打好招呼了,一会就能把你家七郎八郎生下来,别害怕!”
“哦,哦。”
李氏还是有些慌,但想着她婆婆说的话,她娘也说过。
接生婆那里早就收了家里的礼,说不管哪天只管去叫人就行。
沈婆子赶紧去就近的邻居那里。
老四家的这样家里可离不了人了!
邻居一听老四家的要生了。
赶紧跑着去地里帮着叫人。
没一会儿,沈老汉等在地里干活的人都回来了。
只是跑去找称接生婆的沈守信回来的时候是骂骂咧咧的。
沈守义急忙问:“二哥,接生婆子呢?”
刚刚得知他媳妇儿要生了,他二哥就主动去帮着请接生婆了啊!
咋滴只回来了他自己?
沈守信气的不行:“说是不巧,让人接走了。”
“接走?啥时候?”
“和咱们家前后脚,还是马车接走的,我跑去村口只见了个马车屁·股,没追上!”
沈守义顿时就慌了:“……我媳妇儿咋办?”
“还有一个,我去那家……”沈守礼说着就要往外走。
沈守信却是拦住了他:“老三,不用去了,我去过,那家的也不在,说是有别村的请走了。”
“……”
沈守义一抹脸:“二哥,帮我找个牛车!”
“你要送弟妹去镇子上去?”
“对,镇上不行就去县城!”
沈家庄就两个接生婆子。
其中一个还收了他家三次礼。
可都不在,他媳妇儿怀的双胎,没有接生婆可不行!
沈守信道:“找!我马上去找!”
牛车很快借来了,但是,李氏却撑不住了。
一挪动就大股的血水往外淌。
吓的沈婆子不敢让人抬了。
“老四,不能去镇上,你媳妇儿这样去不了啊!”
这一动弹的血就流不停。
这往镇子上还有不近的道呢!
关键那道还不好走。
这大人孩子的在车上颠腾,可受不了!
“娘,您会接生吗?”
“我,我见是见过,应该是会,可没见过双胎啊!”
沈婆子自己就生了四个,大房、二房、三房的生孩子的时候她也都在场。
并没有觉得生孩子多难。
可老四家的和她不一样。
肚子里揣了俩崽啊~
“试,试试!”
“……可,老四,万一……”
沈守义没有任何犹豫的道:“保大人,保我媳妇!”
“!!!”
沈守义抹着眼泪朝屋里大声喊道:“媳妇儿,你好好生,生不下来,你好好的就行!
……咱们下次再生,别害怕,我在外面等着你!”
要不是老娘堵着门不让进,沈守义都想进到屋里和媳妇儿一块来着。
沈婆子掉着眼泪转身进了屋。
让钱氏和孙氏去帮忙烧水找准备接生要用到的东西。
沈婆子确实帮着别人接生过,但那只是看着接生婆,在旁边给递东西啥的。
过程还是知道的。
老四媳妇儿不停的流着血。
可肚子里的崽崽没有往下走的动静,李氏的动静也越来越小。
屋里沈婆子婆媳三个都急的直转圈,恨不得把孩子从老四媳妇肚子里给拽出来~
在院子里的沈老汉拿着烟袋没抽,嘴唇动了好几次,到底啥也没说出来。
沈守义想要进屋,被沈守礼给拦住了:“老四,男的不能进去,对你媳妇和孩子都不好,别进!”
“……我给我媳妇儿送东西,是六郎给他娘准备的灵药!”
“什么灵药?在哪里?”正在屋里手足无措的沈婆子听到,一掀门帘就出来问道。
“在,在床头,我媳妇知道位置!”
“你媳妇……晕过去了!”
“……在床头一个小瓶子,娘,你把那灵药水灌,灌给我媳妇喝,喝,好不好?”
沈守义的声音不自觉的哽咽了。
难怪听不到屋里他媳妇的叫声了,他还以为不疼了。
原来是他媳妇晕过去了!
沈守义很害怕,但还是把药水仔细的说给了沈婆子听。
求着他娘一定把药给李氏灌下去!
“知道了,灌!老娘硬灌也给她喂下去!”
沈婆子找到了小瓶子,拿出来给沈守义看了一眼。
知道是这个就赶紧想喂给李氏。
可李氏的牙关咬的紧紧的,怎么扳也扳不开!
李氏很危险!
她觉得自己好累好累!
累的都没有一点力气了,整个人都飘飘忽忽的。
她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她男人沈守义。
沈老四死在深山里,胸口被野猪牙给拱穿了。
她死在沈老四的坟前,胸·前插着一把匕首。
有人说她是想和沈老四一起走,但李氏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她刚生了俩孩子,六郎上学也离不开她,她怎么可能死?
那把匕首是有人趁她不注意刺上的。
谁呢?
有些看不清那人的脸。
他们夫妻俩都死了,那儿子咋办?
七郎八郎还小。
六郎在家里不得老爷子的眼,他还咋上学考秀才?
那人能捅死自己,那孩子们呢?
沈老四死了,自己也死了,六郎得活着!
可她为啥没看到六郎呢?
对,六郎啊!
李氏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六郎,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