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守礼应了一声,就去另外一侧的边边上躺了下来。
那边边上的正好是五郎沈庆远。
五郎挨着沈书凡,然后依次是三郎沈庆强和四郎沈庆恒,再边上是老四沈守义。
另外一侧,沈守信挨着沈守义成了最边边上的。
小哥四个分别打了招呼。
继续唠他们的。
“孙昊想和咱们一起玩,六郎你咋说?”
沈书凡看着天上的月亮道:“没啥可说的,我没空玩。”
“那调学舍的事儿呢?”
“小事儿,如果非要我选的话,我不会选一个会影响我的人,五郎,咱们是去学堂学个名堂的。”
“可是孙昊他……”
“他家是镖行的,咱们家是干啥的?他上不好可以回家继承家业,咱们考不好能干啥,你们比我还清楚吧?
考科举是咱们唯一的一条比较好走的路呐!
过了这村可没有这个店了!”
“……”
扎心了啊!小六~
三郎沈庆强还想劝劝让小六和孙昊交朋友的。
那家伙以前小霸王一样的,可熟了之后,觉得也不错。
但这会儿,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是啊,他家这情况也确实是和六郎说的一样。
阿爷阿奶不可能一直都给他们出银子,在学堂过了几个月,咋滴把自己的正日子忘了?
三只郎都不再纠结学舍啊,孙昊之类的事了。
眼下他们确实是该如六郎所说的要好好读书。
沈庆远是个听劝的好孩子。
立马把那些杂事事抛到了脑后。
“还真有个事事,六郎啊,就是,就是夫子讲的东西我有点不太懂。”
这次考的也幸好是夫子出的题正好是他以前会的。
但凡换几个题,他都不一定能考个良~
这一会儿的功夫,沈庆远就想着,既然那些杂事儿没必要多费脑子,那也不能浪费眼下的好月光。
沈书凡很喜欢眼下的场景,就道:“说来听听。”
“你等着,我去拿纸来。”
然后,五郎拿回来了两张纸。
上面记满了他不懂的问题。
“这么多,你咋不直接问夫子?”
“问了两次,夫子说完我又忘了。”
有一次夫子认出他问的题是一样的了,再往后,他就不好意思再继续问了。
“……五哥,有句话你可能也忘了。”
“啥?”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下次再找夫子问问题,拿着纸笔记下来。”
“是哦,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那这……”
“我康康~这题夫子讲过,思路可以换一下……”
夫子有时会讲一些超出学子们所在班的题型,比如穿插着一些四书五经里经常会考的要点难点。
这也是为了那些打算考不到甲班就想去报名县试的学子准备的。
平时没有注意听这块,也没记下来,对于一点没接触的五郎他们确实就有些吃力了。
沈书凡一点点的掰开揉碎的讲着题。
讲着讲着,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沈书凡闭了嘴巴,他不说话,这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
扭头,看向两边。
呼哈呼~
旁边的三郎、四郎、五郎在不知道啥时候都睡着了。
沈书凡:……
行吧,他太懂上课催人入眠这回事了~
手里的两张纸被人接了过去。
沈守礼小声的道:“六郎你也歇一会儿吧。”
“好的,三伯~月亮真圆真亮啊!”
难怪古往今来那么些人都喜欢赏月呢?
只躺在这里就莫名的感慨啊!
“是啊!”沈守礼难得的主动说话道:“我和你爹小时候就喜欢这样躺在院子里。”
那时候爹娘经常吵架,他记忆里就是经常跟着大哥他们到处找吃的。
后来爹娘不吵架了,他们也各自长大,多少的能自己赚些吃的。
还成了家,可彼此之间却没有小时候那么亲了。
“那时候多好啊!月亮一样圆一样亮,就是躺在这里的人……多了!”沈守义舌·头转了转还是把后面的话变了变。
那时候他们哥四个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
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呢?
记不太清了。
就是……
算了,这么好的日子,还是不说那么扫兴的话了。
沈守信也感叹道:“是啊,那时候大哥还不和现在似的。
我记得最清楚的那次,咱们都饿的前心贴肚皮,爹娘只顾着去吵架,根本就不管咱们。
我和大哥去三叔公家偷了两个窝头,爹知道后差点打死大哥。
他愣只说他自己去的,也没把我说出来。”
“二哥你还是自己说了,爹那天把扁担都打断了。”
“是啊,那时大哥多好啊,最难的那些年,我每每想起这事儿都硬憋着,可大哥和咱们哥几个还是走远了啊!
这会儿连过中秋都不回来了!
我看到爹娘都抹了好几次的眼泪了。
你说大哥不会是不想还咱们各房的银子才故意不回来过节的吧?”
“……”
一时间,好好的气氛瞬间消失了。
沈守信的话让在院子里躺着的还没睡着的都陷入了沉默。
沈书凡也终于想起来他总觉得大房的哪里不对劲了。
对啊,大房的还欠他们各房不少银子。
这大半年的过去了,多多少少的大房的也该拿点银子给他们各房头了。
不想拿咋办?
那就得找理由避开。
最好的理由,无非就是他们一家有不得不回老宅的理由。
人在府城,就是最好且不会被说道的现成的。
而且,这样的理由不但可以杜绝老宅的各房要银子的可能性,大房的还能从老宅拿走银子。
看吧,两位老人虽然难受,却说不出大房的一个难听的字来。
这位大伯,真不是一般人物!
沈守信和沈守义相继笑出了声:
“老大啊!”
“大哥啊!”
沈守礼看着月亮,声音最小,只艰难的说了两个字:“大哥……”
想要那分家的银子吗?
想。
那是大房的偷摸的用了老宅的,能往自己小家里划拉,就没有想要往外推的。
但说实话,他们哥仨真没想着现在要催大房的给这笔银子。
眼下孩子们都在县城读书,束修啥的大头银钱都不用他们各房拿。
怎么说大哥也是秀才,他们也不是非得让各房老死不相来往!
但老大这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