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姚寅笙开始打起哈欠她才在酒吧见到张荟妹,她一身雪白现身,上半身穿着白色的打底衫和白色貂绒夹克,下半身塞进一条白色包臀裙里,走路时双腿不得不并拢成内八字,肉色的加绒丝袜包裹着略显粗壮的大腿,脚踩白色皮靴,那双靴子很像小时候过年女孩儿们穿的靴子。姚寅笙不想以貌取人,但纵观张荟妹全身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我来了,你就是姚寅笙吧,我就是张荟妹。”
张荟妹坐下来就先对姚寅笙莞尔一笑,她一到场,周围的男性全都把目光聚集过来,张荟妹属于丰满型,她的打底衫又很修身,所以显得两个地雷很突兀。
“我们上楼找个安静的包厢说吧,这里人多耳杂。”
“哎呀,不用那么麻烦,就在这里说吧,这里音乐那么吵,谁会听啊?”
张荟妹倒是无所谓,既然她无所谓,姚寅笙也不管那么多,把张荟妹叫到吧台找了两个空位坐下。
“要喝什么?”
“不喝了,一会儿我要在别的地方喝,现在不能喝,带酒气过去就麻烦了。”
“哦哦......冒昧地问一下,你的工作是......”
“我是陪酒的。”张荟妹脸上带着岁月静好的微笑,仿佛自己的工作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职业,她的笑容好像也在告诉姚寅笙,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会好奇我的工作,让姚寅笙有点无地自容。
李俊这时候给姚寅笙送上一杯苏打水,她喝一口缓解尴尬,“还是说说你的事情吧,你来找我肯定遇到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吧?”
“你说对了,我能抽根烟吗?”
姚寅笙点头,张荟妹立刻点燃一支烟猛吸一大口,满意地吐出来才开口道:“今年一整年吧,我做过几次噩梦,总是能梦见一个小女孩儿抱着一个洋娃娃站在楼顶天台的位置,然后猛的一下把洋娃娃扔下楼。那个小女孩儿的模样很吓人,就像日本恐怖片里面的孩子,那个《咒怨》,伽椰子那部,那部电影里不是有个孩子嘛,那小女孩儿就是那个模样。皮肤不是正常的颜色,一双眼睛大而黑完全看不清眼白,她把洋娃娃扔下去后就转头过来看我,只转头不转身子,总之我每次梦见都会被吓出一身冷汗,哪怕现在是大冷天我的脖子都能一圈汗。”
梦,总会预示着什么,要不就是一个人的内心写照,对于张荟妹,姚寅笙倾向后面那个观点。这么说张荟妹肯定做过什么跟小孩子有关的,就算不是人神共愤的事也会让人不舒服的事情。
姚寅笙引导张荟妹往孩子的方面想,张荟妹咬着烟说:“其实我知道怎么回事,我只是想来问问你该怎么办,每次我做了那个梦后我就会流产,我知道是她在报复我。”
“她?她是谁?”
“这件事还要从十年前开始说起。我不是首府市本地人,十年前我跟刚认识一个月的男朋友,也是我的初恋从贵省来到首府市,那年他十八,我十六。他在首府市认识一个叫蓓姐的老乡,刚落脚我就在她手下的KtV工作,现在也是如此,只不过我早就换了好几个男朋友了。”
姚寅笙试探地问:“你为什么会跟他出来?你家里很困难吗?”
张荟妹眼神有些黯淡,“那时候不懂这些,只是跟家里闹矛盾离家出走,没想到这一步让我走上一条不一样的路。我顺便给你说说我家吧,和很多农村家庭一样,我爸妈务农供三个孩子上学,我是老大,下面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我从小被灌输的理念就是,我是大姐,除了要好好学习给弟弟妹妹做榜样外,还要帮衬家里,所以我很早就跟爸妈下地干活,而我弟我妹放学了还可以跟同学一起去玩,我很羡慕。随着年龄的增长,我逐渐出现叛逆心理,爸妈越叫我做什么我就偏不做什么,越不叫我做什么我就偏做什么,我也因此更向往外面的世界,后来就遇到了第一任男朋友。”
“那后来你们怎么来到这里的?你十六岁就不读书,你爸爸妈妈难道不担心你不找你吗?”
“找啊,当然找,但在我离开家之前,我跟我爸大吵一架。一开始我还只是跟男朋友在镇子上游荡,可是后来同村的叔叔看到后告诉我爸,我爸二话不说就把我打一顿,打到我第二天都下不来床。这时候我那个男朋友又告诉我外面有赚大钱的机会,他是我男朋友才告诉我的,要我跟他一起走。当时我心里也很气,气我爸打我,气所有人都不理解我,气弟弟妹妹过得比我好,所以我一气之下在晚上偷偷溜出来跟男朋友坐大巴车来到首府市。为了不让他们找到我,我还把我弟弟妹妹的qq号拉黑了,那时候我们只用qq,我父母的电话我也拉黑了,这一走就是十年。”
“十年?”姚寅笙惊讶,“这十年你难道没有回去过?或者说你从来没跟家里人联系过吗?”
“我当然跟我弟弟妹妹联系过,其实到首府市落脚后我就把弟弟妹妹的qq号从小黑屋拉出来,还给我爸发了一条短信。可能是这条短信让他更生气,我弟弟那时跟我说我爸在家气得直跳脚,还说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我也就不想那么多了,反正回去也要挨打,倒不如在这里自在一些。你说是不是?”
姚寅笙对此不多作评价,她眼里的可惜好像刺扎进张荟妹的眼里,让她偏过头去。姚寅笙继续问:“那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一个孩子缠上你?”
“可能是我把她推下楼吧,我现在回忆起来也知道当时做的不对,但我想我当时应该是太气愤了才会这么做,所以我现在不是来找办法弥补了嘛。”
“你把一个孩子推下楼?多大?为什么?”
“她太吵了,家里人又不管,我就把她带到天台上推下去了,谁知道过了这么多年出现这档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