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红林逃窜已成事实,她还挺贼,早早就买下一座私人岛屿养老了,这样的岛屿一般很难找到,而且还不确定那个国家是否与我国签署了引渡条约,能让她回来估计是难上加难。姚寅笙虽然接受这一事实了,却不知道宋天道能不能接受。
今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得让人睁不开眼,姚寅笙选择了在今天来找宋天道。不只有姚寅笙过来了,她还叫来了冠希和一众曾经在红林会所陪酒过的少爷,还有已经能独当一面的空静。空静是负责诵经超度的,冠希跟其他人则是以朋友的身份过来送他一程,好让他知道自己没有被忘记。
闲话少说,趁着烈日当空,姚寅笙选择了个阴凉的角落开始了宋天道的超度。因为他并非溺毙,也就不是水鬼,超度起来还是比超度水鬼要简单得多。火苗将铁皮桶烧得通红,冠希的脸上满是悲伤,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还凄惨到没人给他收尸,难道不可悲吗?
“你们别苦着一张脸。”姚寅笙提醒冠希,“他若是看到你们这样,也不放心下去,最好说说话,我看看他啥时候肯出来。”
虽然不明白姚寅笙为什么要他们这么做,但为了能让宋天道好生上路,冠希还是照做了。
“子墨......算了,这种时候还是叫你大名吧!天道,我们来送送你,会所已经关门了,该进去的人也进去得差不多了,害死你的人你也杀了一个,应该出气了。你就听大师的,早点下去轮回,来世投个好人家吧。”
其他人也稀稀拉拉地附和,还说了些别的有的没的,一直说到平静的水面冒出一圈又一圈泡沫。一个脑袋冒出来了,不过只有姚寅笙看得到,冠希他们只能感觉到一阵阴风刮过来,把他们的小腿吹得发抖。
“嘶!好冷啊,你们觉得冷吗?”冠希搓搓手臂问。
姚寅笙来到河边,宋天道冷着一张脸在水中站立,紧接着慢慢上岸。岸边有姚寅笙用朱砂围起来的一个圈,仅留有一小块儿缺口,就是用来让宋天道上岸的。
“我前些日子有事在省外耽搁了十几天,但我也让朋友一有消息第一时间过来向你汇报,你应该收到口信了吧?”
宋天道点头,姚寅笙又问:“这个结果你还满意吗?”
宋天道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头,用生病了似的声音说:“只要人被抓了,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说着宋天道看向岸边继续为他烧纸钱烧房子车子的同事,有感而发道:“我没想到会是他们来送我。”
“当然会来,他们其实都很挂念你,你并没有被遗忘。”
另一旁的空静忘我地念着往生咒,法坛的两支蜡烛已经烧到最后四分之一,姚寅笙深吸一口气,“该上路了。”
宋天道同样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头,姚寅笙便叫来黑白无常。宋天道很配合,他没有挣扎地离开了。地上的灰烬突然卷起一个巨大的龙卷风,吓得冠希等人抱成一团,诚惶诚恐地盯着那道龙卷风。
直到再也看不到黑白无常的身影,姚寅笙才叫停,“好了,人已经送下去了,这件事终于结束了。”
“啊?这......这就结束了?”有人不相信,冠希的表情其实也不相信。但姚寅笙已经收起法坛,平静地对他们说了句结束了就不再说话,搞得冠希他们一头雾水,他们原以为会有一场跨越阴阳生死的对望,没想到什么都没有。
姚寅笙跟冠希一行人坐上两辆不同的车子离开,或许他们的交集也就此结束了。姚寅笙的车上只有她跟空静,空静坐在后座闭目,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看上去好像跟平常的空静没两样,但姚寅笙能感觉得到,他的体内隐隐散发着一些悲伤。姚寅笙很清楚这股悲伤的源头,释慷,也就是自己的太爷爷姚弗康再也回不来了,这对空静来说可能是个更大的打击,因为他就是姚弗康一手带大的。
这次见面其实也是姚寅笙死里逃生以后第一次见到空静,根本没空亲口告诉空静这一噩耗,而姚寅笙总感觉空静已经通过别的方法知晓了。
“阿弥陀佛,施主开车还是要看着前方别分心才是。”
空静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姚寅笙有一种被揭穿的窘迫。干笑两声姚寅笙收回视线,她看着前方问:“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释慷大师的事情了?”
沉默,车厢里只有沉默,空静好像睡着了,没有回话。姚寅笙没办法,只当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
“住持,已经托梦给我了。”过了两个红绿灯,空静才开口。
“是吗?”想起姚弗康,姚寅笙只觉得奇妙,对此她也无话可说,空静已经知道释慷再也回不来,这样就够了。至于他们还在梦里进行了怎样的对话,姚寅笙知道自己最好别过问。
车子开到山脚姚寅笙把空静放下来,空静对姚寅笙道谢后说:“施主以后若是需要空静帮忙的,开口便是,住持把事情都告诉我了,空静都知道的。”
“是嘛,那以后可能有很多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到时候多担待啊。”
回到家姚寅笙给自己洗了个冷水澡,今天的太阳实在太大了,姚寅笙感觉站在太阳底下十分钟自己就要熟了,看来夏天还是离不开空调啊。洗好澡姚寅笙就钻进空调房享受起来,她打开《集魂录》,上面出现了宋天道的消息:
宋天道,男,沙坝州高禄县人,一九九五年生,二〇二三年卒,死因:窒息。
夜深了姚寅笙一个人在家只觉得房子好大好无聊,手机都玩腻了的她闭上眼睛,灯没关就睡着了。第二天姚寅笙被李俊的电话轰炸给吵醒,在姚寅笙接起电话之前她已经给姚寅笙打了十余个电话了。
“寅笙别睡懒觉了,你还有生意没处理呢,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快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