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寅笙来到医院,她趁此次机会干脆把石膏也给拆了,左手还能自由活动一些,不过近三个月不能自由活动的左手一下子恢复自由还有一点不自在。姚寅笙稍微习惯后打算顺道来看看洛雨薇,路上听说洛雨薇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身体还是很虚弱。
来到病房姚寅笙看到洛雨薇平躺着,双眼紧闭好像睡着了。洛雪薇就坐在床边,她回忆起刚才惊魂未定的一幕,洛雨薇本来还半躺着输液,她的针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居然开始血液回流,而且速度非常快,洛雪薇已经在第一时间通知护士了,血液还是回流了小半瓶,洛雨薇的脸色瞬间就变成灰白色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人脸色是纯灰色的,真的一点儿血色都没有,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好吓人。”洛雪薇轻拍自己的胸口,她真的吓坏了。
姚寅笙猜测那个时间就是毛逸行转动罗盘的时候,要是姚寅笙慢一点,估计洛雨薇的血要被抽干了。病房里人变多了洛雨薇便醒过来,她本来也没有睡,只是经历了刚才一劫有点累而已。
“你们怎么来了?事情结束了?”
“结束了小薇姐,”花喆文很积极地向洛雨薇汇报情况,“就是咱们组长下手忒狠了,邦邦两下,把人窟窿眼儿给捅了。不过那家伙那么可恶,捅了就捅了吧,要是小薇姐你救不回来的话,捅几次窟窿眼儿都没用。”
洛雨薇瞪了花喆文一眼,“姐姐我还没死呢!少咒我!”
花喆文配合地被洛雨薇拧了几圈耳朵,屋内的气氛也总算缓和了好多,陆翊和李俊两个人热衷于跟花喆文打嘴仗,姚寅笙也任由她们来。晚上八点姚寅笙带着调查组的成员离开医院,回到祖宅恍如隔世,今天打闹的大厅保持原样没人敢动,所有人又都像没事人一样坐在餐桌前吃饭。
祖嬴没有露面,姚寅笙从一名佣人口中打听到老爷子今天早早吃过晚饭就睡下了,可能是今天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老爷子需要缓缓。用过晚饭姚寅笙把调查组的人聚到一起开一个总结性的小会,涂玉负责案件的记录和上报工作,胡承亮跟花喆文负责把瞎了一只眼的毛逸行直接送到总部去,还要带上被破坏的罗盘碎片,最好现在就启程。
花喆文跟胡承亮马不停蹄地离开祖宅,其余几人也散开自作休息去。一夜好梦,姚寅笙第二天起来直奔警察局,在那里她见到了章宁海和曾臻霖的父母,四位老人无一不哭成泪人,他们的孩子死了,死得糊里糊涂,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活着的每一天仿佛都是心如刀割。
姚寅笙简单道一句节哀顺变就跟警察来到法医办公室,曾臻霖的人皮就放在那里。姚寅笙反复检查人皮好几次,确认这上面的确没有隐秘的特殊符号才点头,最后章宁海的父母带走了章宁海的白骨,曾臻霖的父母带走了那张人皮,也算给两个家庭一个交代。
章、曾两家人听说是姚寅笙发现他们的儿子,质朴的老人忍着内心的悲痛也要给姚寅笙道个谢。姚寅笙惭愧地接下,说惭愧,是因为他们可能看不到杀害他们儿子的坏人偿命,这不是姚寅笙负责的区域。
章宁海的父亲拉着姚寅笙的手久久不撒开,“真是太感谢了,要不是你,我们儿子现在还被关在箱子里,我们也被蒙在鼓里呢。”
虽然这时候问这句话不合时宜,但姚寅笙还是想解开这个谜团,“老伯伯,我不知道这句话现在当问不当问,章大哥那么多年不跟你们联系不回家看望你们,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没想过报警吗?”
章宁海的父亲隐忍着泪水告诉姚寅笙:“其实自从他大学毕业一直到今年,每一年我都能收到他寄来的信,所以我们就没怀疑。大学毕业那年阿宁没回家而是给我们寄来一封信,信中说他决定参军,走得匆忙不能回家看我们一眼。那时候当兵多光荣啊,出来包分配在别人眼里也是个结婚的好对象,我跟他妈高兴都来不及呢。两年以后要复员了,阿宁的信又来了,这次他说他被选入特种部队要派往边境驻扎,要保家卫国,你说国家供了他那么多年书现在报答祖国不应该嘛?所以我跟他妈也很支持,他也一直没有断过我们的书信来往,每年还会给家里一笔钱,我们就以为他这些年一直在部队里,一直在执行一个神秘的任务不能回家,没想到啊......居然是这个结果......挨......”
“老伯伯,请节哀,现在犯人被绳之以法了,这对章大哥来说也是个交代。”
姚寅笙没有在警察局逗留太久,她回到老宅,跟章宁海约定的时间要到了。说来奇怪,章宁海居然不想去见父母一面,姚寅笙将这理解为章宁海不愿意看到父母流泪的样子,因为一个女人丢了性命不能给父母养老,章宁海也觉得自己不孝吧?
这只是姚寅笙的猜测,火盆里纸钱和路引烧得正旺,章宁海的眼睛微红,看样子他还是放心不下啊。
“你今天去警察局见到我爸妈了吗?”黑白无常来之前,章宁海还是开口问了。
姚寅笙嗯了一声,把祖居秋这些年来假冒章宁海的事告诉他,章宁海听完只是自嘲一笑。
“对了,你为什么一直留在这里那么多年却没让别人发现你,一直到这次被一个小女孩看见?”
“我只是想......算了,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意义了。”
黑白无常来了,姚寅笙想说的话止住了,她抿着嘴唇,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章宁海消失在空气中。在祖宅的最后一天晚上姚寅笙坐在床上翻开《集魂录》,上面出现章宁海的消息:
章宁海,男,端州市益彰县人,一九八〇年生,二〇〇四年卒,死因:失血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