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道藏 第43章 战神败逃（上）

190年，四月十五，虎牢关。

晨风透过残破的箭垛，带着血腥与焦土的味道，掠过战场。初阳挣扎着穿透战云，将残败的城墙映上一抹诡谲的金红。残旗断幡随风猎猎，似在无声诉说着昨夜的血战未歇。

经过月余的血战，虎牢关已经成为一座摇摇欲坠的孤城。城外，关东联军十万大军逼近，虎牢关内却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吕布负手立于城楼，猎猎披风如翼振动，目光冷冽似剑，远眺那如黑潮般缓缓逼近的敌军。眼底掠过一丝不耐与轻蔑，更多的却是深藏的躁动与怒火。

他自持勇绝，纵横战场无数，却未曾料到，真正将这座雄关逼至绝境的，不是敌军，而是身后这群心怀异志的“同僚”。

吕布鼻中冷哼，双眸微眯，望向远处黑压压的军阵。旗幡如林，十万关东联军压境，秦军黑甲最前，静立如山岳。

“呵，有趣。”他唇角微勾，笑意冷若寒冰。

虎牢关内 · 主将大帐

“荒唐！”李傕拍案而起，满脸怒意，獠牙似地咬牙切齿，“吕布，莫要欺人太甚！他不过董公一走卒，有何资格号令我等？！”

郭汜随之冷笑：“此关守久必援，非他一人说弃便弃！我等岂是任他驱使的犬马？”

帐中气氛陡凝，杀意潜涌。李傕、郭汜两军将领环立两侧，皆神色不善。帐门帘被骤风掀开，战鼓声远远传来，似敲击人心深处的悸动。

吕布大步而入，未言，先是目光一扫。那是一种不需开口的威势，压迫得人呼吸一窒。

“哼。”他淡淡一声，似笑非笑，目光却冷得足以凝冰。

“想死，本侯不拦。但若再敢妨我军心——”

方天画戟“轰”地插入地面，激起尘土飞散，劲风扑面而来，帐中众人下意识后退半步。

郭汜脸色微变，强撑道：“吕布，你莫恃勇而无状！”

吕布抬眸，戟锋未动，眸光却似利刃已至。“恃勇？”他轻笑，透着蔑视。

“若无我，你郭汜能守住这关？早被孙坚那厮劈了脑袋！”

李傕怒极，拍桌而起：“吕布，你再狂妄，我李傕先斩你！”

帐内气氛骤紧，火药味浓烈得仿佛一火星便可引燃。

虎牢关外，关东军主帐。

袁绍站在主帅大帐内，目光沉静地看着远方的黑甲军队——秦军。

五千黑甲精锐，肃然而立，盔甲沉重，军姿挺拔，目光凌厉如狼。他们的军旗上，赫然绣着一个异于寻常军阀的大字——秦！

数千甲士悄然立于战阵之中，与关东军队格格不入。他们全员黑甲，军容肃穆，戎装精锐，兵刃上皆透着冷冽的寒光。

没有任何喧嚣之声。虽仅五千人，但那肃杀的气息，比十万军还要压迫。

秦军统领——秦仪，骑马立于战阵前，目光锐利如鹰。他身披黑色长袍，腰悬环首刀，虽无过多装饰，但举手投足间尽显杀伐之气。

秦军的统帅，一身戎装肃穆，身侧更有一人同骑，一身青衣儒袍，腰悬长剑，正是嬴无尘派来的张松。

张松看向前方的虎牢关，目光幽深，缓缓道：“此战，关东军攻，秦军助战。”

“这便是秦军？”曹操微微眯眼，神色凝重。

“哼！”孙坚冷哼一声，目光打量着站在秦军阵前的主将，脸色带着一丝不满，“这支军队既非袁盟主所召，也不是洛阳旧军，你们究竟何来？”

张松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主公素知董卓作乱，特遣此军相助。”

袁绍神色冷漠，声音低沉：“相助？莫非也是为了虎牢关的功劳？”

秦仪声音沉稳如山：“秦军不求功劳，但求杀敌。主公命我等行事谨慎，不必逞一时之功。虎牢关的局势……已然崩溃，我们只需推上一推，便能让西凉军彻底溃败。”

孙坚闻言冷笑：“好大的口气！你们能破虎牢关？”

秦仪淡然道：“破阵而已。”

袁术不屑地冷哼：“此关坚守月余，吕布、董卓大军尚在，你秦军不过五千，何谈破城？”

秦仪缓缓抬手，指向远方的虎牢关，目光犀利如剑：“董卓的西凉军，不是铜墙铁壁，而是一盘散沙。李催、郭汜与吕布不合，城中大乱，正是攻城良机。”

袁术闻言，不以为意地嗤笑道：“西凉军虽粗鄙不堪，但他们毕竟拥有吕布、张辽、高顺等猛将，又有李催、郭汜两军相助，如何能说是散沙？”

秦仪嘴角微微一勾，轻声道：“诸位……不妨拭目以待。”

曹操双眸微动，沉思片刻，忽然大笑：“此言不错。袁盟主，秦军愿为先锋，何不让他们一试？”

袁绍沉吟片刻，目光扫过秦军，点头道：“好！今日一战，破城者，首功！”

四月十五，午时，虎牢关中。

战火弥漫，呛人的血腥气混杂着焦土的味道，弥漫整个关城。

与此同时，虎牢关的局势已经彻底失控。

董卓数日前增派的援军——李催、郭汜的西凉军，原本是为了解救吕布，但事实却是两军互不服气，甚至多次争执，致使军令混乱，防守体系被完全破坏！

——李催、郭汜不服吕布！

他们奉董卓之命前来，原以为吕布战神之名不过如此，然而当他们抵达战场时，发现吕布战功赫赫、威望如日中天，竟隐隐凌驾于他们之上，这让两位西凉将军极度不满。

李催冷哼：“吕布虽勇，但不过一匹孤狼，岂能与我等并论？”

郭汜亦沉声道：“董公命我们来助战，绝非让我们给他当副手的！”

吕布与李催、郭汜，这两支军队原本应该联手守城，可是从董卓派兵支援的那一刻起，冲突就已经埋下了种子。

两军明争暗斗，吕布手下的张辽、高顺更是与他们几度发生冲突。城中，军令混乱，防守体系支离破碎。

吕布暴怒！

“匹夫之勇，岂能守关？！”

“吕布，你不过是太师帐下的一员战将，有何资格号令我等？”李催冷冷看着吕布，语气不善。

吕布手握方天画戟，冷眼看着这群西凉军将领，嗤笑道：“凭什么？你们守得住这城门？”

“若不是本侯，虎牢关早已沦陷！”

“放屁！”郭汜怒喝，“董公派我们来是增援，不是给你做手下的！吕布，你狂什么？”

吕布怒斥李催、郭汜：“你们若再胆敢擅自更改军令，休怪本侯先斩而后奏！”

“你敢？！”李催抽出长刀，士兵们纷纷拔刀对峙，整个虎牢关内杀气弥漫！

李催、郭汜麾下的西凉军，并不听从吕布的指挥，反而各自为战，使得虎牢关的守军士气大跌，军纪崩溃！

就在此刻——

“轰隆——！”

一声巨响，虎牢关东门被攻城槌撞击，城墙震颤，尘土飞扬！

秦军来了！

“杀——！”

黑甲洪流般的秦军率先冲入城门，他们无声无息地推进，步伐整齐，宛如一支黑色的铁流，直接撞向已经失序的西凉守军！

“挡住他们！”郭汜怒吼。

“放箭！放箭！”城楼上的士兵慌乱地拉弓，然而秦军的盾阵整齐推进，箭矢落下，竟难以破阵！

“嘭！”攻城锤再次撞击！

“轰隆——！”

东门被撞破！

秦军如潮水般涌入，刀光闪烁，鲜血横飞，瞬间击溃了城门守军！

“该死的东西！”吕布怒吼一声，手持方天画戟，骑着赤兔马冲出城门！

面对涌入的秦军，吕布毫不犹豫，一戟横扫，三名秦军士卒瞬间被劈飞，鲜血溅满城墙！

“来战！”吕布厉喝一声，战意滔天！

吕布的目光落在了秦军主将秦仪身上，那人全身黑甲，持一柄长枪，眼神冰冷如铁。

“你就是秦军统帅？”吕布冷笑，舔了舔嘴角的鲜血，眼中透出一丝疯狂，“你可知，敢与本侯为敌的，都死了！”

秦仪没有回话，只是稳稳地举起长枪。

吕布冷哼，猛然催马冲杀！方天画戟闪烁寒光，带着雷霆之势直取秦仪！

秦仪神色不变，枪势如龙，迎面而上！

“铛——！”

两人兵刃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吕布手臂一震，微微后退，眼中露出一丝惊讶：“哦？你倒是有几分本事！”

秦仪冷漠道：“你的时代，该结束了。”

吕布大笑，眼神狂傲：“哈哈哈——笑话！只要本侯在，这天下，谁敢言胜？”

他猛然一拉缰绳，赤兔马扬起前蹄，方天画戟再次斩落！

秦仪抬枪再挡，双枪交错，溅起无数火花！

两人战马交错，战至数十合，竟难分胜负！

然而，虎牢关的局势已经彻底崩溃。

“主公，不能再战了！”张辽策马而来，焦急大喊，“城要被攻破了！”

吕布猛然回头，只见西凉军已经崩溃，李催、郭汜竟然丢下大军逃了！

“混账东西！”吕布怒吼。

然而局势已无法逆转，秦军、关东军已经全面攻入，虎牢关的城墙插满了关东军的旗帜！

吕布望着燃烧的虎牢关，心头剧烈起伏。

他曾站在城头之上，看着关东联军节节败退，他曾一人之力镇守此关，他曾以战神之姿横扫战场。

可如今，这座城，终于还是失去了……

吕布的拳头攥紧，骨节泛白，眼中怒火滔天。

他不甘！可事实摆在眼前，李傕、郭汜的废物已经让这座城彻底崩溃，他再怎么愤怒，也无法逆转败局。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甘，最终低喝：“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