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吴为的发言结束后,全场鸦雀无声,就连正方的四辩都忘记了己方的总结发言。
这种立意一出来,高下立判。
一剑破万法。
而吴为的发言,正是这一柄神兵,破开了所有的虚无,劈开了天地。
对方输得心服口服,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同样的第二局,虽然换了一支队伍,也是一样的摧枯拉朽,毫无招架之力。
就这样,毫无悬念地,吴为成为了经管学院03年新生辩论队的一员。
于是,他除了每天的早八晚六又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参加辩论队的训练。
一周之后,南华新生辩论赛如期而至。
“干爹,我们的签太好了,避开了去年的冠军人文学院。”
一脸兴奋的林森拿到了抽签的结果,递给了在床上躺尸的吴为。
吴为根本不接,只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发愣。
一天下来,已经累得半死了,根本不关心抽签的事情。
“去年的冠军跟今年有什么关系,他们又不能亲自上场。”
“对哦。”林森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傻缺。
比赛只限新生,那就意味去年即使是人文学院拿了冠军,也不能让那些老队员继续来比赛。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很可能会跟小俞顶峰相见。”
一听到小俞,其他两个人也都兴奋了起来,凑到了吴为的床前。
“真的耶,我们经管在上半区,环境学院在下半区,如果顺利的话,确实会在总决赛相遇的。”刘伟宇看着对阵图,认真地分析着。
“小俞也是辩论队的吗?”郑先锋疑惑道。
林森一脸笃定:“我去抽签的时候遇到她了,她是环境学院的代表,他们的主力一辩,她还特意问起你了呢。”
“大佬你可不能放水哦,这可是全学院的荣誉。”刘伟宇一脸的正气。
“对对对,但是下手不能太狠了。”郑先锋叮嘱了一句,辣手摧花这种事情他干不出来,但是他强烈地怀疑,床上躺着的这位大佬能下得起手。
吴为看着空白的天花板,两眼无神。
良久,他才幽幽地来一句:“是谁特么帮我报的名?!”
而罪魁祸首林森,早就消失不见了。
接下来的每一场比赛,吴为只出场最后的三分钟,让所有观看比赛的同学们都叹为观止。
虽说每次只发言三分钟,却是如定海神针一般,或力挽狂澜,或摧枯拉朽。
惜字如金,多一秒都没有。
而入木三分,便是吴为总结陈词的最大特征。
于是,江湖人称:吴三分。
一般人看辩论赛,都喜欢看唇枪舌战的你来我往,认为这才是辩论精髓。
而吴三分的横空出世,颠覆了所有人的观念。
于是很多人来看比赛,都是为了来听吴三分最后的总结陈词。
他的众多金句,已然成为了最新的流星语。
“生活就一杯茶,苦完之后还是苦!”
“枪打出头鸟,打的都是先飞的笨鸟!”
“想当牛马,你还没有资格呢,你就是只肥羊!”
“钱不是万能,却是无所不能的!”
“苍蝇不叮无缝的的蛋,要这么说,蚊子这么喜欢吸你的血,是因为你俩血型一样么?”
......
而今天,终于来到了最后一场比赛。
经管学院和环境学院,上下半区的两个种子队,各自在经过了数轮比赛后,两支队伍终于在决赛相见了。
果然不出吴为所料,去年夺冠的人文学院早早出局,无法延续去年的辉煌。
比赛最终安排在了图书馆的会议厅报告,能够容纳三百人同时落座。
“哇塞,外面全是人!”林森一脸惶恐,刚刚偷偷从大幕里看了眼外面,差点吓死。
里三层,外三层,满满的都是人。
除了经管和环境自己学院的人,其他的那些人大都是来看热闹的,其中还有不少大二大三的学生。
“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阮念嗔了一句。
几场比赛下来,大家的配合越来越好,彼此的关系也熟稔了不少。
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起来,大家的神色都不由自主地凝重了。
两天前。
决赛只有一场,因此题目提早就拿到了,让所有人都有些纳闷。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偏门题目,问:男女之间是否有纯粹的友谊。
拿到正方的抽签结果,林森的手就被按在桌上,柳永杰冷冰冰地问道:“是砍小拇指还是大拇指?”
说着的同时看向了正趴在对面的吴为,以及站在吴为身后的阮念。
吴为百无聊赖地回道:“还是直接砍手吧,没用了。”
“干爹,这不怪我,小俞先抽的,我没得选啊!”
“每个人都说自己没得选!下去了不要怨我,我也没得选!”
两个人对起了电影台词,感觉马上就要血溅三尺了。
“正方没得辩啊,男女之间哪有什么真正的友谊?”柳永杰万念俱灰,松开了林森的手。
“我觉得还是可以勉强搏一搏的,毕竟友谊这种事情还是可以稍微重新定义一下的。”林森活动了下手腕,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想怎么定义?”发出灵魂拷问的是队里唯一的女生阮念。
“咱们就说爱也是友谊的一种形式。”
自从吴为进了队,所有人都学会了一个技能。
这个技能,就是诡辩。
什么叫诡辩,就是你感觉明显不对劲,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而重新定义一个概念,让自己处于有利的地位,就是诡辩的一种形式。
“白马非马?”柳永杰问道。
“白马也是马。”林森纠正了一下他,“别忘了,我们是守卫。”
所谓白马非马,是一个有趣的典故。
公孙龙曾经招摇过市,被守门的卫兵阻拦:“马不能过城门。”
公孙龙答曰:“我的坐骑是白马,白马不是马,所以我能进。”
故曰,白马非马。
守门的卫兵必定认为公孙龙在扯淡,因为从常识上来说,白马也是马。
但是却陷入了公孙龙诡辩的套路,利用白马和马的区别,强调了“马”,“白”和“白马”的内涵是不同的。
但是到了吴为他们的论题,他们并非是那个骑着白马的公孙龙,而是要阻止其进入城门的守卫。
白马非马,白马是马,必定会成为接下来比赛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