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芳看着那双直勾勾盯着她的眸子,仿佛能洞察一切。
莫名生出几分心虚。
干笑两声。
“看你这丫头说的,我能做什么亏心事,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明天许家有客人要来,你千万不能起得太晚。”
“阿姨,你知道的,我从小就不会听你话。”
慕柠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叛逆的话。
她小的时候就喜欢和她对着干。
现在,她自然也不会乖乖听话。
王若芳摆出一副慈母的模样,耐心劝解:
“柠柠,明天客人的身份非比寻常,你什么时候任性都可以,但明天不行,明天一定要早点起,打扮得漂亮一点,与我和你爸一起迎接客人。”
一个叛逆。
一个慈爱。
任谁看了,都觉得是慕柠在无理取闹。
慕柠眼里的讥笑一闪而过,乖巧地笑起来。
“好啊,我都听阿姨的。”
慕柠笑着应下,径直往楼下走去。
王若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脸上的慈爱淡了下去,眸色深沉。
在原地站了好半天,都没想明白慕柠是真心答应还是假意奉承。
想了半天没想明白,王若芳没再想,转身回房间给大师打电话去了。
小鸢突然改变主意,以至于他们很多的计划和盘算都被打乱了。
她得重新部署才行。
时间紧迫。
她没时间耗在慕柠这个对她没有威胁的小丫头身上。
……
第二天一大早。
许家上下忙个不停。
慕柠倒是想睡,外面吵得根本睡不着。
王若芳请来帝都最有名的化妆师和造型师给许乐鸢做造型。
为了能入闻家少爷的眼,王若芳特意去打听了一下闻家和闻大少爷的喜好。
许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传闻闻大少爷身边女人寥寥无几。
这么多年,唯一和他亲近的就是阮家那位千金。
阮家这位千金性格温婉,说话轻声细语,有爱心,又落落大方,是帝都不少公子哥的理想型。
平日里的穿着打扮也是以高贵典雅为主。
与那些浓妆艳抹的庸脂俗粉完全不同,清新素雅,宛若一朵不沾染尘事的白莲。
可见闻家的这位少爷喜欢的应该是阮家千金这一款。
所以许乐鸢今天的造型,就是按照阮家千金平日里的穿着打扮来的。
米白色的丝质旗袍刚及脚踝。
长发被玉簪子高高挽起。
简单素淡的妆容搭配裸粉色的口红,俨然一副名门千金的模样。
王若芳看着镜子里的许乐鸢,心里一阵满意,嘴角得意的翘起来。
“有几分闻家少夫人的模样了!”
“妈!”
许乐鸳红着脸嗔怪着,心里却得意极了。
慕柠有张好看的脸有什么用。
她稍稍打扮一下,也完全不输她。
只要过了今天,她就是名正言顺的闻家少夫人。
是她慕柠几辈子都赶超不了的!
……
半个小时后。
浩浩荡荡的车队停在许家别墅门口。
为首的是一辆劳斯莱斯幻影。
许家一家早已做好准备等在门口。
看到闻老太太从车上走下来,许从唯连忙挂起笑脸迎上去。
“闻老夫人。”
“嗯。”
闻老夫人微微点头,接过佣人递来的拐杖。
王若芳连忙带着许乐鸢上前打招呼。
“闻老夫人,这就是我的女儿,小鸢。”
许乐鸢向闻老夫人露出一抹得体温柔的笑,俨然一副优雅知性的千金做派。
闻老夫人淡淡看了一眼许乐鸢,脸上没什么表情,随后视线在周围环视了一圈。
“许家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怎么不见二女儿?”
许从唯一听,当即沉下脸,转头对王若芳好一顿呵斥。
“柠柠呢?昨晚不是让你叮嘱她今天有客人要来别起太晚吗?”
王若芳抬眸观察了一下闻老夫人的脸色,露出一抹尴尬的神色。
“我跟她说过了,可能是这孩子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这就去叫她起床。”
王若芳转身正要往别墅走,坐在轮椅上的闻砚被推到他们面前。
“不必了,是我们早上叨扰在先,就让许二小姐继续睡吧,我们在楼下聊聊天。”
“闻少见谅,是我平常把柠柠惯坏了。”
许从唯对闻砚抱歉一笑,转身看向王若芳就变了脸色。
“还不赶紧去!”
王若芳正要转身走,被许乐鸢抓住了手腕。
“妈,我去叫妹妹吧。”
说完,暗暗偏过头扫了一眼闻砚的表情,含羞带笑地进了别墅。
楼下,许家的佣人早已备好水果、茶和点心。
闻老夫人和闻砚在楼下坐了好一会儿,许乐鸢才从楼上走下来。
一脸愁容和为难。
“小鸢,怎么就你一个人下来了?”王若芳走上前。
“妹妹说还很困,吵着要睡觉,刚才跟我发了好大的脾气,还说……”
许乐鸢说着,欲言又止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闻老夫人和闻砚。
察觉到闻老夫人的不悦,许从唯冷声呵斥:
“还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许乐鸢紧咬着下唇犹豫了几秒,怯生生道:
“还说管他客人是什么狗屁闻家,又不是国家总统,她为什么要见。”
“这……”王若芳面露尴尬,下意识往闻老夫人的方向看去。
只见闻老夫人脸色更加难看了。
旁边的闻砚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可越是这样,许从唯就越害怕。
脸上的横肉抖动两下,立刻破口大骂。
“这丫头!简直被惯得无法无天了!”
“闻老夫人,闻少,真对不起,让你们看笑话了,我这个女儿从小就不受管束,这才养成了自私的性子,要不……我们直接谈婚事,就不等她了?”
许从唯弓着背陪笑,就差给闻家人跪下来了。
虽然这次与闻家联姻是为了给闻砚冲喜。
但这个机会也不是所有豪门都有的。
要不是那贱丫头走运,意外与闻砚的八字相合,他们许家哪里能攀得上闻家。
现在他女儿改主意了,这个机会决不能让那个贱丫头破坏!
“是我从小不受管束,还是你根本没管过我?”
许从唯的声音刚落,一道清冷的女声从大门口传来。
众人闻声看去。
一道纤细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简单的白t搭配着黑色的工装裤,脚上是黑色的马丁靴,简约又酷劲十足。
长长的马尾扎在脑后,利落飒爽。
不施粉黛的小脸上挂着笑,眼底却是一片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