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子,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吴小霖的二哥吴小宝从外面扛了一根松树回来,看见妹妹在门前的那块小菜地里来回地走动着,就一边掀起衣角并用内面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我,我那牛没了。”说着,吴小霖就地蹲下,把脸埋进双腿里终于忍不住地哇啦哇啦地哭了起来。
“牛没了?!你还哭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吴小宝一听到家里那头水牛没了,贴在脸上的衣角一下子静止了,然后又迅速地揣下肩头的松树木跑到吴小霖的身旁。
吴小霖被哥哥吴小宝雷霆般的怒恐声镇住了,一下子就停止了哭泣,缓缓地站了起来,用双手抹了抹眼泪,正在边平复情绪边思索着怎么告诉哥哥下午所发生的事件。
“快说啊?你哑巴了?!”吴小宝按耐不住地冲着妹妹吴小霖叫喊道。
家里的那头水牛二岁上下就成为他们家里的一员,平常不是由妹妹吴小霖去放养,就是他接着照看的,由此多少还是有些感情在里面。
吴小霖被哥哥吴小宝的举动吓得全身抖了一下,一下子安静地站直了身体,小心翼翼地向他讲述着下午发生的事。
当时英子与吴小霖偷偷摸摸地接近那个李子园的一角,拨开树丛往下一看,发现李子园内的土地上所有的杂草都已经被处理的干干净净,树上掉下来的任何一粒李子都别想被隐藏掉,梯田与树林交接处的小山坡也早被用锄头处理的明亮、光滑。
看到眼前的景况她们也不敢深入到李树园子里面,但已经来了又不甘心,更是禁不住口渴的诱惑。英子向吴小霖示意并一起蹲到草丛里观察了下园子里面的动静,隐隐地听到在下方几十米远的地方才有两男人讲话的声音。
于是英子就在边上顺手捡了根带钩的干树枝,在吴小霖的耳边悄悄地吩咐到:
“我用这个钩子把那树枝勾过来,你来摘李子,要快。”
“好。”吴小霖看着英子神秘、严肃又有点老练般的表情感觉到自己的心都提到嗓门上了。
说着,英子与吴小霖又蹑手蹑脚地往前挪了几步,再趴在草丛上静静地往下观察了一番,然后慢慢地把那近两米长的钩子伸向李子结的比较多的树枝,把它勾住后再轻轻地往回拉,离面前不到半米,吴小霖赶忙向前稍微倾着身体并快速伸出手去摘。
突然,哗啦一声,那树枝从近60度的弯钩里滑掉了,一下就反弹到其它树枝上,打下一些比较成熟的李子,整出了很大的响声来。
“啊!”
英子与吴小霖下意识地同时喊出了声来。
“谁?!”下面立马传来一声洪武有力的呵斥。
“快!跑!”吴小霖还没来得及扔掉袋子里的几粒李子就被英子拉着手往回跑。
“山贼,别跑!我们看见你们了。”
“m的,找死!敢在我的地盘上偷东西!”
原来承包李子园的是镇上的一家商户的商人,因为年纪与外号颠婆的寺庙主持人儿子的相仿,都是三十多岁的人,所以癫婆就时常来李子园里找对方喝酒、聊天。
没曾想,今天遇上了有人偷摘李子,颠婆抓住机会想甩下昔日的威风,撒开腿就跟着那位年轻的商人一边往上追赶,一边跟着大喊着,造出声势来。
这李子园是他们的地盘,可出了那李子园这满山就都是英文她俩的地盘了,哪条是牛路,哪条是羊道,她俩心里门儿清。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俩就像被惊吓的兔子三两下就翻过了山脊,窜到了山头,几乎一溜烟就没影子了。
“你们躲啊!搜出来就把你们剥了!”
英子与吴小霖正背靠背地坐下来准备休息一儿,可是山脚下又传来那可怕的声音,英子一骨碌地爬起来就继续往另外一个山头跑去。
吴小霖起步的慢些,可是她站起来时发现自己的腿既然有些发抖,在这紧张之际她的脑袋突然来了灵光,迅速翻滚到边上的小山涧里去,然后就地隐藏到树丛里。
大概半个小时过去了,吴小霖听到外面没有动静后就悄悄地爬了出来,她不敢大声呼叫英子,想着英子应该也会回去找自己的牛了,便朝着原来的地方快速地奔走而去。
让吴小霖想不到的是,就在她翻过那个小山脊时就听到了自家水牛的叫唤声。
她一下意识到了什么,赶紧爬上一块大石头上往山坡下一望,这一望差点让她跌倒下来。只见那两位男人正一前一后地驱赶着她们俩家的水牛。
水牛往日的威风都没了,好像它们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主人”犯了错似的想代她们接受惩罚,乖乖地分别跟在那两个男人的身后。
吴小霖顿时全身颤抖着,手脚一阵冰凉,楞在原地好一会儿,然后赶紧撒开腿一边哭着一边半爬半着往回家的路跑。
“那英子现在人呢?”吴小霖的哥哥吴小宝压制着愤怒问到:“他们到底有没有发现是你们偷摘李子呢?”
“我也不知道啊,我们听到后面的喊声就一路奔跑了,后面我们两人就分开来跑了。”吴小霖停止了哭泣,低着头小声地回答道。
“好,行了,你赶紧去告诉英子的家人,我去找下阿爸等人,然后再跟英子家里人一起去把牛牵回来。”吴小宝此时很冷静。
“好的,阿哥,我这就去了。”吴小霖抬起充满希望的脸看了一下哥哥就扭头往下坡的英子家小跑着去了。
“去吧,小心点!一会儿来我们家汇合。”吴小宝的口气缓和了些,但此时也不忘交代下重点内容。
“知道了。”吴小霖头也不回地大声应答着。
平常走下那个狭窄的石板阶梯要四五分钟的时间,现在,吴小霖三步并做两步就一口饭的功夫便到了英子家的门口,见一扇门开着,英子就先在门口喊一声:
“有人在家吗?”
“小霖?你已经回来了?我家的英子不是与你一起吗?”英子的嫂子在里屋答应着:“进来吧。”
“噢,嫂子,”英子走进了大门,正准备向右边的厨房走去时就看见了英子的哥哥雄大也已经在家,英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起来:“雄哥,我们水牛被和尚牵走了,我哥让我叫你一起去。”
“小霖,别急!来,坐着慢慢说。”熊大示见状示意吴小霖坐在长木凳上。
吴小霖稍微往前挪了下,并没有坐下来,而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讲了一遍。
我们偷摘了李子被发现了,虽然我们两个逃跑了,英子后面不知跑哪去了,我再回去时看现水牛都被石泉崖寺的和尚牵走了。我阿哥去通知我阿爸他们了,叫我先下来通知下你们,一会上去与我阿哥他们汇合。
“这个英子,好,你先回去,我再去叫几个人。”熊大安静地听完后一下子就从登子上嗖地站起来,在原地踩了两步才记起小霖还在边上。
“那我先走了,雄哥,”小霖比之前要平静的多了,临走还不忘与英子的嫂子打招呼:“嫂子,我走了。”
“走吧。”雄大说着,走到木楼梯底下下拿了把锄头。
“这个英子真不省事。”英子的嫂子示意完小霖后,对着刚转过来身躯的丈夫发牢骚到。
“行了,少说两句,”熊大走到门口又扭头对他的老婆说到:“等阿爸阿妈回来时先不要跟他们讲。”
“知道了,你小心点,多叫几个人去。”
“这个我知道。”
不到半个小时,熊大便叫到了平常有帮工关系的另两户人家的两位年轻人,合着吴小宝父子三人一共六人,就各拿着锄头、铁铲等浩浩荡荡地连成一排沿着那条山路急走而去。
吴小霖也安静地紧紧地在他们后面跟着。
“小宝,你们这是干嘛去?”半路上,吴小宝遇到了五位从“赌场”里回来的牌友,其中一位外号叫山猫的先向他打招呼到。
“m的,我家水牛被石泉崖寺的那个巅婆牵走了,我们要去讨回,你有空没,跟我们一起去下?”
“只要你小宝一句话就有空,大家走,去会会那个大名远播的巅婆。”
“好嘞,走。”其他几位年轻人都兴奋地叫着。
这样,整个“讨牛”的队伍就壮大了,大家的底气就更足了。
就在大家翻过那个山脊往下走的时候,吴小宝转过身来对妹妹吴小霖吩咐道:
“小霖,你就不要跟去了,就在这等着或去原来放牛的地方看看英子有没有在。”
“好的,那一会我还是在这等你们。”
“可以。”
等阿哥他们走远后,吴小霖就往原来水牛午休的地方走去,这时正好发现英子低头丧气地从坡下面爬上来。
“英子!”
“小霖!”
吴小霖兴奋地加速往下跑了几步,英子也继续低着头加速往上爬,两个在一小块稍微大一丢丢的平地上喜出望外地拥抱在一起。
“你跑哪去了?”吴小霖激动又生气地推开了英子并问道。
“一儿再跟你说,”英子吃惊地看着小霖说道:“刚才我在下面往上看时,有一群人正往石泉崖寺方向走去。”
“嗯,是的,那是我阿爸、阿哥与你雄大哥等人,他们要去把牛讨回来,”吴小霖没等英子话说完就略带自豪地抢着解释道:“我下午跑回去把我们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刚才是我哥叫我下来看看你有没有在。”
“哦,那就好,我刚到下面没发现你与水牛我都快吓死了。”英子一本正经对吴小霖讲着,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慌张感,仿佛该发生的事情都在她的预料中。
“我才会被吓死呢。快说说,你之前跑哪去了?”吴小霖撒娇似地摇着英子的手臂问道。
“我们先上去坐在那个石头上讲。”英子说着转身就继续往上爬去。
“好,刚才他们就叫我们在那等他们。”小霖一边往上爬一边说着,一点都没喘气。
“哦,好。”
三下五除二,她们俩就爬上了山脊顶背上的那块面上自然平的砂石,人坐在上面不仅可望见石泉崖寺,也可望见那依然在水中隐隐可见的镇中心那房顶的瓦片。
她们就那样一屁股地盘腿而坐,也不管有没有灰尘,眼前的视线没有了障碍,但看到的远处依然还是墨绿的或青绿的山,让肚子里没有墨水的她们一时也没有更多的遐想。
“哎,不好意思,小霖!”英子收起视线叹气道。
“什么?!”坐在右首边上的小霖扭头用惊讶地眼神看着她。
“我当时一开始确实也是有些害怕,所以就拼命地跑,结果把你忘了。”说着,英子心情略带沉重地看向了面前比自己单纯的吴小霖。
“没事,能理解,后来呢?”
“我跑了一会了,猛地回头一看,没看到你,以为你被抓了,于是我就不敢往回家的路跑,就加速往天峰方向跑,也许是跑晕头了,也许是太过紧张了,结果跑进了一个帐篷里,还好里面没人。我躲在里面听了好一会发现外面没什么动静才出来。”
“哦,然后就回头来找我们的水牛,是吧?”
“嗯,是的。”英子犹豫了下回答道。
“你回来找牛多久了?”小霖好像突然对英子有了千万个疑问。
“他们回来了,走。”英子并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人群对吴小霖说到,然后自各就先从石头上跳了下去。
两头水牛分别被英子的阿哥雄大、吴小霖的阿哥吴小宝牵着走在最前头,脸上都泛着凯旋归来的喜悦。
后面的那些老乡的嘴上边吐着烟雾边大声说笑着。
英子与小霖不敢多问是他们是怎么解决问题的,到底是不是罚了款。但她们心里明白,只看眼前这阵容,相信那个石泉崖寺里的颠婆再怎么嚣张凶狠也是不敢放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