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无双 第32章 破旧立新

太平侯府。

姜云秀搀扶着老太君在园子里散步。

“秦公子这几天来了没？”

“来了，每天都来，还送了不少谢礼，不过都被凌霜给扔了回去。”

“这孩子！秦家虽然是唱戏的，但也算是京都的名门望族，而且那秦公子彬彬有礼，长得也俊俏……”

“老太君，您见过秦公子？”姜云秀好奇地问。

老太君狡黠一笑，“那天在院子里偷偷看了一眼，你可别告诉凌霜，她脸皮薄。”

姜云秀忍俊不禁，“您啊！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我这不是关心凌霜嘛！”

“老太君，您的意思我已经跟凌霜说了，但她很坚定，还是莫要强求了！”

“随缘吧！”老太君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问道：“氐夷人走了吗？”

“今早刚走，已经出了京都。”

姜云秀见老太君没有接着问，好奇道：“您怎么不问问和谈结果？”

老太君微微一颤，“是不是割让了城池？”

虽然没问，但显然还是很关心。

和谈已经无法改变，但绝不割让一寸土地是底线，一旦破了这个底线，大夏必将动乱，所以老太君才会很紧张。

“没有，这次和谈的结果还好……”

姜云秀将和谈结果说了一遍，接着道：“听说是六皇子力挽狂澜，才有了这样的结果。”

“终究还是赔钱赔人！我大夏何时才能摆脱这样的屈辱？”

老太君发上指冠，忿恨地一杵龙头拐杖。

姜云秀刚刚还觉得和谈的结果不错，至少比以往好多了，但老太君的声音让她打了个激灵。

一次次和谈，一次次赔偿，会磨灭人们的意志，特别是朝中的那些当权者，会慢慢接受和默认了这样的屈辱，会习以为常……

原来习惯如此可怕。

姜云秀有些揪心，但现在的太平侯府只剩老弱孤寡，又能做什么呢？

婆媳二人都沉默了。

突然，两人脚步一顿，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远处。

只见夏明月正在跟小侯爷玩跳格子游戏，两人似乎玩得很起兴，特别是小侯爷，开心得合不拢嘴。

姜云秀不以为然，“明明满腹心机，装什么单纯。”

“只要心是善的，有些心机并不是坏事。”老太君说道。

“就怕她居心不良……”

老太君笑道：“你猜宁儿为什么那么喜欢她？”

“因为她会哄宁儿开心呗……”

“采莲和下人们天天哄，还有你，也没少哄吧，那宁儿为什么不喜欢跟你们玩？”

“这……”

姜云秀回答不上来，老太君把她给问住了。

九公主只是一个外人，而且才见过几次面，宁儿为何会那么喜欢她？

姜云秀有些想不明白。

“其实很简单，你看九公主的眼神。”老太君提醒。

眼神？姜云秀仔细看了看，只见夏明月正在一蹦一跳地玩着，玩得有些不亦乐乎。

至于眼神？哪有什么眼神，眼睛都笑弯了。

“因为她没有把宁儿当傻子，而是当成了伙伴，她是真心和宁儿玩耍，不像你们，只会敷衍……”

老太君一语点破真相。

姜云秀抿了抿嘴唇，确实是这么回事，所有人都把宁儿当傻子，即便是她这个做娘的也不例外。

哄一个傻子，自然是会敷衍的，况且玩那么幼稚的游戏……

“奶奶，娘亲，你们快过来一起玩。”

韩宁发现了她们，朝她们挥手呼喊。

“老太君，姜姨……”

看到姜云秀搀扶着老太君走来，夏明月上前打招呼。

“九公主，这是什么？”

老太君看了眼地上画的格子，一脸好奇。

“奶奶，这叫跳房子，可好玩了，我教你玩……”

韩宁抢着回答，还拉着老太君跳了起来。

不一会，老太君累得气喘吁吁，准备回房休息。

“老太君，我送您回去。”

夏明月主动搀扶着老太君。

老太君知道九公主有话要跟自己说，冲姜云秀点了点头，姜云秀会意，便未跟随。

来到内院，四下无人。

夏明月开口问道：“老太君，和谈的结果您知道了吗？”

“刚刚听云秀说了！”老太君点了点头。

“您怎么看？”

“氐夷人狼子野心，和谈并非良策。”

老太君没有说下去，太平侯府一直主战，所有人都知道，没必要多言。

“三个月之后，氐夷必将挥兵南下。”夏明月突然说。

老太君一惊，见夏明月一脸严肃，不似玩笑。

“何以见得？”

她知道氐夷迟早会发兵，但夏明月断定在三个月后，这让她有些捉摸不透。

毕竟氐夷发兵时间是机密，九公主又如何知晓？

“这次和谈是历年来最顺利的一次，也是氐夷获得好处最少的一次，六殿下固然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氐夷已经准备好了要发兵南下，所以不想起冲突，以免和谈失败让大夏有所防备，所以才会退让，接受了并不满意的和谈结果。”

“为何会在三个月后？”

老太君问出心中疑惑。

“三个月后，陛下会送七公主去氐夷和亲，还会送去不菲的嫁妆。”

“三个月后，北方天气已经转暖，春草发芽，正是氐夷战马远征的最佳时机。”

“三个月后，刚好春耕，农务繁忙，征兵困难，而氐夷人牧马草原，正好避开了这些问题……”

所以三个月后，是氐夷发兵的最佳时机。

夏明月说出自己的分析，接着又道：“氐夷这次派使臣能和谈只是掩饰，若是我们没有做好防备，此战危矣！”

老太君听后眉头紧锁，夏明月分析得虽然不是很严谨，但这种可能性确实很大。

即便不是在三个月后，恐怕也不会超过半年。

“我会修书给侯爷，提醒侯爷做好防备。”

“老太君，这还不够！”夏明月摇了摇头。

“老身相信侯爷能守住北境。”

“我不是怀疑侯爷的能力，而是担心粮草问题，氐夷已经养兵牧马多年，这次出兵不是小打小闹，必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若无朝廷粮草支援，北境很难守住。”

夏明月说出自己的担忧。

“你还懂军事？”

老太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颇为惊讶。

“闲来无事，看过一些兵书，自认为懂一些，让老太君见笑了。”

“你说得有道理，但朝中没人会信，即便老身亲自去面见陛下，恐怕也只是自讨没趣……”

老太君叹了口气，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夏明月赞同地点了点头，“陛下若是靠得住，就不会年年赔款，养虎为患了。”

陛下？老太君发现夏明月一直这样称呼，不禁有些奇怪。

或许是从未受到关爱，所以才不愿意称“父皇”吧！

“九公主，你有办法？”

“要想解决大夏面临的危机，办法只有一个……”

夏明月顿了顿，然后正色道：“破旧立新，匡扶社稷。”

老太君微微一颤，小腿小些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