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的风,带着塞外的凛冽,呼啸而过。
卫仲道站在居所的庭院中,望着魏续离去的背影,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
他心中的怒火如熊熊燃烧的烈焰,几乎要将他吞噬。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他咬牙切齿地怒吼着,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
“我河东卫氏,也是名门望族,先祖卫青威震寰宇,战功赫赫。”
“如今竟被一个庸奴出身的吕布如此羞辱,对我指手画脚!”
卫仲道的双眼布满血丝,拳头紧握,关节泛白。
家族的荣耀在他心中无比重要,此刻却仿佛被吕布狠狠地践踏在脚下。
“仲道,莫要冲动。”卫凯从屋内快步走出,神色关切又带着几分忧虑。
他来到卫仲道身边,轻声劝道:
“此次我们前来是求亲,不可惹事生非。”
卫凯是卫家的顶梁柱,行事稳重。
他清楚在异乡之地,不能轻易挑起事端。
“叔父,还求什么亲?”卫仲道猛地转过头,眼中满是怨愤。
“分明是蔡邕暗中授意吕布,搪塞我河东卫氏!”
“他就是嫌弃我身体不好,不愿将女儿嫁给我。”
卫仲道越说越激动,情绪几近失控。
他对蔡邕的拒绝感到无比愤怒,觉得自己被深深伤害。
卫凯微微叹了口气,无奈地道:
“既然蔡邕不愿意将女儿交给卫家,此事就此作罢吧。”
“强扭的瓜不甜,我们也不能强求。”
“作罢?”卫仲道冷笑一声,脸上满是不甘。
“我河东卫氏,向来备受尊崇,此番却被如此对待,岂不是颜面扫地?”
“以后在世家大族中,我们还有何立足之地?”
卫仲道的自尊心极强,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觉得这是对家族和自己的莫大侮辱。
卫凯语重心长地道:
“仲道,我卫家在朔方经营多年,生意遍布各地,这是家族的根基。”
“不能因为一时之气,毁了来之不易的局面。”
卫仲道情绪激动,大声质问道:
“生意生意,叔父就知道生意,难道叔父真的甘心,成为商贾之家吗?”
“商贾地位低下,家族曾经的辉煌不应只是靠生意来维系。”
卫凯的声音微微提高,眼中满是无奈和痛心:
“没有钱财的支撑,如何供族中子弟读书?”
“没有钱财的支撑,如何给你购买昂贵的药材续命?”
“我们卫家要想重振往日荣光,钱财是必不可少的。”
卫仲道听到这话,心中一阵刺痛,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他的身体本就孱弱,一激动更是咳得满脸通红:
“叔父,终究还是觉得侄儿是累赘了。”
卫凯连忙上前,轻轻为卫仲道拍背,心疼地道: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你是我卫家的血脉,我怎会觉得你是累赘?”
“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们要务实,不能只活在过去的荣耀里。”
卫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他对卫仲道寄予厚望,又为他的身体担忧。
“叔父,我知道了。”卫仲道平复了一下情绪,低声道。
他看着卫凯关切的眼神,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也意识到自己的冲动。
“北疆风寒,你的身体遭不住,还是尽快返回河东吧。”卫凯安慰道。
“河东大族,谁不知道我一个病秧子,有一个才女未婚妻?”
“如今这般局面,我有何颜面返回河东?”
卫仲道眼神阴鸷,充满了痛苦和自卑。
他害怕回到河东后,面对家族的失望和旁人的嘲笑。
“以我卫家财力,能为你在河东安排一门更好的亲事。”
卫凯试图安慰他,希望能让他放下心中的包袱。
“叔父的好意,侄儿心领了!”
卫仲道微微摇头,心中的执念仍未消除。
马蹄声响彻起,信使传来急讯,董卓的羌氐骑兵劫掠卫家商队。
卫凯脸色大变,深知此事关乎家族生死荣辱,必须立刻回去处理。
“仲道,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先回河东。”
卫凯匆匆交代了几句,便匆匆启程。
卫仲道望着叔父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怨恨再次涌起,他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
于是,他集结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寒门子弟,心中怀着报复的念头,冲向蔡邕的宅邸 。
朔方的风,裹挟着塞外的凛冽,如冰刀般割在人的脸上。
卫仲道带着一群寒门子弟气势汹汹地赶至蔡邕府邸,叫嚷着要蔡邕给个说法。
蔡邕心中大惊,此事若处理不当,必将引发一场大祸。
他赶忙单独接见卫仲道,希望能平息这场风波。
卫仲道被领进厅中,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在寒风中颤颤巍巍。
一见到蔡邕,他便“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哭腔:
“先生,为何弃我?”
“我河东卫氏虽不及往昔荣耀,可也绝非辱没先生门第,您为何要反悔婚约?”
蔡邕看着跪地的卫仲道,面露羞愧之色,连忙上前搀扶:
“贤侄,快请起,有话好好说。”
“我不起,”卫仲道固执地说道,声音愈发凄厉。
“今日娶不到昭姬,我就跪死在这里!”
卫仲道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蔡邕心神凛然,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
“贤侄,你听我说,并非老夫有意反悔。”
“只是……只是你身体孱弱,老夫担心昭姬嫁过去后受苦啊。”
卫仲道受寒,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声咳嗽都像是在撕扯着他脆弱的身体:
“我发誓,我会对昭姬好,侄儿可以以死明志!”
朔风从敞开的门吹进来,让原本紧张的气氛愈发凝重。
“贤侄,你莫要冲动,此事还有商量的余地。”蔡邕焦急地道。
可卫仲道却一心求死,根本听不进去。
“爹,女儿愿嫁!”
堂内传出女子清脆之声,犹如珠落玉盘,动听之极。
卫仲道光是听着声音,就觉得神驰天外,心脏一阵摇曳。
“昭姬,你这是何苦?”蔡邕震惊地望着女儿的方向,眼中满是心疼和不舍。
他知道女儿这一决定,意味着要牺牲自己的幸福,去平息这场风波。
“爹,女儿不愿您为难。”恰恰莺声,再次响起。
卫仲道眼中满是惊喜和感激,嘴唇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咳嗽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