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兽领域 第13章 还有其他问题吗？

卡伦大步流星地走在平民区的街道上，不小心与一个兽人擦肩而过。

“走路看着点，小矮子。”兽人喝道。

卡伦赶忙低头道歉，兽人也没再计较，转身离开了。

“白痴。”卡伦低声咒骂了一句，继续在清晨的人群中穿行。

平民区挤满了为了生计奔波的人，他们一边努力维持着简单的生活，一边还要避开霍洛·谢德城城墙外潜藏的危险。这里的房价本就高昂，再加上铭牌年费（普通居民居住需要铭牌），大多数平民都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大多数人都在赶往各自的工作地点，有些工作就在平民区，有些则在贸易区。

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大多数雇主都不会容忍员工迟到。毕竟，有大把的人等着接替这份工作。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撞到像卡伦这样的哥布林时，根本不会浪费时间纠缠。

卡伦手中晃动着从兽人那里偷来的钱包，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偷这个兽人的钱包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轻轻撞一下，道个歉，没人察觉到她的偷窃行为。

可惜，钱包里只有几枚铜币。她懊恼地咂了咂嘴，原本还期望能找到一枚银币呢，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

她一直梦想着有一天能攒够钱，进入四所着名学院中的一所。

商业学院是最容易进的，因为唯一的入学要求就是学费。卡伦没有人脉关系，进不了公民学院。和大多数人一样，她没有展现出魔法天赋，所以魔法学院也与她无缘。作为一个哥布林，她的身体素质也不足以进入武术学院。

和矮人一样，哥布林身材矮小，在武器攻击范围和速度方面，相较于其他种族都处于劣势。然而，与矮人不同的是，哥布林并没有因其矮小身材而拥有过人的力量。换句话说，她的前途十分渺茫。

一个哥布林突然从卡伦身边冲过去，她猛地抬起头，只瞥见那哥布林银色的头发一闪而过，便消失在人群中。

“……这家伙到底是谁？”卡伦喃喃自语道。

她从未见过跑得这么快的哥布林。几秒钟后，另一个哥布林追了上去。

“勒罗伊？”卡伦不确定地问道。

“卡伦？”勒罗伊喘着粗气回应。

他满脸通红，汗水湿透了衣衫。

“你……你看见那个混蛋跑哪儿去了吗？一个哥布林，蓝皮肤，灰头发。天哪，我的腿要累断了。”

“嗯，我觉得他往那边跑了。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他是谁？”卡伦一连串地问道。

勒罗伊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回答：“我也不太清楚。他名字有点怪，好像叫特威格之类的。我觉得他是敌对帮派的。他把贾克斯的鼻子打断了，然后就跑了。”

“什么？贾克斯没事吧！？”

“他鼻子都断了，能没事吗？我一直在追那个混蛋，可他跑得太快了。”

“是啊，我看到了。他跑得就像半吸血鬼似的。”

勒罗伊勉强挤出一丝笑声：“你什么时候见过吸血鬼和哥布林正常交流过？那些自命不凡的家伙，才不会正眼瞧我们呢，更别说和哥布林打交道了。我也不想和他们有什么交集。”

“嗯，确实……”

“我得走了，得去看看贾克斯怎么样了。之后再去找那个叫特威格的混蛋算账。你帮我留意一下他，行不？”

“当然。”卡伦瞥了一眼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对这个神秘的哥布林充满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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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里格环顾四周，鹅卵石路上仍有人在走动，但比起早上已经少了很多。他觉得自己终于成功摆脱了追赶他的人。

“啊，该死！”他烦躁地抓了抓银色的头发。

斯特里格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儿做错了。他觉得自己在入门挑战中表现得还不错啊。也许是因为首领输了比赛，所以恼羞成怒？但这也不是他的错啊，谁让他们的首领这么弱呢。

如果这就是这座城市里哥布林的最强水平，那他只能说城市里的哥布林太软弱了。这里没有狼、恐熊和其他野兽，显然让他们变得安于现状了。

一个胖乎乎的哥布林从斯特里格身边走过，他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

这里居然还有胖哥布林！他们平时都怎么训练的，居然会出现这种情况？而且，他们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食物，能让人长胖？仿佛是在回应他的疑问，斯特里格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他以前也饿过很久，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在反复消耗大量体力之后还没吃东西。他急需食物补充能量，可周围根本没有吃的。他短暂地想过袭击一个路人，把对方吃掉。

但他并不喜欢吃人肉，味道实在不怎么样。更何况，他现在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打架了。

或许他可以闯进某户人家，偷点食物？但现在还是白天，很容易被人发现。他叹了口气，一切都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哇，真不敢相信我居然真的找到你了。今天运气可真好。”

斯特里格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打量着眼前这个可爱的陌生人。她穿着一件白色棉质衬衫和一条蓝色裙子，黑色的头发扎成马尾辫。

她微笑着说：“我叫卡伦，你叫什么？”

“……斯特里格。你是谁？”

“只是一个努力讨生活的平民。我之前看到你在跑。”她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

斯特里格又往后退了两步。

“嘿，你怎么跑得那么快？你的头发为什么是灰色的？你年纪很大吗？可你看起来又不像。哇，你的眼睛是紫色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眼睛。”

这个女孩是谁？她是敌人吗？如果是的话，他现在太累了，根本无力反抗。或许他可以吓唬吓唬她？

不行，他又瘦又小，根本吓唬不了别人。

“不太爱说话呀？”卡伦问道。

作为回应，斯特里格的肚子又咕噜噜叫了起来。

她笑了笑：“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你回答我的问题，我请你吃晚餐。听起来不错吧？”

有食物吃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但斯特里格还是保持着警惕：“我只需要回答你的问题就行？”

“没错。”她点了点头，“然后跟我走。”

“跟你走？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然我们怎么去吃晚餐呢？我总不能在这儿买吃的吧。”

“呃，好像不能。”

“这不就得了。走吧。”说完，她便自顾自地走了，也不看斯特里格有没有跟上。

“等等。我们去哪儿？”

“当然是去贸易区。”她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斯特里格不情愿地跟在后面：“那是什么地方？”

她瞥了斯特里格一眼，眯起眼睛：“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是在为我的部落探查情况。”他撒了个谎。

她扬起眉毛：“这么说，你是某个山谷部落的间谍？”

“不是。我来自血牙部落。”

“从没听说过这个部落。他们是黄昏山谷的新部落吗？”

“不是，我们来自兀鹰森林。”

“哇，那地方不是超级危险吗？我都不知道那儿还有部落。你肯定离家很远吧？”

斯特里格低下头：“也不算太远。”

他低声说着，心里却有些失落。

“你父母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跑这么远？”卡伦问道。

斯特里格看着她，就好像她脑子撞坏了一样：“哥布林没有父母。”

她回以同样疑惑的眼神：“每个人都有父母啊……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这里有很多孤儿。”

斯特里格摇了摇头：“不是，我是说……呃，严格来讲，我当然有父母，但哥布林不是由父母抚养长大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哥布林不是由父母抚养，那是谁抚养他们？猫吗？”卡伦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然是部落里的大母神们。”

“你刚刚不是说不是由父母抚养吗？就算你有两个母亲，她们也是你的父母啊。”

“什么？不是。我指的是部落里的大母神，是从部落中挑选出来的最有才华、最美丽、最有技能的女性，她们负责抚养下一代。她们自己没有孩子，因为她们忙着把下一代培养成战士……你笑什么？”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卡伦咯咯地笑个不停。

“你是说你真的从来没听说过大母神？”

“我从来没听任何人说过你讲的这些。好吧，让我捋一捋。这些大母神给你们提供衣食，抚养你们长大，还教你们战斗？”

“她们不负责给我们做衣服，衣服是由鞣皮匠制作的，食物由厨师准备，建造者用帐篷为我们提供住所。大母神教给我们部落的规矩和生存之道，还教我们战斗，其实更像是把这些知识硬灌输给我们。”

“斯特里格，这……这些人不算父母啊。”

“我都说了，哥布林没有像你说的那种父母。”

“可我认识的所有哥布林都有真正的父母，至少曾经有过。我就有妈妈和爸爸。”

“那你们部落真奇怪。”

“我不属于任何部落，你们部落才奇怪呢。”

斯特里格皱起眉头：“我知道的所有哥布林部落都有大母神。等等，你没有部落，你是被放逐的人吗？”

她和自己一样吗？也是个被放逐的人？

卡伦又笑了起来：“什么呀？我觉得你糊涂了。“

”首先，黄昏山谷里的部落都是由四处劫掠的军阀领导的山谷部落，而且这些部落不是由单一物种组成的，不像你说的哥布林部落那样。”

“其次，城里没有人属于什么部落，不过有些人属于有权有势的贵族家族。“

”最后，这里只有被霍洛·谢德城驱逐出去的人才叫流放者，而你看，我们俩都还在这儿呢。”

斯特里格眉头紧锁，觉得很难理解：“但是……我以为大城市是由各个部落结盟建造的呢？不然这些不同种族的人怎么没互相残杀？”他指着路过的行人，那些人纷纷投来奇怪的目光。

卡伦摇了摇头：“也许其他三座大城市是这样，我不太清楚。但在霍洛·谢德城，我们都只是想努力活下去，每个种族都一样。人们当然还是会打架，有时候是因为种族问题，但更多时候是为了钱。”

“钱？”斯特里格疑惑地歪着头。

又是这个词，钱……在这儿，钱好像比一块金属重要得多。

卡伦笑了：“对，就是钱。在这里生活可不便宜。虽然我们躲在城墙后面很安全，但日子也不好过。当然，贵族除外，他们的生活可舒服了。”

斯特里格双臂交叉，陷入沉思。所以人们住在这里，不互相争斗，只是因为他们想这样？那食物呢？他们不会为了食物争斗吗？这里看起来根本没有足够的食物养活所有人，而且他在这里一只动物都没看到。

“我们到了，这里就是贸易区。”

卡伦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们站在一座高大的鹅卵石桥前，桥下一条大河奔腾而过。桥的另一边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摊位和商店。

斯特里格走过去时，注意到这里驻守的卫兵比其他地方多得多。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都在宣称自家的商品是最好的，整个区域都回荡着这些嘈杂的声音。

这嘈杂的声音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卡伦看到他脸色变得苍白，不禁笑了起来：“走吧，我知道有个很棒的摊位，那里的鸡肉饺子特别好吃。”

斯特里格不知道鸡肉和饺子是什么，但他现在饿极了，什么都愿意吃。

“我都回答你半天问题了。如果你还想让我遵守约定，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斯特里格点了点头：“问吧。”

“你多大了？”

“我一周前刚满十八岁。”

“哇，你只比我小一点啊。我还以为你才十四岁左右呢。”

“什么？为什么？”话一出口，斯特里格就后悔了。

“你懂的，因为你脸上一根胡子都没有，而且，嗯，以你的年龄来说，你有点矮？”她带着一丝同情的表情说道。

其实也没必要同情，他早料到她会这么说，对这种评价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斯特里格点了点头：“我的皮肤是蓝色的，头发是灰色的，眼睛还是淡紫色的呢。”

他苦笑着，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我知道我看起来很怪异……是个怪胎。”

就因为这个，他才陷入了现在这种糟糕的境地。要是他和其他哥布林一样，说不定现在已经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正和布里尔或者其他人一起睡觉呢。

哦，不对，布里尔已经死了，被那个蛇妖杀死了。那肯定是和其他人在一起。

他叹了口气：“还有其他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