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兽领域 第2章 初次试炼

斯特里格如常度过白天：清洗族人的衣物、擦拭猎具——这本是孩童的职责。空闲时，他拼命训练到喘不过气，然后跑去围观留守部落的猎人训练，希望能偷学几招。

夕阳西沉时，二母神唤他过去。与酋长和其他族人不同，母育者们住在木屋中，彰显其尊贵地位。

斯特里格深吸一口气踏入屋内。数名母育者手持彩绘碗等候，第一母站在最前方。作为部落母育者首领兼族长，她被誉为丛林诸族中的美人：小巧的圆脸配纽扣鼻，黑发间杂银丝。

大母神已三十八岁，是部落最年长的哥布林。尽管哥布林寿命可达此岁数两倍，但多数活不过二十——森林危机四伏。三十岁后，哥布林体能衰退，部落会驱逐这些“弱者”，任其沦为狼群与恐熊的食物。母育者是例外，因抚养幼崽无需强健体魄。不过大母神似乎仍如二十年前般强悍。

“脱上衣。”她冷声道。

斯特里格顺从点头。

大母神绕着他踱步审视：“自你出生起，我们便看顾你，斯特里格。你始终与众不同。”

“古怪。”第六母轻咳。

二十四岁的她是最年轻的母育者，曾因美貌早早获此殊荣，却愈发傲慢。她总爱逮机会嘲讽“怪胎”斯特里格。

大母神眯起黄瞳回头：“还有话要说？或者直接受罚？”

“求您宽恕愚行。”第六母涨红脸鞠躬。

斯特里格强压笑意，罕见地感到一丝快意。

漫长的沉默后，第一母蘸取红颜料：“今日是你生辰，算你走运。如我所言，我们见证你成长。纵使艰难重重，你从未放弃追寻力量。某种意义上，你是同辈中的末位。”

斯特里格不知该喜该悲。

大母神将红彩抹上他额颊：“为此我以你为荣。换作旁人，早该放弃了。”

他忍不住嘴角微扬——来自母育者首领的赞誉何其罕见。

大母神忽而蹙眉：“正因如此，你绝不能失败。你虽瘦弱，却足够努力。别让多年苦练在今夜的初次夜战中付诸东流。血牙部落容不得弱者。”

寒意窜上斯特里格的脊梁。威胁绝非空谈，他不敢想象失败的后果。不，不能退缩。

他咽了咽唾沫：“绝不辜负您，大母神。”

她凑近耳语：“最好如此。我绝不允许子嗣令我蒙羞。”

斯特里格从不自认“母育者的孩子”——她一生都在强调这点。但他明智地选择沉默。

大母神退后：“还愣着？给他上彩。”

“遵命！”众母育者齐声应和，各色颜料涂抹斯特里格全身。

“没你份。”大母神揪住第六母的头发。

第六母痛呼摔碗：“对不起，大母神！”

“道歉太迟。”她嘶声道。

其他母育者默默拾起碗，背对姐妹的惨状继续彩绘。斯特里格静观这场霸凌。

“屡教不改，早该罚你。大母神踹向第六母膝窝。

第六母啜泣求饶。大母神挥爪扇去，利爪划过脸颊。惨叫中，第六母跌倒在地。

“废物也配顶撞我！若非母育者身份，早将你喂狼！大母神咆哮。

“绝不再犯！”第六母哭喊。

“我会确保如此。” 她偷袭一拳，第六母瘫软在地。大母神露出尖牙狞笑。

“说！承认你是弱者！”

第六母呜咽。斯特里格暗自心惊。他知母育者关系亲密，第六母向来崇拜大母神。然而此刻的暴虐远超想象，他低估了首领的冷酷。

“完成了。”二母神轻声道。

众母退开。斯特里格全身绘满长矛、树木与獠牙的图腾。

大母神骑坐在第六母背上，眼中闪着危险的光：“看清她，斯特里格。无论你是谁，僭越本分便是此等下场。”

斯特里格肃然点头。他深谙哥布林法则：强弱定尊卑，人人需恪守地位。

“斯特里格的彩绘已毕。”二母神向首领躬身。

大母神颔首：“去吧。”

斯特里格匆匆行礼离开，将第六母的啜泣抛在身后。母育者地位神圣，却无人敢违逆第一母——纵是酋长，亦不干涉母育者内务。

村中央篝火熊熊，全族成年哥布林环立，孩童与母育者除外。斯特里格深吸气——苦练多年，只为此刻成年礼。

残阳将村庄染作暗红。斯特里格走向火堆，挺直脊背，双足分立，直面酋长。

“血牙部族之子斯特里格，向酋长致意。”他竭力稳住声线。

酋长审视他满身图腾，洪亮嗓音与矮小身形反差惊人：“你携部族印记而来。”

他高举长矛指向人群：“此非幼童之纹，乃成年者之徽！今夜，斯特里格年满十八，脱去稚子之身。然！”他停顿扬指，“欲成真正的战士，须以实力自证。何以证之？”

“试炼！”人群齐吼。

“试炼！试炼！”呐喊震天。

酋长矛柄顿地：“那便开启夜战！”

欢呼声中，十名哥布林出列。人群退成圆阵，将斯特里格与挑战者围在中央。

斯特里格强压胃部翻涌的恐惧。这是他的时刻，绝不能败。血牙部族遵循秃鹫森林诸部的传统：成年夜战中，族人以肉搏证明实力，胜者赢得尊重，败者蒙羞禁赛。

夜战初衷本是淘汰弱者，确保强者的血脉延续。如今也可成为争艳求偶的表演，但哥布林仍只愿与强者共眠。

酋长清嗓：“本应由萨满克罗沃尔为你的成年礼赐福，但他今晨外出未归。我便代行其职。”

人群低吼附和。

酋长矛尖指向斯特里格：“荣耀在前，须强须捷，夺取属于你的一切！”

欢呼声里，斯特里格挤出生硬笑容。酋长拍背一推：“选吧！”

他踉跄站稳，扫视眼前十名哥布林。惊讶于竟有如此多志愿者，斯特里格怀疑，他们只是想当众痛殴他取乐。

这些哥布林皆不满二十，与他同辈。他们自幼相识，却无人对他表露兴趣。所幸无需对战年长者，他暗忖。

今夜是他成年的首战，若败，第一母必取他性命。选择须慎之又慎。

首名候选是丝莉克莎。她身高四英尺一英寸（堪比男性），肌肤光滑令雄性移不开眼。她是部落顶尖猎手，同辈中的魁首，却以施虐癖闻名——在以凶残为荣的血牙部族中，此评语分量十足。

丝莉克莎专挑俊美男女挑战，轻松取胜后“享用”战利品。次日，与她共眠者总遍体鳞伤——远超夜战所致。斯特里格自知不入她眼：虽非丑陋，但“异常”足以被归为丑类。她纯粹想揍他罢了。

斯特里格走过她身旁时，双方心照不宣：挑战她等于自寻死路。

次名候选是碧儿。她曲线玲珑，堪称同辈最美，战力亦仅次于顶尖猎手。她龇出尖牙，火光映得利齿森然。这挑衅反激起斯特里格的挑战欲，但他压下冲动——今夜无关风月，只为赢得尊重。

首战关乎部族认可，败即永世蒙羞。斯特里格决不容此发生。

他转向其他女子，目光掠过数人后，锁定目标。

“加蒂。”他抬手指认。

无人称加蒂为美人或强者。身为采集者，她战力平庸，击败她无甚荣耀。但斯特里格无意取悦谁——他只求胜算。碧儿与丝莉克莎会将他碾碎，而加西，是他能抗衡的对手。

人群为他的选择沸腾。其余女子退入人群，圆阵中唯剩斯特里格与加西。

加蒂伏低身形，利爪因兴奋微颤。

她低吼：“所以我是最弱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