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兽领域 第8章 求生欲

斯特里格瞧见萨满躺在几十英尺外的地上。

他赶忙跑过去喊道：“在这边！他在地上躺着呢！”

“克罗沃，你能站起来吗？咱们得靠你的火焰魔法才能离开这儿！”二母神大声喊道。

克罗沃咳出一口血，气息微弱地说道：“……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二母神问道，“咱们早就知道这次旅程充满危险，可咱们成功了啊，怪物都被杀死了。”说着，她在黑暗中摸索着，想找到克罗沃的肩膀，“现在，赶紧站起来。”

克罗沃想笑，却又一阵咳嗽：“这本该轻而易举。他们说会很容易的，进去拿到宝藏，然后出来……我本可以成为最强的。”

“谁这么说的？”二母神皱起眉头。

好在四周漆黑一片，克罗沃暗自庆幸没人能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他可不想让别人瞧见自己这副狼狈模样。“我听到附近部落的两个哥布林谈论，说他们在一个洞穴里发现了秘密宝藏。据说谁要是得到那个宝藏，就能成为整个兀鹰森林里最厉害的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二母神追问道，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克罗沃咬了咬嘴唇，说道：“他们说白天的时候，有个怪物守着宝藏。我趁他们不备，袭击了他们，杀了一个，逼另一个说出洞穴的位置后，也把他给解决了。我原本计划晚上去取宝藏，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

“那月亮之母呢？”二母神瞪大了眼睛，终于反应过来，“你说的全是假话！”

克罗沃又咳嗽了几声：“我需要有人帮我找到洞穴。这是在不告诉首领的情况下，哄你们跟我来的唯一办法。”

“不，这不可能！”斯特里格大声喊道，“你说月亮之母选中了你，说这是一项神圣的任务。还说……还说卢娜选中了我。”

克罗沃冷笑一声：“她怎么可能选你。你是傻吗？我那么说只是为了让大母神别怀疑我。卢娜怎么会挑你这种没出息的哥布林。”

斯特里格听了，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这不是真的吧，难道一切都是谎言？月亮之母根本没选中他，他果然是个失败者。他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不，他不是。他杀了那个怪物，至少这件事他做成了。

“可……可是我杀了那只怪物啊。”斯特里格小声嘟囔着。

“别嘴硬了，小子。你连一场夜间挑战都赢不了。”克罗沃啐了一口。

“……你这个混蛋，你竟敢骗我们……我现在就该杀了你。”二母神气得咬牙切齿。

克罗沃叹了口气：“动手吧。我的腿已经没知觉了，反正也活不成了，一切都无所谓了。”

斯特里格看向克罗沃的腿，只见腿扭曲得不成样子，大腿处骨头都刺了出来。等等，他怎么能看见这些？如果月亮之母没选中他，自然也不会给他祝福。那为什么只有他能在黑暗中看清东西呢？

二母神在黑暗中盲目地用长矛刺向克罗沃，克罗沃疼得大声惨叫。因为看不见，二母神只能四处乱刺，一下又一下地扎在萨满身上。

“等等。”丝莉克莎突然说道。

“没门。”二母神再次举起染血的长矛。

丝莉克莎摇了摇头：“不是这个。那只怪物之前是不是说了什么？”

“这时候还管这个？听了这个卑鄙萨满的那些鬼话之后，你还关心这个？”二母神朝奄奄一息的克罗沃吐了口唾沫。

丝莉克莎坚持道：“那只怪物说话了。她提到，我们在‘我们的家’里大吵大闹。”

“我们的家？”奥斯特罗兹皱起眉头。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在洞穴中回荡开来。斯特里格猛地转身，只见另一条蛇妖从隧道里游了出来。她先是盯着死去的同伴，随后将充满恨意的目光投向哥布林们。

“我要把你们全都撕成碎片！”蛇妖怒吼道。

说着，她的蛇尾猛地扫向一个哥布林，直接把他弱小的身躯狠狠砸在地上。

“又来一只！”奥斯特罗兹大喊一声，迅速举起长矛。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围成一个防御圈，把奄奄一息的克罗沃孤零零地丢在一边，无人保护。

斯特里格没有加入他们，他看到了其他哥布林都没察觉到的情况。洞穴里还有两只蛇妖，一只还在同伴的尸体旁哭泣，另一只则已经开始攻击哥布林们。

两只蛇妖迟早会把注意力都集中到杀光他们上，这只是时间问题。斯特里格看着族人们试图攻击看不见的敌人，却一次次失败。他们毫无胜算。

奥斯特罗兹的话在他脑海中回响：“为了实现目标，要不惜一切代价。”

此刻，斯特里格心中只有一个目标，一个强烈的愿望，那就是活下去。

他朝着洞穴壁奔去，抓住一块最大的凸起石头，使出全力向上攀爬。其他哥布林在与蛇妖战斗时大喊大叫。

战斗呐喊声和恐惧的尖叫声不断传入他耳中。斯特里格又想起奥斯特罗兹说的最后一句话：“如果他们阻止不了你，那他们就无关紧要。”

要是哥布林们看到他临阵脱逃，肯定会骂他是胆小鬼、叛徒，说不定还会有人冲上来杀了他。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他绝不想死在这个要命的洞穴里，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活下去。让萨满和他那该死的任务见鬼去吧。

对死亡的恐惧让斯特里格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尽管四肢疲惫不堪，他还是拼命往上爬。仅仅两分钟，他就爬到了洞口，翻身上了洞口边缘。

斯特里格长舒一口气，这辈子他都没像现在这样渴望看到外面的树木。他的手臂酸软得像果冻一样，但他根本不在乎，现在他只想着赶紧用双腿逃离这里。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头扎进树林。他早就分不清来时的方向了，但听到远处蛇妖的叫声，此刻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一门心思只想跑得越远越好，于是拼命狂奔。树林里各种动物的声音此起彼伏，他祈祷蛇妖的叫声能吓退附近的掠食者。

斯特里格一路狂奔，躲开灌木丛，跳过路上的杂物，一心只想逃脱。渐渐地，他听不见蛇妖的声音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没在后面紧追不舍。

突然，一个流星锤从树后飞了出来，击中他的双腿并缠住了它们。斯特里格一头栽倒在地，头骨重重地撞在树干上。他头晕目眩地抬起头。

“哟，瞧瞧这是啥？”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身上披着一件带有彩色斑点的斗篷。斯特里格脑子一闪，意识到：这是伪装。

男人蹲下身子：“你是个哥布林吧？我从没见过蓝色的哥布林，这算蓝色还是青色呢？太暗了，我也分不清。”

斯特里格想骂“去死吧”，但因为疼痛，只发出了一阵含糊不清的嘟囔声。

“说不出话啦？意料之中。对你们这些野蛮人，我也没抱啥期望。我都不知道这附近居然还有森林部落。这次出来，我本来只想抓些小猎物，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在这儿碰到一个落单的哥布林可不容易，像你这么特别的就更少见了，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说完，这个偷猎者抓住斯特里格的双脚开始拖他。

斯特里格想反抗，但他受伤太重，又累得不行，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他受伤的后背在森林地面的小石子和树枝上擦过，疼得他阵阵抽搐。

几分钟后，他们停了下来。斯特里格意识渐渐模糊，心里暗自感谢月亮之母，终于不用再忍受疼痛了，此刻他已经无法思考其他事情了。

一个巨大的生物进入了他的视线。看到半人马的那一刻，斯特里格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个兽人的下半身覆盖着灰色的粗毛，上半身**着，只有肩膀上的两条皮带连着缰绳。半人马身上布满了旧伤疤，身形消瘦，上下肋骨在薄薄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他的头发和杂乱的胡须都很邋遢，凹陷的叶绿色眼睛无神地望着前方。脖子上还套着一个金属项圈。

他的后腰上驮着一个马鞍和一堆行囊。偷猎者在一个行囊里翻找，拿出一个苹果，举到半人马面前。半人马缓缓低下头，咬了一口苹果。

“好孩子，你乖乖等我。”偷猎者拍了拍半人马的侧腹。

“我这是看到了什么玩意儿？”斯特里格眯起眼睛，他以前从未见过半人马。

偷猎者转头看向哥布林：“这半人马虽然老了，但干活还是很靠谱的。过去二十年，他驮着我跑遍了整个暗影界，一直都很可靠。”

半人马哼了一声表示认同。偷猎者又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一些绳子：“兀鹰森林太危险了，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儿，对吧？”

说着，他开始捆绑斯特里格。斯特里格试图挣扎，但之前逃跑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此刻他根本动弹不得。绑好之后，偷猎者把斯特里格扛到半人马的马鞍后面，自己也爬上了马鞍。

“我劝你别乱动，不然会掉下去的。”偷猎者一边警告，一边抓起半人马的缰绳。

斯特里格根本没听，他实在太累了，什么都不想思考，很快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