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兽领域 第5章 一个哥布林的建议

斯特里格一觉醒来，只觉浑身酸痛。昨晚加蒂对他毫不留情，他原本还以为自己有机会战胜她。不，他摇了摇头，要是当时没人在人群中推他，他肯定能打败加蒂。就因为那突如其来的一推，他失去了一切。

他疼得忍不住呻吟，从草席上艰难地翻起身。斯特里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慌乱的神经镇定下来。

昨晚发生的一切简直糟糕透顶。他在首次夜间挑战中落败，被打得遍体鳞伤，还在整个部落面前颜面尽失，最让他觉得丢脸的是，他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哭了。在哥布林的世界里，哭泣是软弱的象征，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多懦弱了。

斯特里格强忍着伤痛，挣扎着站起身来。他告诉自己，还有希望。他还活着，而且月亮之母亲自挑选了他，给了他一个赎罪的机会。他或许力量不如别人，但他是被月亮之母选中的，这说明他有特别之处。也许他不像萨满克罗沃那样备受尊崇，但他同样得到了月亮之母的青睐。

这是他改变命运的契机，他终于有机会变得强大。现在可不是沉浸在自怜情绪中的时候。他以前就曾陷入这种消极的状态，结果一无所获。只有那些真正脆弱不堪的家伙，才会哭着入睡，而他绝不甘心接受这样的命运。今天，将是他人生改变的起点。他拿起长矛，毅然走出了帐篷。

此时，已有不少哥布林等在村子前面。克罗沃正在和首领、大母神交谈。布里尔也在队伍里，不过她刻意站在其他哥布林身后，与克罗沃保持着明显的距离。斯特里格走近时，其他哥布林一看到他，纷纷别过脸去，甚至有人直接走到离他十几英尺远的地方，仿佛他身上带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斯特里格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心里虽满是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奥斯特罗兹，一个比斯特里格大几个月的年轻哥布林，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躲开他。相反，他主动走上前来打招呼：“你好啊，斯特里格。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斯特里格十分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主动跟他搭话。他知道奥斯特罗兹的身材比其他雄性哥布林要矮一些，但凭借自身的努力，他成为了一名出色的战士和猎手。

“我……我还行。”斯特里格回答得小心翼翼，心中满是戒备。

奥斯特罗兹笑了笑，说道：“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受伤太重，没法参加这次远行呢。”

斯特里格听了，不禁咬紧牙关，嘴唇上方的小獠牙微微露了出来：“我可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奥斯特罗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笑出了声：“我真没觉得你脆弱。对了，这是你的旅行背包，是厨子们为咱们这队人准备的。”说着，他把背包递给斯特里格，然后便走开了。

斯特里格望着奥斯特罗兹离去的背影，心里十分疑惑，不知道该如何看待他的这番举动。在哥布林的社会里，大家向来只敬重强者，很少会对弱者友善，而他斯特里格显然还没展现出任何强大的特质，奥斯特罗兹的行为实在有些反常。

几分钟后，队伍准备出发了。

“克罗沃，愿月亮在旅途中保佑你。”首领神色庄重地说道。

克罗沃点了点头，回应道：“谢谢你，也愿星辰照亮你的前行之路。”他早就盼着出发了，这样就能摆脱首领和大母神的监视。

“二母神，旅途中的所见所闻，你都要详细地告诉我，明白吗？”大母神叮嘱道。

“明白，大母神，我一定不会遗漏。”二母神恭敬地鞠了一躬。

首领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二母神，我知道有些哥布林可能会觉得我和大母神没参与这次任务，就想趁机捣乱。要是你发现有人敢这么做，一定要让他们清楚，等他们回来，我会亲自处置。还有，告诉大家，这次旅途中严禁任何形式的内斗。”

“好的，首领。”二母神微笑着点头应下。

克罗沃在心里暗暗咒骂，他觉得这三个人就是在针对他。有二母神在身边，他想做点出格的事都难。不过，只要一切按他的计划进行，这些都不算什么大问题。

“好了，我们该启程了。大家出发吧！”克罗沃挥手示意众人前进。

队伍出发后，克罗沃注意到布里尔一直故意走在队伍的末尾。

“哼，躲着我也没用，迟早你会是我的。”克罗沃暗自咬牙切齿地想着。

斯特里格回头望着村子，这里是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以往，他最远也就到几英里外的地方练习打猎，这还是他第一次要踏上如此漫长的旅程。

不经意间，他瞥见大母神正狠狠地瞪着他，吓得他赶紧转过头去。虽然现在大母神很讨厌他，但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会荣耀归来，让所有人都对他的强大本领惊叹不已。他要成为部落里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猎手，让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都对他刮目相看。

看着眼前那片望不到尽头的灰色树林，听着远处传来各种生物隐隐约约的叫声，斯特里格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一段充满未知和挑战的漫长旅程。

结果，这次旅程比大家预期的还要漫长。为了避开森林里的捕食者，队伍不得不常常在那些鲜有人迹的蜿蜒小径上艰难前行。一路上实在是无聊至极，斯特里格很快就发现自己被孤立了。没有人愿意看他一眼，更别说和他交谈了，他就像一个被众人抛弃的弃儿。就连之前还和他说过话的奥斯特罗兹，也不再靠近他。

此刻，奥斯特罗兹正和克罗沃聊得热火朝天，这场景让斯特里格十分诧异，他从未见过奥斯特罗兹和克罗沃有过这么长时间的交谈。几分钟后，奥斯特罗兹告别克罗沃，朝着斯特里格走了过来。

斯特里格心里顿时不安起来，暗自思忖：“他过来干什么？”

“你好啊，斯特里格。”奥斯特罗兹满脸笑容地打招呼。

“你好。”斯特里格回应得十分谨慎，心里对奥斯特罗兹的举动充满了怀疑，但又实在渴望能有个人说说话。

“你在想什么呢？”奥斯特罗兹问道。

“没什么，随便想想。我看你刚和克罗沃聊了好久，你们在说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你别总是这么防备我，虽然我们算不上多亲近，但我肯定不是你的敌人。”奥斯特罗兹一边说着，一边张开双臂，做出一副佯装投降的样子，“其实我过来，是想给你一些建议。”

斯特里格微微一愣，犹豫了一下后说道：“好吧，你说，我听着。”

“太好了！让我想想从哪儿说起……是这样的，我去找伟大的萨满，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问题，而且我主动提出帮他解决这个小麻烦。”

“什么问题？”斯特里格顿时紧张起来，心里猜测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厉害的敌人，连经验丰富的奥斯特罗兹都察觉到了危险？

“你看看咱们队伍，最前面走的是谁？”奥斯特罗兹问道。

“这还用问，当然是克罗沃。”斯特里格心想，这答案再明显不过了。

“那队伍的最后面呢，你看到谁了？”

斯特里格转过身看了看，回答道：“布里尔走在二母神后面。”

“这就是问题所在，或者说，这里面有两个问题。”奥斯特罗兹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第一个问题，你也看到了，那个萨满对布里尔不怀好意，想把她弄到手。”

“啊……确实。”斯特里格想起昨晚克罗沃对布里尔动手动脚的场景，心里一阵厌恶。

“但是，他想得逞的话，就得想办法支开二母神。这就和我有关系了。你知道吗，我喜欢丝莉克莎

很久了，但小时候她老是欺负我，每次都要我给她鞠躬赔礼才肯放过我。这次，我想打败她，让她知道我已经变得很强，是个值得她依靠的伴侣。”

“这和丝莉克莎

有什么关系？”斯特里格满脸疑惑地问道。

“问得好。听我给你说，咱们现在在兀鹰森林深处，离村子很远。在回去之前，这里克罗沃说了算，他就是代理首领，二母神根本管不了那么多。”

斯特里格歪着头，还是不太明白：“好吧，可这和你说的那些有什么联系？你到底想说什么？”

奥斯特罗兹摇了摇头，解释道：“你想想，首领能随时叫停挑战，就像昨晚你的那场挑战一样。但克罗沃作为萨满，他也有权力发起挑战，甚至可以不遵守某些规则。”

“可要是他这么做，其他人不会反抗吗？”斯特里格提出疑问。

奥斯特罗兹冷笑一声：“在村子里，有首领和大母神在，克罗沃可能还会有所顾忌。但在这儿，你觉得有人敢违抗他吗？你敢吗？”

斯特里格停下脚步，认真思考了一番后说道：“我可不敢，我还不想死……但你为什么要把这些都告诉我？”

奥斯特罗兹挠了挠头，说道：“因为看到你，我就想起了以前的自己。我以前身材矮小，老是被别人嘲笑，在部落里地位很低。后来我明白了一些道理，你知道你昨晚为什么会输吗？”

“还不是因为有人在人群里推了我一把，加蒂趁机把我打倒，我根本没办法爬起来。”斯特里格想起昨晚的遭遇，满心都是懊恼。

奥斯特罗兹却摇了摇头，说道：“你错了。被推确实影响了你的发挥，但这不是你输的根本原因。你输，是因为你轻易放弃了。”

“那我还能怎么办！？”斯特里格情绪有些激动地反问道。

奥斯特罗兹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想尽一切办法去战斗！只要你渴望得到什么，就绝对不能放弃。不管是用什么手段，哪怕是咬掉对方的脸，或者从背后偷袭，都要去尝试。这才是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方法，也是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的途径。别在乎别人怎么看你，只要他们阻止不了你，那他们就无关紧要。这就是我这些年总结出来的经验，也是我给你的建议。”

斯特里格听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一直渴望得到部落的尊重……“可是，如果我做了那些违背族规、不光彩的事，比如背后偷袭别人，他们肯定会说我是胆小鬼，会更讨厌我。”

奥斯特罗兹看到他脸上露出纠结和羞愧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斯特里格，你得认清现实，他们大部分人本来就讨厌你。别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你要么一直做部落里任人欺负的小可怜，要么就努力成为强大的人，让别人都不敢小瞧你。”

“你现在也不算强大啊。”斯特里格小声嘀咕道。

奥斯特罗兹听了，抬起手，指向夜空，仿佛要抓住夜空中的月亮，眼神中充满了自信：“现在不强，不代表以后不强。你就等着瞧吧，我一定会成为强者。”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望着奥斯特罗兹离去的背影，斯特里格不禁想起了部落里一直流传的训诫：“强者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所以要成为强者。”他在心里反复琢磨这句话。

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可能永远都无法成为最强的那个人，但也许按照奥斯特罗兹说的方法去做，他还是有机会得到自己渴望的东西，或许真的可以改变现状。

斯特里格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他在心里想着：“我在想什么呢？克罗沃说我是被月亮选中的，是来赎罪的。我是特别的，以后肯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很快，我就能得到部落的尊重，成为伟大的猎手，根本不需要听奥斯特罗兹的那些话。”

然而，斯特里格的目光还是忍不住追随着奥斯特罗兹远去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奥斯特罗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看起来比周围的人都要高大，这让斯特里格的心里不禁泛起一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