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乡兵被安排去搬运赏金下山。
由于十贯钱就有六十多斤重,很多人领到的赏赐超过了百斤,因此他们需要费尽力气才能运回家中。
林峰考虑得非常周到,他按照乡兵的籍贯进行了编组。等到去县城复命之后,他们可以三三两两结伴回乡,以确保在路上不会被人抢劫。
“大家过来登记造册!”
林峰亲自执笔记录,崔子晋在旁边协助他,没办法就他们两个人是识字最多的。
崔子晋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林兄弟,你就这样把这里占领了?”
“李县令已经应允了。”林峰淡然回应。
崔子晋一拍脑门,“他确实有过这样的承诺。”
崔子晋并未多言,内心却暗自盘算。这次他获得了三百多贯的赏钱,已决定前往北方投军,青龙寨对他而言,并无多大影响。
林峰沉思片刻,带着几分戏谑,挥笔写下几个大字:华夏村户籍田册。
俘虏们陆续前来,一一报上家庭信息,详细到家中田亩数量。
忙碌了许久,一名男子低着头走上前来。
“姓名?”林峰询问。
“王福。”高龙压着嗓子回答。
林峰放下毛笔,目光如炬:“为何不敢直视我?抬起头来!”
高龙被吓得转身欲逃,却被旁边的乡兵迅速拦下。
林峰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命令:“拖出去,斩了!”
直到傍晚时分,户籍编制工作才告一段落。一夜未眠的林峰,此刻只渴望能躺在床上,好好休养一番。
统计结果显示,除去被官兵击杀以及即将押送县衙的俘虏外,林峰的地盘上仅剩673人。其中成年男子255人,成年女子258人,15岁以下儿童160人。
人口,有些少啊!
今后必须设法吸引更多人口。
幸运的是,老年人占比不高,青年男女比例相当可观。
山下营地。
两位文吏装睡中,其实他们早上就醒了。
然而,刚一开**谈,便被乡兵强行灌酒,若不继续装睡,恐怕会醉死!
“那个姓林的,年纪轻轻,胆子却不小,竟想独占青龙寨!”刘吏员愤慨地小声说道。
“小声点。”杨吏员提醒道,“我看这事,姓林的和李县令早就串通好了。他们各取所需,都有利可图,就我们俩在这儿受苦受累。”
刘吏员怨气冲天道:“我们来管理军需钱粮,结果却是只出不进,半文钱的好处都没捞到,反倒灌了一肚子酒水!”
两人越说越来气,情绪愈发激动。
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他们慌忙闭嘴。
林峰带着两名乡兵走了进来,微笑着拱手致意:“两位先生,军务繁忙,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海涵。现在一切已安排妥当,这是此地的户籍和田册。”
乡兵举着火把上前为他们照明。
两位文吏打开查看,内容详尽至极。
青龙寨及其周边地区,今后更名为华夏村。
总人口180人,拥有茶山100亩3分,中田60亩2分,下田400亩4分。由于夜袭导致贼寨被焚,大部分财物已付之一炬,现仅存75贯钱。
这简直是把他们当成傻子来糊弄啊!
林峰笑着解释道:“我身受重伤,需要休养几个月。至于乡兵和民夫,就交给崔、鲁两位卒长带回。”
刘吏员忍不住讥讽道:“林卒长既然重伤在身,竟还能亲自下山,真是世间少有的奇人啊。”
林峰也不废话,直接让乡兵抬进来一个装满钱币的箩筐:“这里有三十贯钱,是我下山时捡到的。不如就借花献佛,送给两位吧。”
虽然数量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每人能分到十五贯钱,已经算是相当大方了。
杨吏员连忙表态:“我亲眼看到林卒长受伤严重,确实无法回县衙复命了!”
“对对对,”刘吏员紧随其后,“林卒长确实伤势不轻啊。”
他们心知肚明,若再不表明立场,恐怕接下来的待遇就不再是喝酒那么简单了。说不定会以军中贪杯、不慎落水的名义被淹死。
清晨时分,鲁鸿光与崔子晋二人率领队伍返回县城复命,林峰亲自将他们送至江边。
随后,身负重“伤”的林卒长便返回华夏村休养。
回去的路上,崔子晋说道:“林兄弟如此才华横溢,窝在这山里岂不是埋没了?仅凭那几百个农民,他又能有何作为?”
鲁鸿光淡然回应:“只求自在,不受官府欺压便好。”
崔子晋劝道:“你与林兄弟皆是能人,何不随我北去投军?大丈夫生于世间,功名当从马背上获取,搏个封妻荫子。”
鲁鸿光面露不屑:“军中就有好去处?与官府沆瀣一气,尽是些卑鄙小人。崔兄弟若去投军,只怕少不了要受窝囊气。”
崔子晋自信满满:“我有本事在身,谁敢给我气受?”
鲁鸿光只是呵呵一笑,并不多言。
众人回到县城,一颗颗首级被搬上岸来,贼寇也被一一押解至校场,全城百姓闻讯纷纷前来围观热闹。
或许是因为即将投军,崔子晋进城后并未再炫耀,而是老老实实前往校场报到。
李县令接到林峰送来的户籍田册,气得当场发笑,随手扔给户房典吏道:“你来造册吧。”
户房典吏细细看完户籍田册,也是一阵无奈,这简直太离谱了,都不知从何吐槽起。
虽说隐匿了不少人口和土地,但林峰至少表明了态度,他要做清白良民,而非占山为王。
县衙这边也只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选择配合。难道还能出兵攻打不成?更何况,平定了贼寨,县衙多了户籍和田亩,也算是一小政绩。
李县令又转头对兵房典吏说道:“把那些乡兵今日便遣散回家,我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他们。没发完的兵饷也别给了,他们手里肯定有钱!”
兵房典吏愤懑不已:“何止有钱!我听说他们每人都得了十几贯钱呢。”
众衙吏闻言,眼中都流露出嫉妒之色。
然而,却无人敢轻举妄动。
乡兵尚未解散,此时去夺他们的赏钱,无异于逼着他们造反。
白大俊更是沉默不语,他家已经得了好处,此时闷声发大财才是上策。
慢慢来嘛,等乡兵解散回乡后,等到征收秋粮时,再狠狠地收税。
到那时,乡兵早已是一盘散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