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郎中的直觉和经验,在进屋后第一眼就搜寻到盛展的位置 ,上手翻看一下盛展的上眼皮,动作虽不是很利索,但是缓中有絮,行云流水般的开始,打开诊箱,摆放好自己方便取东西的位置,拿出剪刀剪开伤口周边的衣服,清晰的裸露出伤口,此时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止血,还是有些血液透着刚才上的药粉在慢慢往周边沁湿。
郎中在看一眼伤口后,开始给盛展号脉,号了好一会之后,只见郎中皱了皱双眉,又抓起盛展的另一只胳膊开始号起来。
在给两只手都号过脉之后,郎中心里已经确定该用哪种办法医治他。
郎中低着头,看不出郎中的表情,声音没有丁点的感情,甚至有些冰冷的说道:“把屋里的烛火点亮一些。”
郎中从诊箱里拿出一个小罐倒出几个黑色的小药丸,捏住盛展的下巴放进去五颗,端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茶杯灌进去一些水,喝的远没有流出来的多,顺着嘴角往下流。
吴父看着盛展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没有一点知觉,而一旁的兰兰也没有刚才进来时痛苦的模样,在一旁紧紧的握着盛展的手,那眼泪流落出来的悲痛,这些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要是听了盛展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着这种后果。
路老爷有些担心的问郎中:“我们需要做什么?”
郎中把卷着银针的卷布平铺开来:“去取一碗烈酒。”
郎中的话音一落,屋里的人走路的声音就已经出了屋门,生怕会耽误一点点的救命时间。
郎中把烈酒点燃,酒上呈现出带有蓝色的火焰,郎中把手里的银针放到酒碗里在扎到盛展的身上。
这是帮他止血的,郎中在扎完针后,写下一张方子:“速速抓药,赶紧熬制,三碗水煎制成一碗,先是大火烹煮,水开后转文火。”
屋里的人鸦雀无声,静听郎中的吩咐,只郎中一声令下,屋里的人飞身而去。
在等待的时间里,盛展在郎中的救取下,伤口的血算是止住了,盛展的脸色跟一张白纸一样苍白的躺在那里,兰兰虽然压制住哽咽,迫使自己要坚强,她要守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熬过来,但是她管不住自己的泪,终究是无声的流淌而下。
郎中一番救取下来,吐出一口气,紧绷的神情得到短暂的歇息,屋里的狼藉一片,郎中不为所动的踢开脚边被砍断的花架,盘腿坐下。
兰兰也是在床边蹲着的,此时跟郎中一个高度,擦掉即将要流下来的泪,哽咽的问:“先生,我相公他会没事的,对吗?”
郎中看兰兰一眼,又转头看了一下躺在床上的盛展,有里有一抹化不开的忧郁,淡淡的说道:“你不是看道了吗?血现在已经被我止住,只要止住了血就会没事的。”
作为有着经验丰富的郎中,他没有说出那些让人揪心的话,且,这个女子现在还怀有身孕,他于心不忍。
而在一旁的路老爷倒是看出了郎中的举动和那意有所指的没有说完的话语。
路老爷恭敬的来到郎中的面前:“先生,路某感谢您竭尽全力的搭救,知道您现在非常累,可是地上到底是凉的,还请先生珍重身体移步到隔壁小歇片刻。”
郎中看了一眼路老爷,就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起身顺着路老爷恭请的方向来到隔壁屋。
路老爷给郎中递过来一杯热茶:“先生,这是我的事,还请先生但说无妨,也好让路某有个心里准备。”
郎中端起茶杯,浅啜一口,润了润嗓子:“路老爷,前面的过程你也看到了,那一关算是闯了过来,单看接下来这关了。”
路老爷:“路某知道伤口已经止住,只是不知接下来还有什么?”
郎中摇摇头:“接下来也是最重要的,因为他的伤口已经伤及肺腑,现在最怕的是身体发热,一旦发热开始,救治的方法不对,他就会高热不止,到那时就算是大罗神仙过来,他也是要走的。”
路老爷最害怕的就是这种结局,当即给郎中弯腰行礼:“还请先生竭尽全力保住我这个朋友,路某感激不尽。”
小厮在煎好药端过来时,兰兰用勺子喂盛展,可是药喝下的少,流出来的多,郎中在一旁解释:“这药一定得全部喝下去,不然一会发热之后更不好控制。”
兰兰把碗里的勺子拿出来,端起碗喝下一口,对着盛展的嘴,一点一点的给他渡下去。
兰兰怀有身孕,这样做也是迫于无奈,郎中说道:“你喂药后,要漱口,确保药汁不会留到你自己的身体里,要多漱几次口。”
就这样,药在这样的方法下算是一滴不剩的全给喝了下去,郎中又发话:“准备好热水和白酒,屋里的温度得提升上去,这样不会感觉冷,一会开始给他擦拭。”
郎中话现在就是圣旨,郎中一声令下,屋里的人开始着手准备,被坏掉的门窗用厚的密不透风的油布遮住,火盆也放了三个,不多时,温度上去。
郎中:“先用温水擦拭身体的各个关节处,直到水盆的水温降下来为止。”
兰兰顺从郎中的指示去做,直到水温下降,郎中把一碗烈酒点燃,手抓起碗里的酒带着火焰涂身体的关节各处。
就这样不停的一直在温水和酒精的擦拭下,盛展的体热算是控制的很好,他只是温热,没有飙升到烫的地步。
在天空出现暗青色的时候,盛展的额头冒起了细微的点点汗珠。
郎中在看到这个的时候,嘴里长吐一口气:“他的命算是保住了。”
兰兰抓起盛展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盛展,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所有的人紧绷了一夜的心终于在此刻舒展开来,吴老爷愧疚的退了出去。
路老爷看着那个没落的背影,想着追上去说些什么,可是一想,此时这个时候不适合去说那些,随即也就止住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