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阳光正好,易容后的姚昭昭待在她和宇文尧建立的药铺中守株待兔。
摊开晾晒的草药几乎铺满了一整个院子,姚昭昭惬意地沐浴着阳光,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的凝血藤。
突然,前厅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小药童掀开了门帘,柳府的管家带着几个家丁挺着个胸脯走进来,那架势仿佛这铺子是他们的。
为首的管家下巴上扬,鼻孔都快朝天了,从姚昭昭的角度看过去,鼻毛看得一清二楚。
“听闻城中的凝血藤都在你这里了,我来买几株。”
宇文尧蹲在地上慢条斯理地翻着草药,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姚昭昭则坐在是石凳上,手中捏着一根凝血藤,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来人。
“喂,你们听见没有?我们孙管家跟你们说话呢!”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见宇文尧和姚昭昭都没反应,上一步凶巴巴地朝着两人吼了一句。
姚昭昭终于眨了眨眼技能,一脸无辜,“啊?原来是在跟我们说话呀?我还以为是什么驴在叫呢,吵死了。”
孙管家的脸瞬间涨红,他在柳府的脸,出门在外谁不看在柳府的面子对他客客气气的。
“我们丞相府用药,你们别不识好歹!”
“呦,你们是丞相府的人?”姚昭昭站起身随意地拍了拍裙子。
孙管家看见她手里的东西,眼睛一亮,以为姚昭昭要交出来,连忙伸手去接,“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话还没说完,就被姚昭昭打断,“知道的是你们来买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来抢东西呢。”
说着手一扬,把凝血藤丢进了旁边的火炉里,凝血藤瞬间被火焰包裹。
孙管家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你!你这是干什么?”
“烧草药啊,你没看见吗?”姚昭昭一脸淡定,又拿起一根凝血藤,在孙管家的面前晃了晃,然后再次丢进了火炉。
“别,别全烧了。”孙管家急得跳脚,指挥身边的家丁,“还不赶紧去拿出来。”
跟着来的家丁互相对视,谁也不敢上手。
“你们给我等着!”
孙管事带人匆匆离去,宇文尧这时终于开口了,慢悠悠地说,“二小姐出气了吗?”
姚昭昭心情舒畅,“还可以吧。”
另一头孙管事灰溜溜地回府,直奔内院找柳夫人。
柳夫人瞧见孙管事神色慌张,眉头一跳,“慌什么,出什么岔子了?”
孙管事赶忙上前,一五一十将在宇文尧那儿碰了钉子的事情说了。
柳夫人的脸色也冷了下去,“不过是个江湖人,竟然还敢拿起架子来。我就不信,有钱还撬不开他们药铺的门。”
说罢,起身走到内室拿出一沓子银票,“姚柔儿呢?把她给我叫来。”
不多时,姚柔儿身着一身素净的衣服走了进来,眉眼间带着几分忧愁,“见过母亲。”
“穿这么素是想给谁守丧吗?”柳夫人一看见她就觉得堵得慌,将银票往桌上一拍,“拿上这些,去找你那好二姐。那药铺本就是她与宇文尧合开的,让她把凝血藤交出来。”
柳夫人想得很好,怎么也是姐妹,姚昭昭如果顾忌名声,总会帮忙说几句话的。
姚柔儿不情不愿地应下,带着几个丫鬟先去了将军府,却被告知姚昭昭一早就出了城。
本想打道回府,身后的小丫鬟劝说道:“姨娘不如亲自去药铺求药,若真能求得草药,夫人肯定会对您改观的。”
姚柔儿脸色微沉,小丫鬟说得确实不错,只好改道往药铺走。
此时的姚昭昭依旧在后堂晒草药,没想到这次来的会是姚柔儿。
后者扬了扬将怀中的银票放在了桌子上,略带鄙夷地开口,“只要姑娘将凝血藤交出来,这些银子都是姑娘的。”
眼前女子与姚昭昭有几分相似,没想到她那个二姐姐也只不过是个替身。
替身姚昭昭面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我又不缺钱。”
姚柔儿脸色一沉,“你别不识好歹,这银票足够你花一辈子了。”
姚昭昭轻笑一声,“我都说了不缺钱,不过我有个条件,若是你答应了,我便把凝血藤给你。”
“什么条件?”
“很简单,你从这条街的街头走到街尾,一路上高喊‘姚柔儿是个蠢货’,喊完了我就把凝血藤给你。”
姚柔儿身后的丫鬟们瞬间倒吸了一口来凉气,竟然如此折辱姨娘。
姚柔儿更是气得直哆嗦,“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柔儿哪里得罪过姑娘吗?”
你得罪的地方多了。
姚昭昭耸耸肩,“你若是觉得为难,那就算了。”
说着又往火盆里扔了一把根凝血藤,一盒凝血藤此时就剩下不到半盒了。
如果不拿不到凝血藤,回去也不好交代,姚柔儿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你。”
姚柔儿站在铺子门口,深吸一口气,“姚柔儿是蠢货。”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街上的来来往往的行人压根什么都没听见。
姚昭昭笑了,“你哼哼什么呢?大点声。”
姚柔儿攥紧了拳头,满脸的屈辱,提高音量又喊了一遍,“姚柔儿是蠢货。”
这一次,不仅街上的人听见了,旁边店铺里的人也纷纷探出头来。
“这不是姚柔儿吗?有段时间没看见她了。”
“不仅是蠢货,还是害人精。赶紧走,别脏了这块地!”
喊了一声,姚柔儿的羞耻心像是都丢完了,一步一步往前走,每走一步就喊一声,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都稀奇地跟在她后头,想看看她到底在干什么。
等到了街尾,不知道谁砸了个鸡蛋在姚柔儿脸上,蛋液顺着她的脸往下滴。
姚柔儿咬着后槽牙,“这下你们满意了吧,把凝血藤给我。”
姚昭昭不紧不慢地掏出装着凝血藤的盒子,在姚柔儿面前打开,又从盒子里掏出一根,在她面前晃了晃。
姚柔儿一把夺了过来,“怎么只有一根,剩下的呢?”
姚昭昭笑了笑,“我可从未答应过给你几根,就这一根,算是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