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徐欢总觉得自己命苦。
出生时被错换人生,不被养父母疼爱,成年后回归原生家庭,又得不到应有的温暖,最后还饱受病痛折磨。
她觉得命运从未眷顾过她。
可如今,她却忽然觉得,或许那些曾经的苦难,都是为了换取此刻的甜。
这份甜,像是苦尽甘来的馈赠,令人回味无穷,永生难忘。
她永远都记得这一晚的裴承有多温柔。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肌肤,像是怕碰碎一件珍贵的瓷器;他的吻落在她的眉眼、唇畔、颈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惜。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却又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深情。
他的呼吸与她的交织在一起,温热而缠绵,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她也永远记得,他这一夜赐予她的快乐有多珍贵。
那种从心底蔓延开来的悸动,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照亮了她原本灰暗的世界。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让她真实地感受到,原来自己也可以被这样珍视,被在意。
夜风轻拂,篝火的余烬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徐欢靠在裴承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心中一片宁静祥和。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他的胸口画着圈,声音轻柔得像是在自言自语:“裴承,谢谢你。”
裴承低头看向她,手指轻轻梳理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声音带着几分事后的沙哑:“谢我什么?”
徐欢抬起头,与他的目光交汇,眼中带着一丝笑意和淡淡的羞涩:“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我也可以这么幸福。”
裴承指尖微顿,随即收紧臂膀,抱紧她,“以后你会更加幸福。”
“以后”这个词,对别人来说,或许再寻常不过,可对她而言,却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她大概是等不到“以后”了。
不想让裴承和她一样,心中充满阴郁和遗憾。
于是,她扬起下巴,故作轻松地冲他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明媚的笑意:“嗯。”
她的笑容灿烂得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可裴承还是透过她明媚的笑颜捕捉到她眼眸深处一丝转瞬即逝的黯然。
他心头倏地一痛,环在她光洁身躯上的臂膀不由自主地收紧,仿佛这样就能将她牢牢锁在自己身边,永远不让她离开。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占有欲,却又小心翼翼地克制着,生怕弄疼了她。
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徐欢轻轻抬起头,目光温柔地望向他。
她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指尖的温度让他感到一阵安心。
她的声音轻得像是呢喃,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柔软:“裴承,再爱我一次吧。”
让欢愉抵消所有不快。
让他们在快乐中无声地告别。
指尖轻轻摩挲男人性感的薄唇,徐欢像被蛊惑住了一般,低头慢慢地朝男人的唇凑去。
她的呼吸渐渐急促,心跳在寂静的帐篷里显得格外清晰。
裴承的眸色渐深,眼底的情绪翻涌,像是压抑已久的浪潮终于找到了出口。
就在她的唇即将贴上他的那一刻,裴承忽然抬手扣住了她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她无法后退。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熟悉的清洌与温热,瞬间将她包裹。
徐欢微微一颤,睫毛轻抖,却没有躲开。
他的吻迎了上来,起初是轻柔的试探,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可很快,那吻变得炽热而深入,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占有欲。
徐欢的指甲不自觉地嵌入他臂膀。
空气变得稀薄,温度在攀升。
裴承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滑下,将她整个人拉得更近,几乎贴在他的胸膛上。
徐欢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与她的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徐欢……”他在她的唇间低喃,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她没有回应,只是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沉沦在这场短暂而炽烈的欢愉中。
夜色深沉,帐篷外的风轻轻拂过,带走了最后一丝理智。
*
徐欢昏迷了。
在两人从山顶缠绵完回去的第三天早上,裴承给她做营养早餐时,她毫无征兆地倒在地上,任凭裴承如何惊慌呼唤,她也不再回应他了。
医院。
经过一番细致而漫长的检查后,医生缓缓步入办公室,神色显得格外凝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办公室内,白炽灯光如针般刺眼,空气中那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气息愈发浓烈,刺激着裴承的每一根神经。
他的心,此刻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憋闷得几乎令他窒息。
医生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深邃而沉重:“裴先生,徐小姐的病情……实在不容乐观。癌细胞已经肆无忌惮地扩散到了她身体的多个器官,尤其是脑部,情况危急到了极点。我们虽然倾尽全力进行干预和治疗,但……很遗憾,她现在的时间,或许已经所剩无几了。”
裴承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起了苍白,仿佛要将所有的无力感都攥进掌心。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声音在喉间艰难地滚动,最终沙哑地溢出:“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无论多少钱,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医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目前来说,常规的治疗手段已经无法逆转她的病情。除非……有新的特效药或者突破性的治疗方案。”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更加沉重:“不过希望不大,毕竟这么多年来,还未有人研究出可以快速杀死癌细胞的特效药。而徐小姐……又等不了那么久。”
医生的话像一把钝刀,狠狠地刺进裴承的心脏。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明明几天前,徐欢还依偎在他怀里,笑得那么灿烂,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眼中。
她的笑声还回荡在他的耳边,她的温度还留在他的掌心。
可现在,她却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仿佛随时会离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