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双方才打起来,城内的捕快便立刻现身,驱赶走各自的人马。
这场小插曲才结束。
这时候尉迟玉卿缓缓说道:“那些捕快,来的好快啊!”
“呵呵,下马威罢了,不用理会,咱们可是本分的生意人。”洛子商微微一笑。
“可那猛虎帮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谁知道呢!”洛子商白了他一眼,转身说道:“还愣着干嘛,来之前定好的宣传组呢,给我动起来。”
“是!”
队伍中立刻站出来数百人,开始满大街宣传。
“上等好煤,仅需九两一石,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九两一石,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我们不是煤商,我们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亏本清仓大甩卖!”
“煤块就该服务于人民!”
……
也不知道是不是宣传语太过魔性,不过一个时辰,满城都知道了玉龙煤铺的煤块只卖九两一石,比其他铺子便宜了足足四两。
平时那些买不起煤的百姓蜂拥而至!
不远处吴记煤行内,伙计将装好的煤块交到顾客手中,笑眯眯的说道:“客官,诚惠一两银子。”
这时候一个老妇急冲冲跑进来:“哎呀,你这个败家爷们,前面玉龙煤铺的煤只卖九两一石,你还在这儿买干嘛!”
“什么?九两?”
“还有这好事!”
男人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只留伙子满头黑线。
此时巳时未至,玉龙煤铺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龙。
百姓们嘴里蒸腾着白茫茫的哈气,棉布口袋挨挨挤挤地蹭出细碎声响。
由于太过火爆,门口都呈现出一番热闹非凡的景象,大家都在谈论着这一波行情能够持续多长时间。
与其他煤铺门口罗雀冷冷清清的情况相比,有着天壤之别。
提前安排好的几个账房先生,执笔的手冻得通红,算盘珠噼啪作响。
\"作孽啊!\"斜对面王记煤行的掌柜的扒着门框探出头,见自家门前冷落,洛子商那边却车马盈门,气得山羊须直颤:\"九两银子连本钱都捞不回,这玉龙煤铺莫不是疯了?\"
此刻城南吴府书房内,五位商行当家围坐如铁桶。
青花瓷茶盏磕在紫檀案上,惊得众人心中一颤
\"九两?\"
吴记煤铺的掌柜捏碎颗核桃,果壳簌簌落在账本间:\"是啊!家主,我铺子里的伙计今早来报,西市几百户人家,几乎都涌去了玉龙煤铺。\"
他忽然压低嗓门,\"诸位可知那洛子商什么来头?\"
众人面面相觑。
窗外北风卷着雪粒子,打得窗纸哗哗作响。
\"管他什么来头!\"吴员外拍案而起,腰间玉佩撞得叮当乱响,\"我这就把库存全摆出来,八两一石!看那些穷骨头还...\"
\"糊涂!\"
这时候,门外庭院内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爽朗的笑声。
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迈着方步走了进来,脸上堆满了笑意。
他身穿绣着金线的锦袍,腰间系着玉带,显得颇为富态。
一双小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他呵呵地笑道:“吴员外,别来无恙啊!”
“唷,林员外怎么有时间来鄙人寒舍了?”吴员外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他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端着一杯热茶,却并未起身相迎,显然对这位不速之客并无多少好感。
“嘿嘿,吴员外莫怪,以前咱们是竞争关系,小打小闹很正常,可今非昔比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吴员外放下茶杯,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
“吴员外,我已经同常家家主和陈家家主商量过了,同进退,现在就差你了!”林员外凑近几步,压低声音说道。
“哦,怎么个同进退?”吴员外眼里露出一丝疑惑。
“不降价啊!”林员外低声道:“玉龙煤铺不是低价售卖嘛,咱们就联合起来,把他们的煤都吃掉,到时候他们无煤可卖,自然就会灰溜溜地走掉。”
“哼,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吴员外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老子找人掀了他的铺子,看他还敢卖!”
“哼,你以为这么容易?”林员外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老夫今日卯时已经试过了,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而且,老夫还从郡守府打探来一个消息,吴员外要不要听?”
“有屁快放。”吴员外没好气地说道,显然对林员外的卖关子颇为不满。
林员外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地说道:“这些人可不好惹,他们可是从凤昌过来的。”
“凤昌?”
吴员外惊得站起身来,手中的茶杯差点摔在地上。
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难道他们是钦……”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坐回椅子上,眉头紧锁:“难怪他们要低价卖煤,原来是要抑平煤价!”
林员外见吴员外已经明白过来,便笑道:“呵呵,吴兄知道就好!官有官道,商有商道,他们从凤昌抄出来的煤还要供给凤昌人,在这儿能卖多少?”
“不如咱们把这些煤全吞了,让他们折戟而归。”
吴员外沉思片刻,随后猛地一拍桌子:“好,我同意了!钦差又如何,老子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强龙压不住地头蛇!”
林员外见状,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拱手道:“吴员外果然爽快!咱们四家联手,定能让他们铩羽而归!”
午时刚过,煤铺门前已排起三条长龙。忽然听得街角传来\"嘚嘚\"马蹄声。
\"让让!让让!\"一队粗布短打的汉子挤进人群,肩头扛着硕大的麻袋。
为首的汉子满脸横肉,粗声粗气道:\"俺们是城东林员外家的,要买一百袋!\"
维持秩序的士卒本欲上前驱赶,却被尉迟玉卿拦住,“不用拦,再有这种人来,只管卖给他。”
账房先生抬头瞥了一眼,这些人虽穿着粗布衣裳,脚上的靴子却是上好的鹿皮,靴帮上还绣着暗纹。
“这位客官,本店规定,一户一天最多只能买十斤。”
“有没有搞错啊,让隔壁邻居看见,还以为我们用不起呢!”
“不不不,个个都一样!”
“什么叫个个都一样,就这么一点,够谁用啊!”
“再来五袋,一人五袋!!!”
账房先生不动声色地拨动算盘:\"一共是一百袋,九百两。\"
汉子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啪地拍在柜台上。
银票上的墨香还未散尽,显然是今早刚从钱庄兑出来的。
洛子商在内堂里凑到窗边细看,果然发现那些\"百姓\"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举手投足却不似普通百姓。
“上钩了!”洛子商眯起眼睛,\"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少钱买煤。\"
正说着,又一队人马挤进煤铺。
这次来的是几个妇人,个个穿着粗布棉袄,头上包着灰扑扑的头巾。
可洛子商眼里,却看到她们耳垂上若隐若现的珍珠耳坠。
\"有意思,\"洛子商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东家,\"账房先生匆匆跑来,\"库存不多了,要不要...\"
\"不必,\"洛子商摆摆手,\"让他们买,有多少卖多少。\"
账房先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退了下去。
洛子商望着远处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轻声自语:\"既然你们这么想要,那就都拿去吧。\"
与此同时,街对面茶楼二层,吴员外正看着煤铺门前的景象。
他眉头紧锁,看着那些\"百姓\"将一袋袋煤搬上马车,车轮在雪地上压出深深的辙痕。
\"不对劲,\"吴员外说道,\"你看玉龙煤铺说卖就卖,那些护卫也都没有阻拦!\"
“哎呀,你怕什么,人家是来卖煤的,有钱难道不赚吗?”
林员外不屑道:“那些护卫也就是应付差事而已,他们巴不得早点卖完。”
“可是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林员外无语道:“担心煤馊了啊!白痴!”
吴员外深吸一口气,随即放下心来。
也对,煤又不会馊!
九两一石,还要啥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