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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仇其飞发出一声见鬼般的惨叫，以手撑腚，双腿连蹬，惊慌失措地往后爬。
他的san值已经再次降至30%以下，系统提示为【精神异常】
眼看着就要掉到15%的【深度恐惧】了。
至于费长才……san值早已清零。
只不过由于正在处刑过程中，所以他没有强制被踢出游戏。
现在他的行为，全都是出于求生本能。
肌体开始溶解的费长才，看起来就像是红色高温天掉在柏油马路上的一根雪糕。
还是西瓜味的那种……因为是橙红色的。
他一边往仇其飞的方向爬行，身体一边崩解，肌肉、脂肪、鲜血混合在一起，像极了正在融化的奶油雪糕。
“救……我啊……”
仇其飞满脸大汗，满眼恐惧，疯狂摇头，“不……不……别过来……求你……别吓我……别吓兄弟……”
费长才好像听不见一样，他一边溶解，一边努力的爬，很快就露出了发黑的骨骼。
在他骨头上，可以看到无数细小的电弧在跳跃。
不知哪来的力气，他猛地往前一扑！
全身血肉宛若一件湿哒哒的粘稠大衣，被他甩在了后头……保留了完整筋膜的骨骼，则噌的一下窜出来，似乎骨头才是他的本体。
费长才伸出骨手，猛然抓住了仇其飞的脚踝，竭力抬头，脸上三个大洞，两个眼眶一张嘴，同时凝视着仇其飞，嗓子眼发出漏风的低沉的咆哮：
“为什么……不救我……？！”
“啊——！别吓我啊——！”仇其飞恐极生怒，用力一脚蹬在费长才的骷髅头脸上！
咯啦一声，费长才的颈椎骨折了起来，他整个黑色头骨，居然就从肩胛骨之间踹进了胸腔里！
仇其飞吓得双眸失神，san值再次下降10个点。
【您已进入‘深度恐惧’状态！】
游戏界面暂时性的消失了，周边环境突然变得无比真实……但又没那么真实。
因为san值过低的幻觉也出现了。
仇其飞就像吃多了菌子，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畸变，实验室墙缝里渗出鲜血，费长才溶解成一滩的血肉突然扑棱着飞了起来，变成了一张平滑的飞毯，“面朝自己”，上面还重新生出了小小的眼睛和长长的嘴巴，仿佛对自己微笑。
像一条他妈的血肉筑成的鳐鱼。
（鳐鱼就是这东西，自己想象一下）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仇其飞用力闭上了眼睛！
幻觉短暂的被屏蔽了。
但是很快，他即便闭上了眼睛，也看到了一些东西。
（由于仇其飞san值太低，再次撬动‘灵觉’升高，在这个有问题的耳机影响下，他看到了……）
一双掐着道家法印的畸形大手。
最初只是一个米粒大小的白点，像是悬浮在茫茫虚空中的发光物。
然后很快接近。
先前听到的经文念诵声，也由远及近，重重叠叠。
“无一物非天，无一物非命，无一物非神，无一物非元。物既如此，人岂不然？人皆可曰天，人皆可曰神，人皆可致命通元。
不可彼天此非天，彼神此非神，彼命此非命，彼元此非元。”
重叠的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狂躁！
“彼神此非神，彼命此非命，彼元此非元！！”
仇其飞看清了那双畸形的手……没有手掌，只有手指，细长干瘦的手指就像竹子，每根手指足足有十几段指节！
他捏的法印瞬息万变，一刻不停。
乱、邪、妖、诡！
仇其飞捂住眼睛，指缝里渗出黑血，嘴里也开始念叨：
“无一物非天，无一物非命，无一物非神，无一物非元……”
这时，史有诚和凌一川两人都有些懵逼。
几秒钟前，凌一川就已经看到了处刑成功的系统通知，还有国服第一个完成腐烂天使隐藏处刑的荣誉成就的通知……当然这不重要，经常看到就不稀奇了。
史有诚也看到了费长才被淘汰的信息，那一坨被蜕下的血肉，已经化作白光散去，只剩下漆黑的骨架，还有背上的三只蝙蝠翅膀，不知为何还没消失。
不管怎么样，费长才的处刑已经结束。
可仇其飞却开始犯病了。
凌一川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猜测他是心理承受能力弱，san值掉的太狠，已经处于半疯状态。
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趁史有诚分神，她假装要去偷袭仇其飞，后者匆忙间飞出一剑，凌一川则是猛地一斧头向他扔过去！
她腹部中剑后退，史有诚也被鬼斧劈中的肩膀，【蛇鳞软甲】被破开，他闷哼一声，捂住受伤的左肩。
赚了……伊芙冷笑，正要乘胜追击，可不远处那捂着头犯病的仇其飞，突然抬起头来，满脸惊惧，伸手指着着她：
“混沌之神！千面之神！无面之神！！”
凌一川：“？？？”
腐烂天使一脸摸不着头脑的表情，思绪都被打乱了。
她歪歪头，指着自己，意思是……你在说我？
只是一秒钟的抽风，仇其飞随后便浑身一软，带着已经没电的外骨骼，以跪姿趴在地上，也像是突然断电一般。
“刚刚怎么了……？”他一脸茫然。
史有诚同样满脸茫然，心里一万个不理解，只觉得这局游戏打得一塌糊涂、莫名其妙，只想快点重开。
这时，系统发出多个提示：
【你的体力值已低于30%，进入‘中度疲劳’状态。】
【你正身处于剧毒的瘴气中，感染程度加深……请尽快寻找安全地带。】
史有诚这才发现，这个并不算大的实验室里，已经漂浮着一层淡绿色的雾气。
又是腐烂天使的技能？
他暗自心惊！
“夜枭！撤退！！”他高声喊叫，试图唤醒队友。
打不了了，他们必须找地方进行全方位的恢复。
仇其飞还残留着理智，皱眉看向他的方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他眼中的一切都在缤纷的色彩里扭曲，耳朵里还能听到那重重叠叠的诵经。
到这时，仇其飞才终于恍然想起了耳机的备注！
‘这款产品绝不会串频，如果你听到耳机里传来了奇怪的低语声，就像是有人亲昵地凑在你耳边，对你窃窃私语……记住！千万不要去听！’
他赶紧将耳机拿了下来！
艹！
幻听没了！
伪劣商品害死人啊！
“走！”仇其飞收起了没电的外骨骼，轻身上阵，向炸出个洞的大门飞奔。
凌一川现在既没有能量值，也没技能，只能捡起鬼斧，扭着胯追上去。
伊芙好像躯体不太协调，跑姿妖娆而怪异，反倒平添了一丝恐怖氛围。
史有诚掩护队友先撤，他跑在仇其飞身后，凌一川身前，当距离被拉进时，就回头射出一剑。
命中击退凌一川后，立马中断技能，剑就又飞回他手中。
跑了几步，再射一剑，再击退，再收剑。
这就是对‘道士’这一角色有理解的打法。
十级以后的玩家，少有弱手，就算是一些非常基础款的角色，他们也都开法出了一些高阶玩法。
譬如道士的御剑术，如果放任它以自动模式打，其实不一定是最优解。
要知道，御剑术的最大优点有三个，一个是无冷却，一个就是在射出时落点可控，最后一个就是可以随时结束技能。
所以只要在命中时，及时结束技能，就可以让飞剑在自己和狩猎者之间，来回逡巡，让狩猎者追得一步一卡，心态爆炸。
凌一川的心态比较好，没有爆炸，但她也就是干脆不追了，放任大残的两人离开。
她停下脚步，目送两人离去。
一个小时不到，打成目前这个完全一边倒的局面，凌一川已经很满意了。
她此刻在琢磨别的事。
“混沌之神，千面之神，无面之神……说得不会真的是我吧？”
高达169%的san值，叠加伊芙的智力，凌一川现在脑子很好使。
刚才特种兵玩家突然犯病，指着自己说了三个名号……很可疑啊。
凌一川很难不将这些称谓，和自己的人格融合系统联系到一起。
太巧了，不是吗？
混沌是什么意思且不说……千面就很像。
论坛里那么多人在聊，凌一川自己当然早就知道，他的形象，他的脸，一旦暴露在网络上，就会被加以神秘的“马赛克面孔”。
他融合过的那些狩猎者人格，会融合在一起，以一种扭曲模糊的质感呈现，不断变幻。
我的外挂，会不会就来自于这三个名号代表的神？
一位，或者三位？
凌一川正沉思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嘎啦嘎啦”的异响，他略有些吃惊地回过头，竟然看到防暴士兵玩家处刑后剩下的残躯……竟然动了起来！
那是一副黑色的骨架，关节处保留着完整的筋膜，背后的脊椎骨上……竟还连接着三只畸形的、并未溶解的蝙蝠翅膀！
他飞了起来，空洞里的眼窝里有电流闪烁，最后凝结成两个炽蓝的眼瞳！
系统提示：
【处刑的成功，代表了“基因混编的实验”再次失败。】
【现在，名叫‘费长才’的实验体已经彻底死亡，但是意外的诞生了一个副产品。】
【一个新的‘异常项目’。】
【你可以为其编号。】
【pLo-______（数字必须大于616）】
这……
死而不僵？死而有后？残骸诈尸？死不瞑目？
有意思……
凌一川眼中有光，嘴角勾勒出一个浅淡的微笑曲线，但由于面部肌肉问题，显得很生硬，有点狰狞。
很显然，腐烂天使的隐藏处刑还有个莫大的好处，逃亡者被处刑后的残躯，会被转化成了副本怪物，增加杀手方的优势。
“那就……”
pLo-666吧！
这个数字很有意思。
在夏国，表示赞扬；在西方，代表撒旦。
他\/她都喜欢。
凌一川开开心心地将编号输入。
漂浮在前的pLo-666，用豆大的电瞳看了看他，身上电流突然闪烁了一下，突然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