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戒板重重落下,陆以南抑制不住闷哼出声。
死死咬住唇,声线泛着笑意挑衅:“使劲点,没吃饭么?”
“还是说,你陆商嵘老了,肾气虚空,嗯?”
“老子打不死你!”
陆以南狂躁症多半遗传父亲。
却比父亲更严重,破坏力更强。
老太太心疼瞧自己长孙。
捂住大黄眼睛,抱它和老爷子一齐出门。
“本想给他找个妻子,叫心安定下来,却不成想,弄巧成拙,反而给阿南添麻烦。”
老爷子无奈叹气。
“走吧,商嵘不会打死他。”
顶多像上次,一个月下不来床。
后花园里,好像一道小身影跌跌撞撞向祠堂跑去。
“爸爸……爸爸别打了!”
陆小野呜呜跑进,小身躯扑在陆以南后背。
生生替他挡下一板。
“小野!”
年轻女人惊呼,一把将小男孩拉过来。
她惶恐对上陆商嵘视线:“老……老公,小野跑太快,我拦不住——”
“滚!”
“不!我不走!”
小孩扑腾手脚挣扎。
女人急得快哭了,姣好脸蛋儿上眼圈红红。
没猜错,应就是弟弟短信中,陆商嵘新找的小老婆。
陆家是江北,乃至S国财团之首。
现任掌权人陆商嵘有过两个过明面女人。
无数地下菟丝花。
其中,正妻杨惠柔,生下陆以南和陆小野。
秘书白允与正妻年龄相差不大,是陆非北生母。
面前这位,应不是一时兴起养着玩儿。
否则,为什么会交小野给她养?
之前小野一直养在白允名下。
陆以南双手狼狈撑地,虚弱抬头,冲弟弟微笑:“哥哥没事儿。”
“听话,和小妈走,好吗?”
随即看向不知所措的女人:“麻烦你,带小野离开。”
喉间涌上腥甜,没忍住,陆以南一口血呕出来。
“哥哥!”
“带他走!”
……
最后,陆以南是被抬出祠堂的。
没立刻去医院,而先敲响乐家大门致歉。
乐蔚精神问题已有好转。
人却瘦了一大圈,还有些萎靡。
离明艳大方,可谓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陆董说了,待大少爷痊愈,就与蔚蔚小姐完婚。”
“不……不……我不要!”
乐蔚害怕直往母亲怀里钻:“妈妈,我不想嫁了!”
“如果乐,陆两家非要联姻,我嫁给非北好不好?”
她声音越来越低:“非北说过……他会娶我的。”
“抱歉,蔚蔚小姐,二少爷已有心仪之人。”
“是谁!”乐蔚一瞬间激动:“他承诺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人!”
“郝家二小姐,郝羽晴。”
“郝家……哈哈哈哈,好一个郝家!”
保镖面无表情鞠躬:“请蔚蔚小姐准备,大少爷伤好后,就会来提亲。”
“呸!”
陆以南吃力扶担架,努力啐出口血沫子。
裂开鲜血淋漓大嘴,笑出声。
“不好意思,实在没忍住,不会怪我吧?”
不愿嫁?他还不稀得娶!
算算时间,这会儿,聘礼应已送到郝家。
……
郝蕴朦胧醒来,费力动动手指。
银针刺痛使她“嘶”了一声。
“姜小姐,你醒了?”
“哎!别乱动,弄乱了还得重新扎,那老头儿扎针,可疼了!”
“我这是……怎么了?”
郝蕴嗓子沙哑得厉害。
靳弥非常有眼力见递过去一杯温水。
“你体内比翼蛊发作,现在暂时用针灸压制住了。”
“具体的,等南哥回来再做抉择。”
郝蕴微微仰头咽下一口清水。
大眼睛扑棱棱看向靳弥:“我想回家。”
“行。”
“这我做不了主啊,姜小姐,先好好保存体力,等南哥回来。”
明白说不通,郝蕴索性也不费口舌。
她呆呆望着天花板,思绪纷飞。
好像……梦到了大哥。
大哥救她,抱她,还颤抖吻在自己手背。
视线茫然转到插满银针的手背。
郝蕴睫羽轻颤,心被酸胀填满。
如果……不是梦就好了。
她好想大哥,想得快疯了。
“我们这是在哪?”
“中医馆。”
中医馆?
靳弥解释道:“南哥旗下产业,平常由白发生经营。”
“白发生是一个组织,南哥身边最忠诚的一支势力。”
白发生,取意‘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是陆以南对自己一夜白头,满身骂名的讽刺。
“那老中医?”
“也是白发生组织的人。”
白发生覆盖面积很广,下到打手,上到检察院,都埋有棋子。
可以说,陆以南势力遍布大江南北。
最致命的一点,白发生里所有人都忠心耿耿。
这也是陆商嵘为什么恨他要死。
却仍用杨惠柔威胁他为己所用。
郝蕴不懂其中弯弯绕绕。
现下最担心的,是母亲遗产。
一直没来得及和郁凤鸣坦白串通,会穿帮露馅吗?
“能念这两天新闻给我听吗?”
靳弥以为她无聊,声情并茂将近五日新闻复述出。
“惊!京圈太子爷冲冠一怒为红颜!”
“爆料!太子爷走出金丝雀去世,再次觅得佳人归!”
“小道消息称,陆氏豪华游轮上,太子爷与郁公子为小服务生大打出手!”
“猎奇,陆家低调养子竟也现身游轮!”
热搜榜前三名,竟都是游轮发生的事。
或者说,都与郝蕴有关。
郝蕴提心吊胆,没听见郝家低价变卖古董,才堪堪放松神经。
找机会,定要寻找郁凤鸣。
先假意联合,稳住母亲遗产再说!
她不知道,陆以南早在刚下游轮,就将嫁妆送入郝家。
要求两姐妹,在同一天,一同嫁入陆家。
不光她,连陆,乐家众人,都被蒙在鼓里。
“凭什么?!”
郝羽晴气得摔碎一套清朝茶具。
原本以为傍上陆非北,能压郝蕴一头,狠狠出口恶气!
没想到,小贱人竟直接勾搭陆家继承人上床!
“羽晴!”
李春燕语重心长:“陆以南是个什么玩意儿?”
“琼京臭名昭著阎王爷,骂声一片,所有人退避三舍。”
“他虽占着嫡长子头衔,商业头脑也强,可若因暴躁症出了什么事故,陆董,还放心由他继承集团吗?”
“就算有继承规矩在,那些顽固元老也第一个不同意。”
女人拉长音,意味深长。
“陆非北呢?”
“待人谦和,温润有理,谁见到不夸一句?”
郝羽晴似是听进去了,渐渐冷静下来。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郝蕴,我们走着瞧!
“阿啾!”
少女揉揉鼻尖:“我睡了那么久么?”
没记错,返程时间在六天左右。
她睡了六天?
靳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南哥用枪逼船长将游轮开成快艇?
说了,估计小姑娘也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