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隙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洛惟依对言若轻声解释:“从前我们两家的父母总是喜欢拿我们两个人开玩笑,说两个孩子关系也不错,不如就等他们到了年龄两家公司联个姻吧。”
言若的眼睛安静的看着她,又伸手攥紧了她的手心。
“哪怕到现在,徐隙也是还喜欢我,甚至在自己的身边养了个女人做替身,他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我怕他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对你做什么。”
洛惟依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知道我这么做对你不公平,可是你与我不一样,徐隙一旦知道了你在言家的地位,一定会用利益来跟你哥哥做交易,到了那个时候,我只害怕不能保护你。所以……”
洛惟依低声带着自责说:“对不起。”
言若看她的时候眼眸柔软,像是马上就要化成一滩水一样,她摇了摇头,带着笑:
“薇薇,你不需要道歉,我都明白。”
“……可能是我还不够强大,我有一些害怕。”
洛惟依低声说。
言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就像安抚小孩一样,把洛惟依抱进了怀里,落她眉心一个轻吻。
言若的声音好轻啊,好珍惜啊。
她说:“……薇薇,别怕。”
洛惟依伸手回抱住她。
“你也可以不用永远都那么坚强。”
言若又轻声说。
洛惟依被她这样珍惜的语气安抚得笑了出来,她在言若的怀里抬头,问:“要是我一天比一天贪心呢?”
言若轻轻“唔……”了一声后,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没有带着开玩笑的认真说:“那我可能会比你更贪心吧。”
言若收拢住她的腰身,眼眸温柔又沉静,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言若也在慢慢的努力变成一个可靠的,值得依赖的人。
她的眼睛里没有了厌世和浑浑噩噩,重新多了许多焕发着生机的东西,也一直凝结着对面前这个女孩的感情。
仿佛只要在她的面前,可以不用去成为外人眼里的洛小姐,只做洛惟依。
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洛惟依从前所失去的,都在言若这里得到了。
被偏爱,被珍惜,被温柔以待。
好想就这样跟她一起走一辈子啊。
洛惟依抬头笑笑,退出她的怀抱,低头牵住了她的手。
洛惟依又靠近了一点,拉着言若后退到路灯阴影里,然后轻轻踮脚,轻而又轻的擦过言若的嘴唇。
柔软温热的触碰。
洛惟依低头深吸了一口气,对上了言若深沉又温柔的眼睛。
那双眼睛如星辰一般澄澈明亮,将洛惟依的影子盛得满满当当。
言若再次低头,跟她碰了碰额头。
“薇薇,别后悔。”
洛惟依抬眼,看着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盛的是什么呢?
是害怕失去。
是小心翼翼。
是隐忍克制。
从此以后的夜风都不会那么凉,所以两个人的温度在夜里显得那样滚烫。
在第二天的上午,洛惟依按照惯例,去了医院。
医院的人在这个时间点里没有那么多,只有陪护家属来来往往的在充满着消毒水味道的走廊里散步。
洛惟依去了洛云深的病房,敲门之后看到了洛云深看见她就不高兴的脸。
“父亲。”
洛惟依十分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我以为是谁过来了?原来是你啊,你这次过来是干什么的?看我死没死?”
洛云深的声音依旧很呛。
闻着隐隐约约传来的酒精气味,洛惟依皱了皱眉,哪怕他真的快死了,也还是舍不得酒。
命都要没了,还惦记着酒。
洛惟依露出了一点鄙夷神色,又很快收了起来,她递上了文件,带上那一副无所谓的温和模样开口说:
“这两天洛水和徐扬谈上了一笔合作,洛水采购他们原石厂家的原石,用来投放市场,再请洛水的设计师们出上一个首饰系列,目前的设计正在进行中。”
洛惟依看着洛云深揉捏着眉心的样子,微微一笑,说:“再过一个月,就是这批首饰系列的官宣和上市预告,我们调查了市场行情,又请了专家预测,目前成果还不错,所以特意过来告知您一声。”
洛云深看见她这副笑容,又皱紧了眉眼,似乎特别讨厌她这副样子似的。
“现在已经告知过了,那我就该离开了,父亲好好配合治疗。”
洛惟依礼貌的跟他道别,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洛云深终于开了他那一张刻薄的嘴:“前些天徐隙过来看了看我,他明里暗里的跟我提,他喜欢你,想要和你交往,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让你做他的妻子。洛惟依,我看着他也不错,更何况你也都快三十了吧,还不结婚是等着别人戳我的脊梁骨吗?”
洛惟依放在门上的手缓缓收紧,闭眼压制住自己的怒气沉默着。
“再说了,你也不过就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最大的价值就是成为男人的妻子,整天跑生意像什么样子?不行的话,你嫁给他也算是一个好归宿,我也算没有破坏自己的良心。”
洛云深胸有成竹的看着她的背影,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洛惟依的答复,正当他想再次开口一锤定音的时候,洛惟依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淡淡,似乎听起来没有任何起伏,却又莫名带上了点嘲讽。
“良心?原来父亲您还有良心呢。”
洛云深冷哼了一声,怒气很快就上来了,他伸手用力锤了一下桌子,刻薄的开口:“洛惟依,我养你这么大,我要是没有良心你早就死了还能活到现在?!让你嫁人有什么不对,女人总归是要嫁人的。”
“……呵。”
洛惟依冷笑了一声,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开口说:“是吗?那父亲也别忘记了,我答应为你打理洛水之前,曾经跟你谈过条件,如果您现在想要出尔反尔的话,我可以现在跟爷爷交涉,让他去换一个cEo来支撑洛水,怎么样?”
洛云深被她这句气得咳了起来,他咳了半天,脸涨的通红。
洛云深咬牙切齿:“洛惟依,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吗?你敢威胁你老子?”
洛惟依微微侧头,用余光看着他,不疾不徐的反问:“难道不是父亲您先威胁我的吗?我以牙还牙了一下,您就生气了?”
“别生气啊,不然这次的护理可是白做了。”
咔哒一声,洛惟依关上了病房的门。
气得洛云深摔了不少的东西,她安静站在门外,听着这些叮叮当当的破碎声响,嘲讽的勾了勾唇角。
然后转身离去。